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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灰烬 ...

  •   面对面的时候气息都扑到脸上,那人目光顺着脖颈就滑下去,洗过澡的沐浴露味绕在鼻端,脑子里不受控地冒出些□□的画面,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虽然他什么都没干,贺骁却好像觉得自己被骚扰了。

      恼怒之下他奋起反抗,几乎是贴着樊澈的胸膛在他怀里转身,风似乎静止了,两人混在一块蒸腾起来的热气散不去,暧昧地将他缠紧。

      挣脱后他一扬手腕,一个三分投进。他呼了口气,出了一身的汗。

      转身后那坏心眼的人正歪着头朝他笑。

      后来,樊澈总是缠上贺骁去断他的球,但每一次却又不真的抢,只是逗一逗又放开,偏要贴住他,而后又明目张胆地让他过去。

      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抓住又放开,游刃有余地拨弄。

      这一场下来把贺骁打得是气急败坏,耳根通红。

      在一旁看着的韦一川一阵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挖槽啊,没看出来啊,樊澈这人小小年纪看着纯情的一批,道行很深啊。这还是打篮球吗,直接去上床好了啊。

      程钰举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嗑到了什么,她嗑到了这种盛世奇况却不能和别的姐妹分享!她心好痛!

      她盯着自己录好的视频,咬着嘴唇想了想,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发给了樊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其实很没有道理,但她总觉得这样做没错!

      倒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滤镜,就比如观战的彭山吧,他只觉得樊澈放得水比太平洋还多,水平还很高,前面拦得那么起劲,还是能露个缝让开!职场人才啊!真是保证了导演的游戏体验,不然这场打得该多没劲啊,贺导果然是菜得名不虚传呐。

      樊澈的心思早就不在球场上了,平时他可没有这种好机会撩拨贺骁。打到最后自己都快起了火,好几次贺骁都已经在他怀里,他却不能伸手抱一抱。

      好痛苦。

      贺骁本就不常做这样的剧烈运动,尤其是上山这一段时间疲劳再加上熬夜,导致体质下降,打了会儿球便觉得累,但为了面子也就强撑着。

      樊澈都看在眼里,看着贺骁擦汗,看着他弯腰扶着膝盖喘息,看着他快绷不住却又拼命忍耐的神情,眼眶带着些红,偶尔会咬下唇。

      这一切都勾得他心生荡漾。他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他甩甩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球场上起反应那他可是宇宙社死第一人,要连夜搬出太阳系。

      后来樊澈打得倒还算认真,不再盯着贺骁一个人,双方战况甚是激烈。

      最后以赵轶那队的胜利结束了这场精彩刺激的篮球赛,在赵轶的嘲讽里蔡穹非常不高兴地把球扔了,贺骁碍于樊澈的目光,硬是装作自己没有很累的样子站直了身子。

      球赛结束后大家吵吵闹闹地往回走,贺骁和蔡穹走在前面,樊澈在后面那一伙人中你推我搡勾肩搭背地“交流感情”,到了分叉口才分开。

      贺骁站在几步远外看着樊澈和人笑着告别,而后热气腾腾地朝他跑来,像终于玩够了要跟着主人回家的小狗。

      也许是今天得寸进尺得意忘了形,扑过来的时候一把勾住贺骁的脖子,他自觉很自然,刚刚他也这么搭了很多人的肩,只不过那些都属于兄弟间的勾肩搭背,贺骁不一样,他的手滑下来轻轻揽住他的肩。

      见怀里人没反抗,樊澈也就这么搂了下去,顺手还擦掉了他鬓角的薄汗,干燥炙热的手指划过耳际。

      他知道自己在越界。他就是要这样一步步地闯进去。

      贺骁心脏一颤,谁都没说话,风声虫声都不见了,他疑心自己的心跳声会被听见。

      樊澈当做没感受到贺骁那一瞬间身体的僵硬,只是开口道,“你该多运动运动了,体力这么差。”

      “别逼人做不喜欢干的事。”

      “欸,不是你强迫我吃蔬菜的时候啦?”

      “松开,热。”贺骁抬手试图甩开他,但樊澈搂得死紧。

      “就不。总转移话题。”

      这次贺骁索性闭了嘴,不再说话。

      忽然樊澈说,“一起洗澡?”

      贺骁硬邦邦地答:“洗完了。”

      “嗯,闻出来了。”

      贺骁被圈在怀里又红了耳朵,你妈的,这崽子打球前又喝醉酒了?

      后面的对话渐渐落在田野里,又是一个温柔的夜。

      回去后樊澈看到程钰发来的视频,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虽然他并不明白程钰的此举是何意,只是谨慎的回了个毫无意义又热情的表情包。

      没多大一会儿,韦一川就发来消息——据我观察,种种迹象表明,贺导看起来可一点不像不喜欢你。

      樊澈一向喜欢别人这样揣测,但高兴过后又有些怅然,回复道——两年前我也是这么观察的,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韦一川发来一个疑惑的表情包。

      樊澈继续问道:那你说,他有什么理由不承认?

      韦一川:难道是虽然动心了也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男人的性向?

      樊澈趴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打出:那他应该离我远点才对。

      他觉得贺骁这个人好难猜啊。

      韦一川秒回:如果是情难自控呢?

      樊澈输入又删除,反复了几次,才发出去——如果是这样那我怎么办。

      韦一川:强上。

      樊澈:你变态吧。

      韦一川发来“狗听了都摇头”的表情包:我只是说这个治疗方法,又没说你非得这么干。

      对话框显示输入中,而后发来一长段话:你看啊,比如,我说比如贺导真的对你有意思,但碍于某种原因他不能表达。对付这种情况呢,你是很难打破他的心理防线的,靠他自己想通几乎是不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强迫症需要专业的手段治疗。

      樊澈不理解,问道:跟这有什么关系?

      韦一川:脱敏啊!比如他有洁癖,你劝他这个东西不脏没有用,他自己不信,心里过不去。那就一直让他强行接触脏东西。一下子就给他的防线冲破了,习惯了,回头一看,哦也就这么回事,不过如此。

      樊澈发来“给你一个大逼兜”的表情包,并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比喻不合适呢?

      你才是脏东西。

      韦一川:啧,你这人事还不少,那我换个说法。比如贺导的内心是一座院墙高筑的大别墅,院里还有一只狗,用来保护自己,碍于某种原因不好意思邀请你进门做客,但如果你提枪闯进去,他也只好给自己一个借口欢迎你。

      樊澈好像悟了,他发出一个点头的表情包,并说,虽然看起来还是胡说八道,但好像有点道理。

      韦一川:提枪闯进去哦。

      樊澈:你怎么不闯啊。

      韦一川:你讲点文明好不好,不绅士,女孩子要温柔对待。

      樊澈:……所以变态流氓你让我当?

      韦一川:哦对了提醒你,违背对方意愿的情况下发生的X关系是强煎,望周知。

      樊澈:我他妈知道!!!

      放下手机后有种失落感猛地袭来,山上的取景没剩下几场戏了,他们像这样住在一起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下山后他还有多少机会能名正言顺地待在贺骁身边。

      这一整夜樊澈都没有睡好,梦里全都是贺骁,听之任之予给予求随他怎么样的贺骁。

      当然贺骁也没有拥有一个好觉,他又失眠了。清醒的他不配有旖旎的梦,只好在记忆中反复打捞。

      如果樊澈知道那年在墓园中遇到的人是他,会怎么样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樊澈穿的是高二的校服,左右不过16岁。

      时隔两年后在他的18岁再次遇见,陪他过完了整个大学,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他后的又两年,在他的24岁重逢。

      八年了。他有些相信宿命了。

      好在樊澈已经不再喜欢他,不然他怎么舍得再推开他一次。

      幸好痛苦都留给他自己。

      手机响起消息提醒,远在国外的李医生的消息跳出来——你爸问我回国后你状态怎么样,我看你最近的睡眠报告,失眠的频率变高了,要注意焦虑的情绪。

      贺骁回复:我挺好的李叔,失眠是因为最近压力有点大,在调整。

      作为贺城的老朋友,李医生了解贺骁身上发生过的一切,正是因为了解才觉得更加的困难。

      他治疗过很多这个类型的患者,觉得自己有罪,以自我惩罚来达到赎罪的目的,并且认为只要是“对别人好”就可以理所当然牺牲掉自己的一切,从不把自己当回事,自己只是别人的燃料,个人的感受丝毫不重要。遇到个人的情感问题也不愿意面对,不去解决,会一直下意识地逃避,并认为自己不会有好结果。

      同时,一旦有为了自己得益而产生的举动,无论合不合理,都会让他们感到惭愧且有难以消弭的负罪感。

      他们欣喜于当个对他人有价值的工具人,他们接受不了自己的“自私”,接受不了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绊脚石”,他们理应将自己燃烧,理应在灰烬中魂飞魄散。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本该如此,他们只配得到这样的结局。

      他们的一生都是“活该”。

      贺骁就是这样的人,又典型,又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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