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偷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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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欸”了一声往外走，他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跟了出去。
他看到小海接过那个人的两个保温桶，连声说“谢谢”，那人摆摆手说“不客气”，小海站在门口把人目送走了，才转身回来一脸的惊喜，“哥，这剧组待遇也太好了吧，这才刚到就有人送饭上门，热乎的！”他举起两个保温桶晃了晃。
樊澈只是没拍过电影，又不是没进过剧组，这种操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是什么员工关怀么？有些过于到位了。
他们返回屋子，一个保温桶是正常的饭菜，而另一个竟然是西红柿鸡蛋面，樊澈吃了一口就觉得惊奇，这味道怎么会和他爱吃的那一种这么相似，瞬间被治愈，他每次觉得不舒服都想来上一碗这面，温温和和的，暖胃。
此时往回走的剧组“杂工”小石低头发着微信——送到了哥！
樊澈和小海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彻底救活了樊澈，满血复活。小海一边吃饭一边接收着剧组群里的诸多注意事项，看着看着忽然说道，“哥，咱们正对着贺导的后院，离得真近。”
樊澈猛一抬头，拿过小海的手机仔细看着，突然又放下碗筷走到了窗边向对面那栋二层小楼望去，他们的中间只隔着一片水田。如果他早上起来愿意在院子里做一套广播体操的话，贺骁甚至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住处是谁安排的。
他又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自己的位置比较占优势，因为他在高处，并且是背后的位置，怎么看怎么都利于暗中偷窥……啧，怎么觉得有些变态。
整个幕后团队在抵达后就已经开始了运转，主创团队聚到贺骁的房子里开会，花絮组也跟着架起了摄像机，全程纪录嘛，当然不能错过开工的第一次会议啦。与其他人的住所不同的是，贺骁的这栋二层小楼却是真真正正属于他自己。他买下来自己装修的。他喜欢这山里摇曳的绿色和云海。
房子里的装潢设计十分简洁，没什么多余的装饰，过眼之处大多是干净的原木色，客厅的沙发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软绵绵的非常舒适，家具不太多，胜在样样精致。
此时执行导演彭山正在客厅的开放式厨房煮着特地带上山的咖啡豆，准备大显身上给每个人来上一杯，边煮边望着窗外成片的绿色，“骁哥，你这眼光也太好了吧，与世隔绝的天然氧吧，人间仙境啊！”
“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贺骁把杯子一个一个从消毒柜里拿出来。
这会儿摄影指导赵轶迈着方步进来，发现客厅里大家都坐好了，哦不，还有瘫在沙发上坐不起来已然崩溃的美术指导蔡穹，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不好意思，休息了一会儿，这路赶得我有点受不了。”挺壮实一男的，现在脚步发飘。
贺骁把杯子递给彭山，回头问，“没事吧？要不再歇会。我看不少人晕车。”
沙发上的蔡穹幽幽地说了句，“导儿，我还能行……加点工资不？”
贺骁一笑，“这我决定不了，你找你制片杨姐去吧，看看从谁的盒饭里抠一个鸡腿出来。”
赵轶端过咖啡先喝了一口，像是回过血了似的，抬头说道，“就我刚看见那小明星，挺帅那个精神小伙，叫什么来着，”赵轶思索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哦对樊澈，在外面逛呢，助理也没带，下车都吐成那样了，我还以为他得起不来炕呢。好家伙，还能出去玩。”
贺骁正收拾着一些琐碎，一时没注意脱口了一句，“小孩性子。”就是买了新衣服一定要马上穿，来了新的地方就一定迫不及待出去玩的那种人。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夹带着莫名的熟稔和亲密。
此时樊澈正一个人在村里游荡，自从出道他就没这么自在的在外面闲逛过，可以不戴口罩，不戴帽子，可以不用在意自己的走路姿势是不是从容帅气。
小小的村落与世隔绝，没有都市的喧闹，安静地听得到风声水声和自己的脚步声，耳边偶尔会传来两三声狗吠，四野都是田地，杂乱却有序，水田里的鸭子扎堆在一起优哉游哉游着，脚下时不时路遇几只散养的杂花土鸡，低着头不知道在啄着什么，轻薄的云缓慢地在头顶游移，聚集又散开，散开又聚集。夕阳霞光一寸寸褪去，色调由暖转冷。
一路上都是他叫不出名字的极有生命力的野花野草，挨个用手机拍下来识图辨认，苘麻、艾草、车前草、苍耳……像个来植物园的好奇孩子一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他蹲在河边捡了几块石子打水漂，石子在河面上跳跃，高高低低的，最后坠下去，越坠越深。像他想起贺骁这个名字时起伏紊乱又归于岑寂的心跳。
两年零63天，他总以为自己忘了，原来并没有。那些年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跟在贺骁身后的记忆只是沉睡了。当“贺骁”这两个字重新出现的时候，它们马上就鲜活了起来，提醒着自己的告白经过了怎样一场轰轰烈烈的失败。
他竟然会以为贺骁喜欢自己，真是彻头彻尾的自作多情。也许是对自己太过于自信，又或者是因为那天晚上主动的明明是贺骁，所以后来贺骁的不辞而别才让他感到一种被抛弃的恼怒。
原来他什么也不是。
贺骁说对不起，他能感受到是真的对他感到抱歉，然而这样真诚的歉意却更加让他无地自容。
后来贺骁出国，全世界只有他不知道。
那些关于贺骁的记忆，他珍藏的记忆，都在那人出国后成了响亮的耳光，时不时就照着他的脸抽下去。抽多了，脸皮也厚的起了茧，往后的日子樊澈也只能强行自我安慰，只当是做了场梦。
他发誓要彻底忘记贺骁。
但两年过去了，还没等他实现他“彻底忘掉”的诺言，贺骁却回来了，还每天在监视器里看着他拍戏。
贺骁是有名气的青年导演，自己到头来却越混越糊，他曾经还夸下海口说自己要做个优秀的电影演员，如今混成个拍狗血网剧的十八线糊咖。贺骁会怎么看待他？这个自作多情的搞笑鬼？
这世界上可能没有比他更尴尬的存在了。说自卑都是抬举他了，他真心觉得自个丢人，无颜见各位江东父老。
在进组之前他辗转反侧失眠的无数个夜晚他都在设想他们的重逢，他不知道自己在剧组里和贺骁朝夕相处的日子要怎么度过，贺骁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无论是把他当成陌生人不闻不问，还是因为对他有点愧疚而特别关照，于他而言，都让人无法接受。当年的他就像个傻逼。
他安慰自己，都过去了，进了组他们就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没什么了不起的，谁这辈子没几件社死的丢脸事，也没见谁移民火星去。
他只能继续给自己打气。不然怎么办，生活还是拿他这块小腊肉做了煲仔饭。
晚饭时间剧组的大群里通知，让大家晚上一块到贺导的院子里吃开工饭，然而就在这当口儿，谁也找不到樊澈在哪，包括他自己的助理小海。
贺骁的房子虽说没修得那么高调，但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就是低调的富有，大门大院大家大业的，出门就挨着水泥路，开车上下运东西都方便些，也宽敞，此时门前摆开了流水席，扯着大灯，物资车和保姆车分开两侧停着，百十号人乌央乌央地穿梭来去，主创团队们都在院里支着桌子，靠院门有两棵巨大的树，树冠茂盛油绿，院里有打牌的，嗑瓜子的，好不热闹。
要看着就要开饭，小海还是没能打通他哥的电话，急的直转。
执行导演彭山从做饭师傅那掏了个西红柿啃着，这会儿路过他身边，“还没联系上？”
“快了，快了。”其实小海自己心里也没底。他亲哥啊，天都黑了到底去哪了啊。
樊澈没想到，他竟然在河边靠着石头四仰八叉地就睡着了……昨天晚上通宵录了一宿的综艺，实在是没扛住，睁开眼睛一片的漆黑把自己吓了一跳，按亮手机一看突然一慌，无数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慌忙下看了一遍消息，大家都在找他去贺骁那吃饭。很好，完了。怕是要觉得他耍大牌了，消息也不回搞失踪，不会现在全组都在等着他一个人开饭吧？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天黑了，村子里几乎没有灯，四下望过去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根本不确定该往哪个方向走。马上就给小海拨了电话过去，对面很快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的天，哥你到底跑哪去了！急死我了。”
“你认识路么，我可能迷路了。”乡下的小路上没有路灯，樊澈望着黑乎乎的四野，他暗骂自己傻逼。
“啊？那你现在在哪，有什么标志建筑物么？”小海一听也着了急，自家艺人不在，自己更不能干等着，就一直在贺导这为晚饭帮忙，此时手里的黄瓜还没有洗完。
“我不知道……是河边，在一个水风车这里，你帮我问问谁认识。”樊澈有点尴尬。
“水风车？”小海觉得自己搞不定，回头问了下身边离的最近的人，“老师，您知道哪里有水风车么？”
被问的人摇头，在一旁和制片杨姐聊事的贺骁往这看了一眼。
樊澈听着有点绝望，怕是全剧组都要知道他像个傻子一样迷路了，和耍大牌比起来哪个更好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偷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