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适合暗恋》红烧肉与薄荷糖

39、天意弄人

　　虽然樊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一次贺骁的回避仍然让他觉得受伤。一定是最近贺骁待他太好，冲昏了头脑他才会又这样得寸进尺。他再一次宽慰自己，贺骁怎么躲他都是正常的，不要再觉得伤心了。

　　他刻意转移话题，“欸，你小时候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什么啊？”

　　贺骁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懵，不小心被勾起了些小时候并不愉快的回忆，他不打算多谈，“没抓过，你呢，抓到了什么？”

　　樊澈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咧嘴笑了，“你猜都猜不到。听我妈说，当时放我在床上爬，亲戚们围在四周，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在等我抓点什么，可我就是不抓，结果自己爬到了电视旁边，拍着电视笑得特高兴。”

　　“从我记事起我大姑就说，这孩子长大要当电影明星。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什么叫偶像和流量。你是什么时候想拍电影的？”

　　贺骁顺着他的话还真的认真想了想，“不记得了，我总在片场里写作业，从小看到大，像是顺其自然的事。”

　　樊澈朝他眨眨眼，整个身子都转过来，握拳当做话题举到他嘴边，做作问道，“咳咳，你的梦想是什么？”

　　贺骁沉吟片刻，“我没有梦想，你信么？”

　　好像只是一天又一天地这样按部就班地活着，他很喜欢拍电影，拍电影于他而言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事，更是他所有表达的唯一出口。他力求他的作品完美，但并不奢求要多少票房，要得什么奖或者获得什么地位，他只想一直一直拍下去，和他爱的光影讲一生的故事。

　　“人没有梦想可不行啊，这样吧，我给你想一个，从现在开始，让我当上影帝就是你的梦想。怎么样，有挑战性吧？有没有觉得人生忽然有干劲了！热血沸腾没有！”

　　贺骁笑出了声，真的没想到这话题能被他带偏成这个样子，“行，我同意了，有志者事竟成，咱们就一块努力吧。”

　　虽然沉重的一页被这么无厘头地掀了过去，但樊澈可一点都没高兴起来，贺骁回避的眼神依旧让他心头堵得慌，但他不知道，他这点爱情的苦早在这一夜在剧组里被嚼成了瓜，谁来都要啃上两口。

　　关于十八线小糊咖半夜下楼和导演撒娇这件事在剧组不胫而走，只消一个晚上，人尽皆知。在各种版本的八卦中他们已经当上了剧组夫夫，而这两个当事人还跟傻子一样在琢磨彼此的心思。

　　天意弄人啊。

　　剧组里没人知道真相，所有人也只是胡乱的猜测，没人能搞懂他们两个私底下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初有人猜，怕不是之前结的仇就是潜规则或者主动被潜规则未遂吧？现在又既遂了？

　　组里的妆造老师昨晚上不在“案发现场”，这会儿悄悄捅咕蔡穹，“蔡老师，给讲讲。”

　　蔡穹一头雾水，“全部内容不是都在组里传完了吗？”

　　“就那些？”

　　“那当然就那些了，后面我们不就出来了，我也没留在人俩床底下偷看。”

　　“他们睡一起？？？”妆造老师惊呼。

　　“你小点声，别造谣啊，我可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人俩睡不睡我也不知道。”

　　妆造老师顿感索然无味。

　　蔡穹对于这一早就扩散开的八卦倒是兴致盎然，他现在基本已经断定了，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匪浅，而且要比别人想象的牵扯还要更深。

　　但这组里也有对八卦丝毫没有感知的迟钝直男，那就是一门心思琢磨晚上吃什么的赵轶，自从他发现了蔡穹带上山的四川火锅底料，大有把蔡穹的存货吃空的架势。

　　这天晚上赵轶挟火锅底料以令蔡穹，敲响了贺骁的门。后面的事情也无需多说，总之是红油在贺骁的餐桌上沸腾了起来。

　　赵轶捞起一片肉，心满意足地吃到嘴里，而后说道，“你不是和樊澈住在一起么，他人呢，叫着一块吃火锅啊？”

　　贺骁的筷子顿了顿，“不知道，”半晌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又没和我说。”

　　蔡穹正往锅里下着娃娃菜，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开开心心地说，“跟韦一川打牌去啦，没告诉你啊？”话刚落下，蔡穹就发现贺骁那张沉下来的脸。

　　哦呦。不高兴了。

　　赵轶：“搞不懂你，既然你们关系不好，他又和韦一川好，让他俩住一起不就完了。你不是说一个人住清净么。”他说这话纯粹是从事实角度出发，这件事让大家都开心的解决方法听起来确实是这样的。

　　“他俩关系还真不错啊，我看韦一川挺愿意跟他玩。”

　　他瞧着贺骁的脸色逐渐不耐烦，蔡穹心想，赵轶你这个大傻逼就在这蹿火吧，他只祈祷可别在他的火锅里下毒。

　　贺骁上手抢了赵轶盯了半天的毛肚，“一线的流量明星怎么能安排合住。”

　　蔡穹一挑眉，“呦，娱乐圈被你拿捏了，看人下菜碟呢，合着小糊咖就只能委屈着寄人篱下。”

　　赵轶这回悟了，“行，你是真不把他当回事。你是不是以前欺负过人家，我看他对你也不怎么热情。”

　　贺骁：“……我欺负他干什么。”还要怎么热情。

　　赵轶听这回答，感觉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闷着头吃了一会儿后突然“欸”了一声，又抬眼朝贺骁看过去，“上次他摔车我看你很关心他来着啊，组里传八卦说那小明星睡觉睡了一半下来跟你撒娇？真的假的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说到蔡穹感兴趣的话题，这人菜都不夹了，撂下筷子托好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贺骁，就等着听回答。

　　只见贺骁波澜不惊地说，“下次你从山上滚下去，我一定更关心你。少听点剧组的八卦，对你那本来就坏了的脑子不好，雪上加霜。”

　　蔡穹大笑，又快乐地拿起了筷子。

　　赵轶一脸吃屎的表情，“你快给我呸呸呸！”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是不是以前就认识？”赵轶还是不死心地问。

　　贺骁把煮熟的娃娃菜捞起来，“没有关系。多吃点。”

　　“欸，我不爱吃娃娃菜，”说着一筷子夹起来丢到了蔡穹碗里，“小白菜吃娃娃菜。”

　　蔡穹暴起，“别他妈这样叫我！”他发誓要把赵轶投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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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这一周都是紧锣密鼓的重头戏，杀人抛尸之后，月色下，林樊和程钰在秘密基地的那座山顶上喝酒。

　　因为拍摄场地在山顶搬运东西十分困难，导演棚搭得也简单，贺骁盯着监视器看了会儿而后站起来朝不远处的现场喊道，“灯爷！那个户外光源能不能再柔一点？有点硬了现在！”

　　而后有人遥遥回应，“好嘞！”

　　执行导演彭山跑过来把新的对讲机递给贺骁，“咱就是说等一分钟调试好了能怎么样？你这嗓子这几天都哑了，还喊呢。”

　　贺骁笑笑，略有些疲惫地坐了回去，“不碍事。”

　　彭山跑上跑下了一天，累得够呛，把自己瘫在了椅子里，“今天拍得真不顺啊，咱们从早上六点多出工，拍到了半夜，第几天连轴转了，我有时候真觉得我会猝死在剧组里。演员拍完了就没事了，咱们还有不少活要干。”

　　“不然你也去当演员？”贺骁揶揄道。

　　“我还真想，但我这脸也不允许啊，不然贺导，您看还有什么角色能加一加，咱也弄个大屏幕首秀。”

　　“监狱里的群演多加一个没关系。”

　　“……倒也不必。”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灯光已经调好了，贺骁低头看了眼，而后跟彭山比了个OK。

　　“各组咱们先来走一遍！”彭山又打了鸡血似的站了起来。

　　两个人沉默着来到山顶，林樊脱力似的坐下来，今夜的薄云铺了满天，星星少的看不见，而那一轮孤月冷冷清清高悬着，比以往都更加明亮。

　　对讲机里贺骁的声音微哑，“镜头从林樊背后摇过去，跟到坐下，低头的时候给手特写。”

　　林樊低头看自己的手，血已经在那条河里洗干净了，可那股血腥味似乎还留在上面，他颤抖着抓起身边的高浓度的酒精不管不顾地灌到嘴里，呛得他咳起来。这酒是苏程偷偷放在秘密基地，给自己准备的。那些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她不敢。

　　“卡——”

　　贺骁看着监视器里的樊澈，对着对讲机说道，“林樊，你手里是白酒不是矿泉水，你是个滴酒不沾从没喝过白酒的医生，你咽得太容易了。”

　　樊澈瞧着自己手里装着白水的二锅头，别说是林樊，就连他本人，也没有喝过白酒啊。

　　贺骁：“重来一遍。”

　　樊澈又探索着喝了一遍，贺骁依旧没有满意，说不出来哪里怪。他站起来朝贺骁喊，“要不换成真的吧！找不到感觉！”

　　贺骁只看了他一眼，话都没说便给了彭山一个手势，彭山转身就掏出了一瓶真的二锅头，速度之快让樊澈怀疑贺骁早就准备好了要给他换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