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绿茶背景板与病娇不得不说的故事》芒果蘸水辣

95、欺骗

　　现在回想起来，墨翊的态度并不算差，却有难得的一种隐藏的敌意，而对这种敌意，凌清出乎意料的敏锐。
　　现下，一些细碎的片段便可以串起来了。
　　宁初玉大约在这里的这位“凌清”按照设定运行时，便开始观察她，大约是要确认自己穿到了这具身体里，才会接近。而一旦确定，他便无法忍耐了。
　　凌清脑子里这样胡乱想着，将琐碎的片段串联起来，与此同时身上的疼痛似乎因为思考而好了一些，阵痛过后的松弛显得十分可贵，凌清阖上眼睛，难以抵挡汹涌澎湃的睡意，好像有点不对劲。
　　脑海里一个疑问慢慢冒出来，越是困倦，这个疑问便越是清晰，凌清心中涌上一阵一阵的激浪，她被心中的猜想拍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宁初玉，他从前世带了些可怕的药物到这个世界里来，而尽管自己似乎忘记了自己到底为何这么害怕他，直觉仍然能够代替理智做出选择。
　　闭上眼睛，不敢在想，“小玉，我头疼。”凌清握住宁初玉的手，也许此时此刻应该叫他楚林，努力说出这几句话：“我害怕，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小玉，求求你。”说完她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睫毛疯狂地抖动，只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便紧紧闭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深度的睡眠里。
　　“姐姐，再等等，我们马上就能重头再来了。”宁初玉脱靴，上床，手指覆上凌清的脸颊，看着她仍旧平稳的睡颜，脸上也露出得意的微笑，“我们也会有一双儿女，刚好可以凑成一个好字，女儿和儿子最好都像你，不要像我。我们会很幸福的，我们会很幸福……”宁初玉不停地低声说着，“我们会很幸福。”
　　像是在自欺欺人地进行自我催眠。
　　凌清听不见，自然也不会反驳。
　　宁初玉这样自说自话地抚摸着凌清的脸颊，温柔地托腮凝视着她，直到她的眼球开始转动，有苏醒的迹象时，像是心虚一般，飞快地躺下，闭眼假寐。
　　凌清睁开眼，只一瞬，她便重又闭上了眼睛，但那短短的瞬间里，若是宁初玉仍然紧盯着她，就会发现那双眼睛里被极力压制的痛苦，好似海啸来临前平静的海面。
　　说不出为什么这么痛苦，凌清侧了侧身，听着门外宫女们穿行的脚步声，衣角划过灌木的细碎摩挲声，问好的恭敬声音，活泼的小内侍的抱怨声……一切组合成凌清可以想象的热闹场景。
　　然而那场景，近在眼前，却又像被巨大的玻璃罩遮盖，有种失真的模糊感，凌清觉得胸口钝痛，如果她此时仍在现代，也许医生会告诉她，你有轻度抑郁的可能，也许你应该做一下抑郁症量表，让我了解你的情况。
　　可惜，她在古代。
　　这种被人监控，生活全凭他人喜好支配，一言一行被人控制的生活，很难说是如何压抑，就像是被蛛网束缚的弱小生物，看着庞大的捕食者慢慢逼近，此时此刻的感受，并不好概括。
　　到底是绝望，还是想要奋力一搏，这种fight or flight，与之战斗或是逃跑，这种反应会受基因决定。
　　然而，无论是明知失败是必然结果也要抗争，还是转身逃跑，都是人性使然，没有高下之分。
　　就像不同的生活方式，不伤害其他人的情况下，也并无优劣的比较。
　　可是，宁初玉，他强扭着一个对他充满下意识的厌恶情绪的人留在他身边。
　　凌清甚至可以想到他的回复。
　　“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解渴。”
　　经典的，控制狂的回复。
　　各种情绪交织在凌清心头，慢慢地组合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细网，将她紧紧裹起来，让她无法切实地感受现实。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想法。
　　凌清回身，手指试探着碰上了宁初玉的脸，她用宁初玉许久不曾听过的温和声音说道：“像你这样一个可爱的人，我为何会讨厌你呢。”
　　宁初玉呆愣地睁开眼，“清清。”
　　“我们，相识？”
　　双眼紧盯着凌清的神情，宁初玉试探着开口道，“我们订了亲。”凌清有些吃惊地抬眼，眼里不见反感，厌恶。
　　于是宁初玉放心地继续道，“你受人蒙蔽，误以为我是个极坏的人所以，我们从前关系不好。但是你的父亲有心与我交好，于是你之后便常常在我身边，我们渐渐地便亲密些了。”他真情实感地讲述着，说完还温和地扶了扶凌清因为睡眠而翘起的碎发，然而眼神却仍旧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
　　“这样吗？”凌清微微睁大了眼睛，抿着嘴唇轻声道，“那我讨厌你，一定很让你伤心吧。”
　　“是。”
　　“我想我忘记了我对你的不好，似乎不太公平，那么，让我以后好好弥补你，可以么？”
　　宁初玉贪婪地盯着凌清因为下定决心的微笑而出现的酒窝，点了点头，“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凌清俏皮地歪歪脑袋。
　　“嗯。”不，一言既出，死生难分，句点。宁初玉温和地微笑着看向凌清，心里却疯狂地吼叫着，“她在骗你，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