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雨西湖》華**舞

2、那世情牵

　　那世,他名为云振轩,身为豪富之家——云家大公子的他早早就踏足商海,管理家中的一些生意,又因为对自然风光的喜爱,苏杭这拥有如画山水的美境便成了他的第二天堂。
　　月夜,烟雨迷蒙的西湖边,那是宿命的相逢。
　　她坐在岸边草地上,素净的衣裙覆盖着周围的嫩草,随意绾起的青丝随着微风轻轻飞扬。在手中转动着的,是一支白里透着些许粉色的莲,点点微光从花中透出,似幻似真,令人移不开眼。云振轩愣愣望着那支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微风吹来,带起些许莲香飘散在空气中。
　　“看起来公子似乎很喜欢莲花?”素衣女子突然出声。
　　淡雅的声音令云振轩蓦地回神:“呃…我只是觉得姑娘手里的莲花很与众不同,一时失神,打扰姑娘了。” 云振轩走到素衣女子的身边,语中略带歉意。
　　“不会,”女子放下手中的莲花,拍了拍身边的草地,抬头看着云振轩,微微一笑,宛如青莲绽放“坐。”
　　映入云振轩眼里的,是一张秀净的面容,乌黑的长发乘着湖风轻轻扬起尾翼,一双稍染淡青的眼瞳如波流转,微薄的双唇弯出一个柔美的弧度,微微泛出粉色的双颊衬得皮肤越加白皙,正如她身旁的莲花一般,纤净无尘。
　　“谢谢。”云振轩道了谢,轻轻坐下。
　　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望着雨后平静的湖面,柔和的月光洒在湖面的朵朵莲花上,为它们披上一层白色的轻纱。细雨留下的露珠反射出点点莹光,船夫撑着小船划过荷群,泛出道道碧浪,莲叶微动,带着莲花那清雅的香味拂面而来。
　　“我喜欢莲花,没来由的喜欢。”女子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草地上来回轻抚,双眼望着湖面那微弱的渔光,开口说道。
　　尽管被女子直接的话语稍稍吓了一跳.云振轩还是礼貌地答道:“我也很喜欢莲花,它很美,”顿了顿,云振轩用指尖在空中描绘着莲花那柔和的线条,继续说道,“古人总说爱莲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可我觉得若莲花没有那副清雅的外表,又有多少人会去注意它呢,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被它的美丽吸引了。”
　　女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见过挺多喜欢莲花的人,可没一个会像你这么说,意外的直白嘛!”
　　云振轩似乎被这笑声感染了,转头看着女子笑道:“姑娘过奖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
　　夜已深,月亮渐渐消失于那些在浩瀚星空中漂浮的流云里,河岸上的游人也已渐渐稀少,从莲叶下传来的声声蛙鸣划破了四周的静谧,奏出欢快的歌。
　　女子突然站了起来,轻轻拍下裙上的草屑,转身对云振轩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今天能遇见你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是么……那我送你吧。”云振轩说着也站了起来,虽为女子最后的话语感到开心,可还是难掩语气中莫名的失望。
　　“不用了,”女子微微一笑,却把手里的莲花递给了云振轩,“相见便是缘,这支莲花就送你吧。”
　　“那……谢谢你了,”云振轩小心接过女子手里的莲花,“路上小心。”
　　“你也是,”女子轻轻颔首,转身往来处走去。
　　望着女子渐渐隐入湖边清雾中的身影,云振轩望了望手中的莲花,无奈的笑笑: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
　　第二天一早,云振轩就被下人们的议论声吵醒了,整理完毕后走到观景台往下一望,湖中那惊丽的景象顿时映入他的眼:一夜之间,一池的莲花齐齐绽放,更让人惊奇的是那池里开出的莲花居然都是并蒂莲,每枝花茎都在略微出水处分为两枝,一红一白两朵莲花绽放于顶端,薄薄的花瓣迎着清风左右摇晃,红的妍丽,白的雅致,搭配在一起却不显一丝突兀,原来那一池的淡雅因为这些红莲的介入而多了一丝风情。
　　在惊讶于一池丽景的同时,云振轩心中的疑惑也慢慢扩大开来:
　　种的明明是白碗莲,怎么会……
　　想起昨夜插下去的那朵粉莲,云振轩仔细地望着池塘,寻找着它的踪迹,入眼的却只有红白并蒂,根本不见粉莲的踪影。
　　“赶快散了,这花暂时还不会凋谢,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看。”耳边久绕不绝的议论声让云振轩有些烦躁,下人散开后,他一人看着双莲摇曳的湖面,脑中又浮现出那个素净身影,轻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云振轩仔细地翻着各家商号呈上来的帐表与计划,可脑海中却不时浮现那一对对并蒂莲花的摇曳之姿,挥之不去,那怪异的情况占去了云振轩所有的心神,使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看那些帐表。
　　“少爷如果看不下的话就出去散散心吧。”捧着一沓帐表走进来的管家看着云振轩轻趸眉头的样子,不禁关心道。
　　“……那好吧,”看着桌上和管家手里的帐表,云振轩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您把帐表放桌上吧,我回来后会很快处理完的。”说完他便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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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照耀下的西湖闪耀着粼粼波光,与那迷蒙的雨夜相比更显大气与活力。盛夏开放的莲花立于水中,光洁的叶面不带丝毫水珠,映射出一片绿光笼罩其间。正因为这美景的存在,既便是在这样灼人的烈日下,仍有不少游人流连于这碧湖夏影之中。
　　沿着湖边走着,任柳枝轻轻拂过肩膀,听着那不时从柳树上传出的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云振轩心中的烦闷也有了一些缓解,想起书桌上那些大概又“长高”了的帐表,轻轻地呼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府。
　　转身的那一须臾,那抹已经不算陌生的身影又闯入了他的眼睛。
　　头发规规矩矩的梳起,直直垂落腰间,,斜插在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她悠闲的脚步轻轻摆动,淡黄色的衣裙在阳光下显得异常亮眼,却不失那如莲的清雅。
　　急步走到女子身后,云振轩出声轻唤:“姑娘。”
　　女子回头看清来人后,微微一笑:“是你啊!”
　　两人并肩走在湖畔,女子先开口道:“真想不到这么快就再见到你,真巧啊。”
　　“我也是,”顿了顿,云振轩问道,“我家的莲花开了,并蒂莲,要去看看吗?”
　　“并蒂莲啊…好啊!什么时候?”女子顿了顿,答道。
　　“现在?”
　　“那走吧。”女子答得异常干脆,让云振轩心中生出丝丝歉意,这样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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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莲花,真美。”站在云府池塘边,女子伸出手抚摸着近岸的莲花,嘴角轻抿出一抹微笑。
　　“你送我的那枝莲花昨晚我才放下去可今早就不见了,真是抱歉。”看着一池莲花,云振轩歉声对女子说道。
　　“不要紧,”女子似乎一点也不惊奇,看着眼前的莲花悠悠说道:“既然送你了,不见了也不用和我道歉,一枝莲花而己。”
　　云振轩突然沉默了下来,望着女子的侧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爷回来了,”管家有些着急的声音打断了云振轩的思绪,“您快点去处理那些帐表吧,我们还要赶在分号打烊前送回去,时间不多了。”
　　“……”云振轩看了那女子一眼,没有出声。
　　“你去吧,我就在这附近看看,不会走远的。”似乎感觉到了云振轩的犹豫,女子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
　　“那好吧,我会尽量快的。”云振轩对女子轻声说道,转身向书房走去,身后的管家向女子微微行了个礼,快步跟上了云振轩。
　　看着两人走远,女子伸手在空中轻轻一划,一枝莲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白暂的手握着花茎左右摇晃,红白双莲相随缦舞,一人一池所造就出的淡雅之气盈满四周,出尘飘渺。
　　而刚刚还在湖中心摆动着的莲花,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 ***
　　看着堆积在书桌上那些帐表,一种无力感突然从云振轩的心中窜出,苦笑着埋入其中奋斗起来,看那专心的样子似乎是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对身边发生的事没有一丝感觉,等他从帐表中抬起头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刚刚准备起身去喝茶,便听见一个清雅的声音传入耳中:“弄完了吗?”
　　“嗯。”云振轩答道,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反应过来后,云振轩猛地抬头,看着身前的人,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找了个下人问了路,就走过来了,”女子一边说一边把身边的茶杯拿了过来,放在云振轩的面前,“给。”
　　“谢谢。”云振轩拿起茶杯啜了一小口,莲香暗涌,一丝一缕沁入心脾,彷若置身于一池莲花中,尽扫疲惫。
　　“怎么样?”女子轻声问道。
　　“这是什么?”云振轩拿开杯盖,可杯里有的只是淡黄色的水,丝毫不见本应充满其间的茶叶。
　　“莲露茶。”女子也拿起自己那杯呷了一口,继续道,“我用刚刚采的露珠泡莲叶做的,虽然没有清晨的好,但荷叶的清香到底还是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弄的?”
　　“一个时辰前吧,你太专心了,我来来回回了挺多次你都没察觉。”
　　云振轩无奈地笑笑,喝着茶没再说话。
　　莲花差不多都是长在湖中央的,要取露珠何其困难他并不是个知道,更何况给太阳这么一晒也差不多蒸发掉了,一个时辰内收集足够的露水并泡好茶也绝非易事,眼前的这个女子……
　　看着她喝茶时那优雅的样子,云振轩闭上眼将那莫名的疑惑清出脑海,不愿多想。
　　看着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把账表拿走后,云振轩走到女子的面前:“晚饭我请客,算是补偿今天我做主人的不称职。”

　　从湖畔居出来,两人慢慢沿湖走着。是夜,月伴清风携莲香,幽静中透着淡淡的清雅。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搬家,一个女孩子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有些不安全。”望着人影稀少的四周,云振轩有些担心地对女子说道。一顿饭的时间让他们两人加深了了解,出口的话也少了几分客气,多了些许关怀。
　　“不要紧的,住了这么些年都没事。”女子说着,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我家了,你回去吧。”
　　“嗯,小心。”云振轩微笑道,转身正欲离去,那女子的声音又传入了耳朵:
　　“我名吟莲,你可以叫我…莲。”
　　听到这句话,云振轩转身笑着对吟莲说道:“我叫云振轩,很高兴可以遇到吟莲小姐。”
　　“轩……可以这么叫吗?”
　　“当然可以了,莲。”
　　*** ***
　　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前的熟悉身影,云振轩走上前:“莲,找我什么事?”
　　“我要搬家了。”吟莲慢慢说道。
　　“是吗,你搬哪儿去了,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对于吟莲的决定,云振轩有些许的诧异,但更多的是对她采纳自己意见的开心。
　　“嗯,走吧。”说完,吟莲拉起云振轩的手,走进了云府。
　　“莲,你在找什么?”被吟莲拉着在府中转了一会儿,云振轩终于忍不住问起来,“告诉我,我帮你找。”
　　刚说完,吟莲的脚步就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到了,我们进去吧。”
　　伸手把门推开,两人走进了房间。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客房,而特别于其他房间的地方在于它的外面就是云府的池塘,而且池塘的对面——是云振轩的住所。
　　想到这里,云振轩突然心中一颤,松开被吟莲牵着的手,说道:“你的新家真不错,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转身欲走,忽然有丝丝凉意从手腕处传来,吟莲纤长的十指扣着云振轩的手腕,微碧的双瞳凝视着他,微启薄唇小声道:“我想搬到这里,可以吗?”
　　看着吟莲那单薄的身影,云振轩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将吟莲轻轻拥入怀中,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感受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不发一言。原来那抹莲香早已刻入心间,挥之不去。
　　一双手慢慢地攀上了他的背,是吟莲。
　　两人静静相拥,仿若并蒂双莲,同根同源,生世相牵。
　　云振轩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莲,我很高兴,你选择了这里,来作为你的家。”

　　拿着莲花回到府上,路过池塘时,看着半池欲放的莲花,云振轩停下步子想了想便往池边走去,将手里的莲花插在了湖中的莲叶上,确定花茎没入水中后,云振轩满意地拍了拍手:一朵微粉的莲花亭立于成片深碧的莲叶之中,傲然出尘,散发出些许莹白,为这翠意盎然的湖面增添了一抹微红。微风轻拂,莲叶颤动,淡香随风而来,清新幽然。
　　看着这和谐的景象,云振轩不由得想起那个素白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不觉多了一丝温暖,转身慢慢走回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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