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缘》络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时候不早了，再不走蝶依姑娘和阿离师兄只怕要等的急了。”苑容的声音极轻，却带着愁，透着怨，丝丝缕缕的穿进那两个人耳中，听得人心发颤。

　　苏允嘉笑了起来，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苑容始终低着头，任凭苏允嘉笑得再大声，她也不瞧一眼。

　　陆启唯蹙着眉，他实在厌烦透了，不管是苏允嘉还是苑容——做人有时候实在不用太明白，也不能太明白。他现在就真心希望自己能变得糊涂些才好。

　　“早些走吧。”陆启唯看着苏允嘉，似有些倦意，“还是说，你不希望走？”

　　苏允嘉突然不再笑了，面无表情的盯着陆启唯：“你想说什么？”

　　陆启唯侧过了脸，面对着他：“不管要走要留，我都不会抛下你。”说罢掉转了目光。他的面色苍白冷漠，眼中有种了然的倦抑，又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决绝，看得人心惊肉跳。

　　苏允嘉死死盯着他，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苑容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冷眼看着他们，眸光闪过，讥诮寒瑟。她总算是瞧清楚了，这两人一个举着打了结绳子等着人把脖子凑进来，另一个看得明明白白却硬是挺着脖子往套里钻。

　　空中盘旋着的白雕时不时的叫唤一声，凄厉尖锐。

　　“走不走？”陆启唯有些不耐。

　　苏允嘉轻叹：“今后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你再也别想甩开我。”

　　陆启唯只将视线定定的落在地上，恍若未闻。

　　“既要走就快些吧。”苑容幽幽开口，她的眼睛从刚才就盯着陆启唯的下唇，那里印着极深的齿痕，血有些干涸的凝结在上面，刺得她眼睛生疼，可她偏就是不肯移开视线，就那么死死盯着不动。

　　陆启唯忽然拉住了正要上前的苑容，对苏允嘉说：“你先上去。”

　　苑容轻颤着身，她想要转头瞧瞧陆启唯现在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住了。

　　苏允嘉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走到崖边握住丝绳，提气上纵，只一个瞬间，已经轻飘飘的升到了二十丈开外。

　　“竟真将映雪给这人吃了……”苑容仰首望着崖上逐渐模糊的身影，轻叹出声。这般高绝的功力，本来应是另一个人。

　　陆启唯没有作声。事情已经这样了，后悔又有什么用，何况即使再选择一次，也还是这个结果。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苑容苦苦一笑，有些人就象追风的沙，风跑到哪，沙追到哪，明知道抓不住摸不着也追不上，却怎么也舍不得放手。她有时想想自己是何苦来着，但想归想，一见着这人的面就全然忘了辛苦，只顾着追逐了。就这么一日一月一年十年的过去，全没有个盼头。真的，连个盼头都没有……她心头碾着万般滋味，痴痴得出神想着。

　　崖上忽的传来啸声，陆启唯终于开了口。

　　“他到了，你上去吧。”陆启唯别过了脸瞧她，他的脸色苍白，凑着眼里的歉意，愈发显得抑郁。“你…小心些……”

　　苑容立时落下两行清泪，撕声道：“你既担心我，又为何让他先上去！？既然让他先上去，又何必担心我！？”

　　陆启唯的眸光冷了下来，寒意逼人，苑容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身子。

　　“你若不愿，又何苦留下。只是…”陆启唯眼帘微垂，敛去了表情“即使你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

　　苑容慢慢抬起了眼，盯在他脸上，刀锋一般：“师叔，我要上去了。”她拽了拽手中绳子，不再回头：“师叔上来时摇一摇绳子，我拉你上去。”说罢施展轻功径自向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