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彦万年》卷心大头菜

1、你是新来的吗

　　一眼万年，一眼定情
　　房间中的酒味伴随着每天的起床和睡觉。

　　真烦。

　　“死起来，小崽子，天天睡，今天开学不知道啊。”

　　周易妈妈的声音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炒菜的声音一起毫不留情的灌输到周易的脑子里，“烦死了。”

　　周易翻个身，把脑袋一蒙，睡死过去，刚进入睡眠的状态，周易妈妈提着扫帚，朝着周易的屁股狠狠甩了两下，“小崽子，耳根子真硬啊，喊你那么多声，愣是不给个动静，信不信把你脑壳给你削掉。”

　　真烦。

　　周易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床，洗洗漱漱，提起书包就往学校走，还没走到门口，周易妈又追了出来，“周易，吃点饭再走啊，我一大早上给你那你前忙后做个饭，大早上两三点起来做饭，闻一下都不闻，你要是不吃，以后都别吃了”。

　　周易不情愿的走回去，拿走桌上的面包，一口喝尽杯里的牛奶，扭头一看表，卧槽，都7:19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刚出门又听见女人喊着，“回来的时候去菜市场买五块钱土豆。”

　　又要上学了。

　　即使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周易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欣赏，毕竟，他要是再欣赏一会，老师就该请他去办公室喝茶谈人生了。

　　他两只脚踩了风火轮，拼了命的往学校跑，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他可不想摧毁自己在老师心中的高大形象。

　　终于到了学校，时间刚刚好，7:29，差了1分钟迟到了，看着同学们熟悉又欠揍的面孔，周易笑了一下，回到座位上。

　　周易手里拿着面包，脚下却一个趔趄，一道人影闪过，周易的头像导弹一样准准的撞到了那人的肚子上，面包上的奶油一下子全糊到那人的裤挡上，好家伙，白白的奶油被蓝色的校服裤子更显得格格不入，在伴随着刚疯跑完气喘吁吁的周易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太尴尬了。

　　周易低头连忙道歉，“抱歉抱歉，你没事吧。”说完抬头往上看，冷峻的眼神吓了周易一跳，这是一个周易从没见过的面孔，五官端正，肌肉发达，整整高出周易半个头。

　　“那个，你是新来的吗？”

　　周易拿出面巾纸，伸手擦向那人的裤挡，那人手一挡，往后一撤，一把抢过面巾纸，扭头坐到了的周易的后面。

　　看着那人一直捂着肚子，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水，周易老脸一红，挺不好意思，总想着道个歉，带人家去医务室看一下。

　　刚打算回头，好巧不巧，老师就他妈这么准的卡在这关键节点上。

　　“同学们，今天是高二新学期的第一天开学，首先呢，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彭彦，到前面来。”

　　彭彦虽然脚下生风，但是手还一直在□□那里挡着，生怕被别人看到。

　　周易仔细打量他的脸，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起了什么破名字，彭眼，彭言，彭炎，周易在桌子上一遍一遍猜着彭彦的名字。

　　彭彦站到讲台上，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彭彦，“大家好，我叫彭彦，谢谢”，彭彦两手交叉，挡在裤挡前，样子真是囧极了，扭扭捏捏的。

　　“没了？”

　　班主任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彭彦，就这么少吗，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没了。”

　　彭彦朝着班主任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班主任嘴角扯了扯。

　　“咳咳，同学们，好了，你们对新同学也有所认识了，现在开始上课吧，把英语书翻到148页，跟我读单词……”

　　这一节英语课，周易上的真是无比煎熬，总想回头看看，但是刚想转过去，就看见老师能杀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左右打量，吓得周易只能全身心投入课堂。

　　英语课刚一下课，周易立马转过头去，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

　　“那个，你没事吧，要不咱俩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彭彦收拾完桌子上的书，小二郎腿一翘，悠哉悠哉的玩着手机。完全看不出肚子疼过的样子。

　　“你真没事啊，你要是真没事我就不管你了。”

　　“谁用你管。”彭彦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重新转移到手机上。

　　“疼死拉倒。”周易见彭彦真没事，也就和好朋友李正熙讨论起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校花了。

　　时间白驹过隙，空中的云彩早以不见踪影，一天的课就这么过去了，“一起回家啊。”

　　李正熙笑嘻嘻的走到周易的身边，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走呗。”

　　夕阳的昏黄的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太阳也一点点的消失在地平线上，两个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天空中的月亮也渐渐明晰，买完菜，到了家，妈妈早就睡去了，“今天倒是没吐的满地都是。”周易吃着早上桌上剩下的面包，摆弄着手上屏幕都有些裂开的山寨机。

　　彭彦回到家，立马把裤子脱下，出校门的时候就被同学们指指点点，这给彭彦臊的，赶紧把裤子递给给保姆，“李阿姨，帮我洗一下。”

　　李阿姨拿过裤子，左右看了看，“好的，明天着急穿吗？”，彭彦嗯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卧室，写完作业，做过预习，拿着哑铃练了一会，他这健壮的身材和每天的锻炼有这密不可分的联系。

　　洗漱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竟然都是早上那一幕面包飞到裤子上的场景，还有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周易，彭彦暗暗道，“冒失鬼。”彭彦笑了笑，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彭彦一大早就起来了，细嚼慢咽的吃着早餐，李阿姨见彭彦已经起床，从阳台拿出洗的干干净净的裤子递给彭彦，彭彦接过裤子，从内到外的检查个遍，就差拿放大镜把每个缝都查一遍了，还好，洗的挺干净，“谢谢阿姨。”彭彦穿上裤子，“应该的，面包和牛奶厨房里还有，不够跟我说，我去给你拿。”

　　彭彦刚想说不用了，脑海里又想到昨天那个冒失的家伙，“阿姨，在帮我拿一份吧，我在路上吃。”说完这话，彭彦自己都感到奇怪。

　　出门时，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彭彭，走吧”司机帮彭彦打开车门，彭彦上了车，手中紧紧攥着那份面包和牛奶。

　　刚到学校，到班级的人真是屈指可数，临上课还有两分钟，周易可算来了，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取下背上的书包。

　　过了一会，周易坐了起来，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大到彭彦都听到了。

　　彭彦也不是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的人，把书包里的早餐顺着凳子和桌子中间的缝隙，偷偷递了过去，周易接过面包，看彭彦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他感觉彭彦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在世神明。

　　周易趴在桌子上，小口小口的偷偷解决掉面包和牛奶，生怕被老师看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彭彦轻轻笑了一下。

　　下课后，周易转过头，“那个，谢谢你啊，要是没你我可真快要饿死了，那个，我叫周易。”彭彦摆摆手，表示不用谢，另一只手在腿上反反复复的写着周易的名字。

　　放学时，周易彭彦两人先后出了校门，司机注意到了彭彦，小跑来到彭彦身旁，正想接过书包，彭彦手一挡，“你先回去吧，今天我走着回家。”

　　司机注视着彭彦的背影消失后，才启动汽车。

　　彭彦注意到，他和周易的回家方向是一样的，周易在前面，彭彦就在后面偷偷跟着他，记下了周易家的位置，彭彦就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窝，其实两家离得没多远，走路也就5分钟，但是中间隔着的马路就是学校周围经济的分界线。

　　周易家旁边住的基本上都是没什么钱的穷学生，还有家长陪读的陪读生，自然都很穷。而彭彦那边接近市中心，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差的自然不是一点半点。

　　周易回到家，看到了伶仃大醉的妈妈。他无奈的把妈妈扶到床上，家里也没个人帮衬，自从爸爸下海闯荡，已经十多年没回来了。

　　妈妈经常以酒消愁，一年喝一次，一次喝一年，早上能起来做早饭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这也让周易的胃一直不太健康。

　　“周州，你他妈还不回来，你死外面得了。”方晴边吐边哭的骂着周易的爸爸。周易拍着方晴的后背，渐渐的也红了眼眶，等着方晴睡着了，轻轻的方晴送到床上。

　　来到厨房，周易想着做点什么吃，打开简陋发黄的冰箱，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周易显然早已经习惯，在冰箱中扫了两眼。

　　其实也不用仔细看，冰箱里除了一盘剩菜，也就只剩不知道买了多久的鸡蛋了，方晴一直没找工作，就靠着姥姥和姥爷退休金混日子。

　　周易本想做一个炒鸡蛋，烧油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彭彦给他的面包，没注意到手中铲子上的水滴掉落在锅中，大滴滚烫的油滴迸溅出来。

　　周易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个黄豆大的水泡，周易眉头一皱，关掉煤气，用凉水冲了一会，忍着疼痛把晚餐草草解决了。

　　周易回到书桌前，写完了今天的作业，他的成绩一直在班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因为学习好，长得也过得去，有很多女生都想借着处对象的名义，让周易给她们辅导功课，周易也不是没处过对象，但就处过一个，自从知道周易家条件不好后，就再也没有搭理他了。

　　彭彦回到家，吃过晚饭后，依旧是老一套的锻炼，躺在床上，彭彦就会想在学校发生的一切，周易在彭彦的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小可怜。”说完这话也给彭彦吓了一跳，还纳闷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今天上学时，彭彦依旧多带了一份早餐，但是没让司机送他，彭彦走到周易家附近的小区后，故意放慢脚步。

　　走了一会，彭彦才看到前面的周易刚刚出门，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周易揉了揉肚子，咕咕叫的厉害。

　　周易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彭彦，“早上好啊。”周易停住脚步，等着彭彦走过来。

　　等到彭彦走到身边，才一起并排走，周易打量了彭彦一眼，心里想到“怎么这么冷漠，我又哪里得罪他了？”心里正想着，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冷冷的“早上好。”

　　彭彦余光瞟到周易的手捂着肚子，“没吃早饭？”

　　“嗯，”周易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我起的晚，没来得及吃早饭。”

　　其实根本就不是没来得及吃，而是方晴又喝的昏天黑地，吐的厨房里到处都是酒沫子，周易打扫干净后，距离迟到也就不剩多久了。

　　“给你。”彦递过手上的面包，周易看了看面包，又眼巴巴的看着彭彦，“我吃了你吃啥啊？”

　　“我吃过了。”彭彦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那你为啥多带一份啊？”周易接过面包，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好像要把上辈子没吃的也补回来。

　　周易咳嗽了两声，赶紧喝了两口奶顺了顺。

　　“你慢点，别噎到。”彭彦拍着周易的后背，“我带两份是因为怕上课上到一半会饿。”彭彦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编织着这个善意的谎言。

　　“哦，”周易塞着面包，喝着牛奶，总算匆匆忙忙的解决了今天的温饱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