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他不做□□》沧笙未晞

4、第三章 爷只把你当兄弟

　　翌日，阳光正好，在苏渝眼中却是刺眼至极。眯着眼翻了个身，隐约觉得碰到了什么东西。缓缓睁眼，看到的却是张放大的俊俏男子的脸。
　　“谁？”苏渝的声音出奇的沙哑。
　　“嗯？”此时的俊俏青年正侧身躺在他右侧，撑着脑袋，一脸好笑的看着他，轻轻道：“爷，摸够了吗？”
　　你丫的贺青山。
　　又敢调戏爷……一掌呼过去，传来的却是十分亲切的声音：“爷，你做什么！”
　　嗯？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顾西风啊？这个贺玄，难道也学会了换音术？还敢学西风，我不一掌拍死你……我，诶？这脸怎么也这么像？难道他还会易容啊？
　　呦吼，还挺厉害的。
　　于是加大力气，使劲揉搓对方的脸。
　　诶？贴的也太紧实了吧。等着，我去拿盆水……
　　于是乎，苏渝缓缓起身，非常吃力地跨过了“贺青山”，下了床。不想却被人一把给拉住，只听那人笑道：“噗嗤，不是，爷，你怕不是脑子烧坏了吧？我这才离开一天，那你就成这样了，以后没我了你该怎么办啊？您是得有多依赖我呀！”
　　依赖吗……这位哥哥，我和你很熟吗？嗯……好吧，好像是挺熟的……
　　回头对上一双满是委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苏渝定睛一看，视野渐渐清晰。一脸风轻云淡道：
　　“哦，真的是顾西风啊。”因为好像只有他才会叫苏渝“爷”，二十年来从未变过。
　　原来是你，我就觉得少了什么。
　　于是到了洗漱台附近的苏渝又原路折返。屁股一挨床板，寻思着又好像有点不对。转头看见一脸红肿的顾西风，在左脸处有个特明显的手掌印。有点眼熟啊……举起自己的爪子一对，哇！好像啊。见状，顾西风忙一把抓住了苏渝的手：
　　“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私自外出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嘛。”
　　为我啥？
　　“前段日子不是琴弦断了吗，当时你随便安了根弦。听说临城有个师父制弦的工艺极好，然后我就替你去寻了。可远了，我快马加鞭赶过去，取回来花了整整一天一夜呢！”
　　望着顾西风邀功似的表情，苏渝渐渐清醒了几分。眯着眼睛看着他：难道你不是应该这么做的吗？而且临城也没有这么远吧，骑快马至多一天。
　　“可没想到，这一回来就见你睡在地上，窗子还开着。一摸，着实烫手，梦里还说着胡话。我忙前忙后了大半夜，连觉都未睡，你才退了热。一大早上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我说爷啊，你也太坏了吧。”
　　哼，听你编。再说了，谁叫你穿玉色呢……这语气，搞得好像爷调戏你似的。说起调戏……
　　贺、玄。
　　苏渝咬牙切齿地啐道：“活该。”教你打扰爷睡觉，该打！
　　活该？
　　满心期翼地夸奖没有得到，反而换来一句活该，顾西风是真真的觉得委屈。
　　“嗯，是我活该啊，早知道我就不管你了。”顾西风一边说还一边哼哼。
　　苏渝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呐。
　　“不过，你的起床气是越来越大了呢。呜，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顾西风一边“抹泪”，一边斜着眼睛看苏渝的表情。见他没有太大波动，便胆大了起来。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他那嘴角带笑的样子看是要“兴师问罪”：“好好检讨一下吧。呵，大叔！”最后两个字着重强调一下。
　　大叔……大叔……大叔……
　　这两个字在苏渝脑子里回荡着，待要发作，突然想起自己今年芳龄二十八，以及作为阿若“大哥哥”所谓的矜持。于是乎……
　　只听他冷笑道：“哼，大爷，今年您今年贵庚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您比我要长两岁吧。啊？”苏渝挑着眉看着他。
　　顾西风无奈地摇了摇头：“睚眦必报。”
　　苏渝得意一笑。
　　待顾西风服侍他洗漱完，见苏渝身体好的不得了，便不再与他玩笑，正声道：“那个爷啊，有件事好像挺严重的。亦好亦坏，你想听吗？”
　　苏渝见他认真起来，便也不再啷当：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两人相视一眼，一副分享秘密的表情。便关上房门窗子，坐到了一起。拉起了帘子，屋内顿时黑了下来。点了一把蜡烛放在中间，神秘得堪比做法事。
　　“尚可，贺玄他回来了。”
　　看顾西风说的一脸认真，苏渝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他见过那人了。思来想去选了一种较为委婉的语气，道：
　　“嗯，我知道。已经打过照面了。我想说的也是这个。”
　　听到这话，顾西风有点小失望。毕竟他很想看见苏渝惊讶的表情，不禁心里有点痒痒的，继续道：
　　“他当了个官儿，还挺大的。”
　　又见苏渝“我已经知道”的表情，顾西风不甘心继续道：“巡抚。”
　　苏渝面上无太大波澜：“可以看得出来。没想到，他居然能放下，这倒是好事啊。虽然不敢相信，但他变得着实有点让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听到这话，顾西风以为他在自责，皱了皱眉头，想要他宁愿来骂自己也不想他这么沮丧：“殿下还真是，妄自菲薄啊……明明是乐城最大最火，男人最想要的妓女排行榜第一的说。”
　　其实他说的这话是想表达“殿下你其实很好”的意思，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没有什么立场。毕竟他们之间，只是棠棣之华，又或许根本谈不上。
　　他顾西风只是为了陪伴他、保护他而存在的罢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永远只是他的臣子。多少年，总是在身后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和他一起成长，等他从一个傲气的小殿下慢慢变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苏渝，亦是那个青丝绕指柔的“鱼儿姑娘”。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侍从。连站在他身侧，陪他一起笑看天下的资格都没有。因此，他不免有些嫉妒贺玄了。可这些，他从来不敢和苏渝讲。怕他觉得自己逾矩，有所谓的不该有的想法。就算所有的人都不是真心待他……
　　苏渝听了顾西风的话，有点在意。却不知道该乐还是哭，尽力扯出一抹微笑，到了嘴边却是苦的：“顾西风你故意的吧，别叫我殿下了，让人听到多不好……”
　　他知道苏渝难受，安慰道：“苏尚可，你还有我。”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一出口，顿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默默地垂下了头，有如一只散家之犬。
　　半晌，抬起头来，却见苏渝微微一笑，道：
　　“幸而有你。”
　　顾西风瞪大了凤眸，只任他熄了烛火，拉开帘子。打开窗棂，习习清风扑面而来。
　　苏渝伏着身子，靠在窗边望着路上行人，一头青丝随风飘扬，笑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气：“今天吹的哪门子西风啊，倒也着实清爽。哎呀呀，春天来了呢……”
　　转过头来，侧脸对着顾西风道：“顾西风，你说是不是？”
　　顾西风忙抹去眼边泪，捂着脸跪坐在地上：“爷你真是的，明明安慰人的是我啊……”
　　怎么反倒被你安慰了呢。
　　许久，看着他道：“爷，你真好……”好到让我觉得世界
　　他背对着阳光，看不清是何神情，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开心：“爷好着呢，再说东西南北风爷就只剩你这个西风了，身边只有你和阿若，不对你好对谁好？”
　　听到这话，顾西风也笑了，心里道不尽的明媚：“爷，我冷。”
　　苏渝不客气地骂道：“冷就自己穿衣服去，别在这给爷嚷嚷，比爷还麻烦。”
　　说完这句话，两人却是格外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不知怎的，今天格外想念从前。
　　想那不着调的日子，想和那几个混小子一起私逃出宫的时候，想南风来找我们回宫说他撑不住母后盘问的时候。
　　也好想那个傻乎乎的贺青山……
　　罢了，谁不会变啊？
　　我苏渝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爷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渝蹲下身来，与顾西风平视着：“顾西风，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街上怪热闹的，张灯结彩。
　　顾西风两手揉着他的脸颊，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微笑道：
　　“上元灯节啊……”
　　苏渝被这亲昵的动作吓到了：“喂，没必要这么高兴吧。”
　　“苏渝，我是真的真的很高兴啊……”
　　你知不知道，都亏了你那句话，我才相信你原来还是信我的……我羞愧，怎么会，我曾经怎么会放任他们继续利用你呢？
　　“嗯嗯嗯，我知道了。你很高兴……”虽然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风，但还是也用双手揉他的头发，当做回敬，“不过，这日子没法过了。”怎么受伤的是我，可你还总是像个孩子一样要我哄呢。
　　“不要不要，殿下答应我的。你在，我就会安好。”顾西风不知怎么了，翻起了陈年旧账，想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地依赖他。这份冲动，决不是因为所谓的身份，所谓的年纪能够阻碍的。
　　就一下，真的，就一下就好了。这么温柔的殿下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占有，以后也绝不允许别人染指。胸中一股热气燃烧，暗暗地下定决心。
　　“苏渝，我们一起去吧。”
　　一起去上元灯节吧！像眷侣一样，站在你身旁，无所顾忌地说一声：
　　这个人是我的。
　　他们都有各自的心事。
　　正因如此，似乎都没有发现门外有黑影闪动，以及那人较轻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