《落花缘》络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苑容一直凝起功力小心戒备着，直到上了崖顶才放松些。苏允嘉坐在一边笑吟吟的瞧着她，心情似乎好得不能再好。

　　苑容注视了苏允嘉许久，终于转开了视线：“他是我师叔，我原本也没指望过什么……”她的声音很轻，飘在风里，似一缕幽魂的叹息。

　　苏允嘉不置可否的挑起眉笑了笑，眼里闪过几分嘲弄。

　　苑容没有理会他，自语般喃喃着继续说了下去：“我真没指望过什么，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真的，我从没指望过什么……”她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脸，象个孩子般失声痛哭“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待我温柔些？哪怕只是说几句好听的话……”

　　“因为他讨厌你。”苏允嘉微笑着，他的眼睛里透着恶毒的快意，定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愈发显得狠厉“他到死也不会喜欢你。”

　　苑容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心底的怨恨一丝丝凝在眼中，盯着他，颤抖着唇：“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你在怕什么？”苏允嘉突然大笑，他看着她，将话一字一字的掷出，“你不在乎他不喜欢你，却怕他喜欢上别人。”苏允嘉瞧着她，满脸鄙夷。

　　苑容身体一震，神情哀绝：“你又懂什么，他根本没有心。”若是有半点可能，她就再不管那世俗名分，怎么也要和他在一起。可那人根本没有心，她怎么争？

　　“那是你。”苏允嘉低头瞧着深不见底的崖下，表情难以捉摸“是我的话，由不得他。”

　　苑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骇然望着这个少年，难道他真的对师叔……她不敢再想下去，攥紧了胸口的衣服,挣扎着，象是要说服他，又象是要说服自己：“他不可能接受……”

　　“我说了，由不得他。”苏允嘉缓缓回过头盯着她，表情森然。苑容颓然坐在了地上，明明是阳光明媚，她却觉得如落冰窟，冷得发颤，竟不敢反驳。

　　陆启唯来到崖上，看到的就是失魂落魄的苑容和一脸漠然的苏允嘉。他的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似是怜悯，似是无奈，似是嘲讽，可到了最后，却只是一片寂寥。

　　苏允嘉注视着他，笑意朦胧，如拢在雾中，看不真实。陆启唯转头瞧了瞧崖下，那里同样是拢在雾中，瞧不出深浅，只白廖廖的张扬着，等着人跳投进它的深渊。

　　轻轻一叹，陆启唯走到苑容面前：“苑容，你怎么了？”他低声问着，想安抚她，手伸到半当中，颤了颤，终于还是放下了。

　　苑容低声哭泣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小到大，她一直喜欢着这个人，看着他笑，看着他哭，看着他烦恼，看着他痛苦，直到最后，看着他漠然。她一直看着他，也试图过接近他，可是没有用，已经太晚了，这个人已经没有心了……没用的，即使是那个少年……

　　她就这么哭着，那数不尽的漫夜相思，道不尽的哀戚绝望，就顺着泪水滑落，湿了衣衫，揪了心肺。陆启唯看着，她的泪水一滴一滴流下，透明清澈。记忆里那人的眼泪也是这般透明清澈，记忆里那人的泪颜也是这般哀凄悲凉……他有些茫然，是谁害得她们这般痛苦？究竟是谁？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是他，全是他。

　　苏允嘉冲上去按下他的头，他就当着苑容的面吻着这个快要崩溃的男人，紧紧紧紧的抱住了这个男人，象是要把他勒死在自己怀中，然后在他耳边柔声说：“你看，是你让她这么痛苦。”陆启唯的心被敲得发痛，苏允嘉轻笑着，灼热的气息缠绕着他，犹如地狱的业火。

　　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切都要他一人承担？陆启唯猛地推开了这个少年，眼神痛苦却清明，他冷冷的看着少苏允嘉，神情漠然，少年微笑着与他对视，眼中却明亮异常。

　　没关系，即使再痛苦，他依然会活下去……陆启唯轻声告诉自己，攥紧了发抖的双手。

　　苑容早已不再流泪，她看着被推开的少年，缓缓一笑，笑颜艳若春阳。

　　待来到山下的凤仪客栈，他们三人的脸上都已是平静如初，之前的混乱，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