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四部之迷惘与希望》我主我心

5、第五章 心被掏空

　　（回到现在）比利时
　　俊一带着展博和Fiona，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天使庄园。
　　墨言这边千等万等，总算是把人都给盼回来了。
　　可是她一看到他们，立刻就激动得双眼婆娑了。
　　“你们怎么才回来了啊……她……她已经走啦……”（中文）
　　展博不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俊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胸口顿时就好像被堵住了，皱眉紧皱着，也不说话。
　　“啊……”Fiona急忙拉起墨言的衣袖，“老大去哪啦？”追问道。
　　“不知道啊……”墨言含着眼泪，无措地摇了摇头，“从岛上回来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整个人就好像没魂儿了似的。”
　　“有人跟着她吗？”俊一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墨言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还好，那还好……”展博也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墨言看起来依然很忧心，“哎……你们过来！”
　　三个人彼此对视了一下，便紧跟着墨言一起下到了冰窖里。

　　微弱的烛光下，睿阳依旧静静地“睡”在那个冰棺里。
　　“这个是血吗？”Fiona一眼就看到了冰棺侧方地上一摊凝固的红色，不禁惊呼了一声。
　　“是心头血……这是急火攻心啊！”墨言再次抑制不住眼泪，仰头看向了俊一。
　　“用如此雷霆万钧之计……不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吗？”展博仿佛是一头雾水，小声试探地也望向了俊一。
　　“完了！这口气算是没了！”俊一顿时就心如刀绞，攥紧拳头抵住了胸口。
　　“俊一你什么意思啊？”Fiona一听这话就慌了神。
　　“这一战，赢得再漂亮，再兵不血刃，再毫无破绽，也换不回睿阳哥哥的！”俊一神色忧郁地摇着头。
　　“报仇是她的执念……也是这些年支撑她的……”他双目噙泪地哽住了呼吸。
　　“是为了睿阳哥哥，她才一直强逼着自己的这口气的……”嘴唇微颤着，声音压得更沉了。
　　“现在这口气没了，她也就废了……”
　　那种无法言表的心痛，重压着俊一的整个胸腔。几颗泪珠也从他那瞪圆的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我，我就是担心这个啊……她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墨言说着，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那……”Fiona急忙回身，慌乱地扯着俊一的衣服，极其期待地望着他。
　　“谁劝都没用的！我也不行！”俊一语气坚定，但目光忧伤地看向Fiona。
　　Fiona一听，心里顿时就翻江倒海了，整个人都蒙了。连着“呜呜”抽泣了几下，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展博原本自己也已经很郁闷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只得把手轻轻搭到了她的肩膀上，默默安慰着。
　　“多给她一点时间吧！这个时候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消化才行。”
　　俊一知道Fiona对童心的依赖，也明白小姑娘此刻确实是心中害怕了。
　　遂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安抚着她的头。
　　随后，他又转过身叮嘱墨言。
　　“让跟着她的人费点心……别离得太近……只要人不受伤就行……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神色十分忧郁。
　　墨言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便点头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呀？”Fiona抽泣着，委屈巴巴地问道。
　　俊一虚了一下双眼，竟然低头沉默了。
　　这时展博却眼珠一转，语气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等！”
　　众人遂只能默认了这个结论。

　　一周以后。中国北方的某个城市。
　　黄昏时分，已经醉酒数日的童心，两脚糜软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游荡着。
　　她的双眼空洞，漫无目的地瞎逛。
　　及至走到一条小马路上，感觉累了，才瘫坐在花坛边上久久地发着呆。
　　秋风卷着落叶吹在她单薄的衣服上，使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须臾之后她居然觉得饿了。
　　随手摸了摸口袋，发现身上带的面包都已经吃完了，她只得虚着眼缝朝左右看了看。
　　然后 ，就一眼瞅见街边正好有一个老奶奶推着小车，在卖一些煎饼烤串什么的，便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待她来到老奶奶的摊位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突然被一直粗壮的大手给一把推开了。
　　借着酒劲儿，还踉跄了两步，差一点摔倒了。
　　然后，就见几个流氓模样的男人一拥而上，围住了老奶奶的摊位。
　　童心定眼一瞧，便猜出他们应该是来勒索的地痞恶霸，遂有的心不在焉地插着手，立在旁边观望着。
　　流氓们起先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轮番恐吓着老奶奶，眼看着老人家急得脸色都白了。
　　渐渐的，周围有行人停下了脚步，围观私语着，还有人在用手机偷偷录像。
　　流氓们见老奶奶始终都不肯配合，便很快没有了耐心，进而露出了凶相。
　　眼见着那个领头的人，扬起胳膊要打老人了，童心顿时就动了恻隐之心，遂一步上前猛地抓住了那人的手。
　　领头的流氓没想到自己会被童心制止住，一时自觉是扫了他的颜面，便恶狠狠地瞪圆了眼睛，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童心哪里会被他吓到。只见她撇了撇嘴巴，十分不屑地稍稍一加手上的力道，就疼得那人五官都扭曲了。
　　“放，放开……你给老子放开！”那流氓龇牙咧嘴地喊叫着。
　　其他帮手见状先是一蒙，随后便也要围攻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一脚，竟踹飞了一个流氓。
　　这着实也让童心一惊，微微一扭头，就瞥见一个年轻的身影从自己的身边一窜而过了。
　　“敢欺负我奶奶……”说着，来人就又是一拳，打在了另一个流氓的脸上。
　　流氓们见状自然是蜂拥而上了，立马就和少年扭打在了一起。
　　童心随手就把那流氓头子往人群里一推，然后自觉地倒退了两步，轻快地左躲右闪着。
　　“浩浩……别打了！”老奶奶看到这个场面，立马就急坏了。
　　童心看着老人颤颤巍巍的身体，眉头一皱，直接一步上前跨到她的身边。“老人家……”一把护住了她，“别伤着您了。”
　　这时，就听“咣当”的一声，有一个人把整个身体都摔倒在了奶奶的摊位上，立时摊位就全散架了。
　　奶奶见状，连气带吓就双腿瘫软了下去。童心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混乱中，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警车驶进的声音了。
　　童心猜测应该是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报了警。
　　等警察赶到之后，迅速把混战中的各人分开。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把那伙人和那个男孩都带走了。

　　闹了这么一通，童心的酒也算是醒的差不多了。
　　她因为放心不下，便陪着老奶奶在派出所大厅里等着消息。
　　一直等到天都黑透了，那个少年才被带了出来。
　　“警察同志……”奶奶慌手慌脚地急忙凑了过去。
　　“冯奶奶，这都是第几次了？”年轻警员的语气明显有些责备。
　　“奶奶，我这不是没事嘛……”少年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
　　“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奶奶在少年的身上轻轻拍打了一下，急忙向警员道歉。
　　童心这时才得机会定睛看清楚，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
　　“好啦好啦……”一位年长的警员，随声也走了过来，扭头便给那年轻的使了一个眼色。
　　“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要注意身体啊……”老警员安慰道。
　　“一会儿，等季老师来了，办个手续就可以走了……”
　　“诶诶……”老奶奶点了点头。“又耽误你们下班了……”
　　“没事没事，这都是我们的工作嘛。”老警员明显比刚才的那个有耐心得多。
　　“谁要他管啦……”一听人提起“季老师”，少年便赌气地说道。
　　“你呀……”冯奶奶颤抖着戳了戳冯浩的脑袋。
　　童心其实能看得出，奶奶还是不忍心责备这个任性的孩子的，便扶着奶奶回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跨步走进了派出所。
　　“冯浩奶奶……”一个深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立时传入了童心的耳中。
　　“哎……季老师……”冯奶奶立即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童心也随声抬头望去，但是神色瞬间就僵住了……

　　与此同时，比利时，天使庄园。
　　俊一憋住一口气，猛地把头扎进了水盆里。
　　展博倚在他洗手间的门口，神色淡然地看着他这么折腾。
　　“我还从没见过你的情绪这么激动过呢。”
　　几分钟后，俊一又猛地从水中把头抬了起来。
　　“她居然不相信我！一个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起过！”
　　他气哄哄地把手掌拍在了水面上，溅得水花到处都是。
　　“好啦好啦，消消气嘛。”展博撇着嘴巴，蹭了蹭衣服上的水。
　　“哎，要说这老大吧，也是挺难得的。”然后，又用手轻轻拍了拍俊一的肩膀，安慰他。
　　“这么多年，对我们的教育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也从来没有教唆过我们报仇什么的，我们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成长，她就安心了。只是没想到，原来她自己，一直都没有走出来啊……”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道理她都知道的！可是她偏偏还非要把自己困在那个死局里……如今赢了又如何？还不是要一个人面对这份绝望！”
　　俊一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快6年了，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不相信我！非要自己承担！”
　　展博从这些话里，似乎已经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了，便抿嘴笑了笑。
　　“哎，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对Niki而言，确实所有的事情，大家都是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的。但是唯独睿阳哥哥这件事……”故意摇了摇头。
　　“这件事是属于她自己的……你不也说过，这是被她死死封在心底的嘛……这可是她最深的执念啊！”
　　与其说是生气，恐怕俊一的心里还是心疼占了绝大部分的。
　　他单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深深叹了口气，才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