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背景通天》安笑辞

14、第 14 章

　　信然转身就往外走，表彰会这么奇特的想法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要不要给他颁朵大红花啊！

　　程韬跟在后面秃噜嘴道：“诶，您想去哪转转，我带……不是，我陪您去啊！”

　　“回家你也陪？”信然没好气道，他大概能猜出这些人的解决方法，想掩盖一件事，无非就是给这件事再编上一个狗血又合乎情理的故事剧情。

　　以里面这个表彰会看来，多半就是某个主播为谋眼球恶作剧整蛊，结果引起大火，被整蛊人不计前嫌火场救人的那一套，简直又狗血又喜闻乐见。

　　他作为一通电话被牵涉进去的局外人，大概率是要扮演那个火场救人的英雄了，虽然结果并没什么偏差，但这不代表他就要欣然接受好吗。

　　想到毕方上古异兽的身份，还有那被他送进玄阳观里三只妖物的压力，信然如今只想安静如鸡，做一个身怀宝物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的隐形“高人”。而不是站上领奖台吸引目光无数，然后被哪个有大本事的真高人发现他全靠外物维持，一朝戳破假象争相被人踩死要来得好。

　　“回家？这不行啊，表彰会就是给您开的，主角都没了还怎么开啊！”程韬赶忙拦着道，“何况您要走，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完不成，回头我就该挨处分了。”

　　信然瞅了他一眼，真诚建议道：“你们还是换个人见义勇为吧，我先回去了。”

　　至于挨处分这事，这家伙昨天地图炮到自己身上的行为他还记着呢，一个处分正合适。

　　他迈步欲走，程韬眼见拦不住了，就听走廊里有人喊道。

　　“干嘛呢！谁让你们进会议厅的！”

　　说话的人是个大爷，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看起来有五六十岁，身上穿着统一的保洁制服，大耳朵三白眼，晃悠着过来好像比一般的领导还有派头。

　　程韬赶紧解释道：“大爷，我们是来开会的，进去就是找个地方坐坐，等一会儿表彰会开始。”

　　这大爷听完没见缓和，反而挥手把手中的塑料扫帚打到了门上，拍着上面的会议登记表瞪着眼睛训斥道：“这会议九点开始，现在才刚八点半，你们这么早进去就是过来存心捣乱！”

　　“大爷，我就进去坐了下，什么都没碰，不信您进去看看。”程韬以为他是担心会场布置，便好声好气说了一句。

　　“你都坐了还说什么都没碰！”大爷也不进去看，直接用扫帚嘭嘭拍着门，扬起一溜灰烟，“你不碰门是怎么进去的，不碰椅子是怎么坐下的！”

　　“一口一句屁话！”

　　这不胡搅蛮缠呢吗！程韬气得都要磨牙了。

　　信然有些灰尘轻微过敏，在旁边不禁摸了摸鼻子，等注意到大爷看过来的眼神，顿时眼皮就是一跳。

　　“怎么的，嫌我老头脏啊？”他拎起另一只手上的簸箕，一手一个家伙事地举起来，啪啪几下就在信然跟前拍上了，“爱干净是不，你们也不看看这环境都是谁维护的！成天就知道假干净！”

　　信然还以为这大爷只是固执，现在看来就是纯粹想找事！

　　“哎！你这人……”见他把簸箕扫帚上的土什么的敢往信然身上拍，程韬差点没跳起来。

　　信然虽然也上了火气，但还是伸手拉住了程韬，他这脾气冲动起来没个轻重，万一搅上这样人恐怕不脱层皮是摆脱不了。

　　程韬还目露不解呢，信然也不跟他废话，对付这样的无赖，直接一道劲风扬了过去。

　　老头拍得正起劲，还张着嘴乐腾呢，突然就见这灰啊土的还有从扫帚上拍蹭出去的脏东西，一股脑地全撩回了自个这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灰尘迷了眼，嘴里还好巧不巧地吃了一口土进去。

　　“呸呸呸！什么东西！”

　　这老头说来姓肖，以前在服装厂上班，大小也是个车间领导。后来年龄大了办了退休，在家闲着没事总是磋磨老太太，儿子看着不是事，就让妻子在单位安排着做了保洁。

　　但是尽管从车间领导变成了保洁员，老头依旧改不了爱挑三拣四的毛病。平时仗着儿媳是后勤中心的一个小主任，在保洁员里嚣张的厉害，不仅爱摆领导派头，还惯会耀武扬威。就是交警大队里刚入职的小年轻，看着稍微老实点的也没少受他荼毒。

　　这次看信然和程韬年纪不大脸又面生，心里爱管制人的劲儿就又上来了。

　　要是交警大队里熟悉他的，不搭理他也就过去了，只是程韬不是这边的也不知道他这号人，碰到他这种胡搅蛮缠的开始还能好好说话，惹急了之后当然不干，异事所到交警队走一趟被绊成这样，说出去多丢份儿啊。

　　就是信然这个外表看着温文雅致的，自我意识也极强，就更不会惯着他了。

　　看着老头吃了一嘴的土，信然心底对手上愈发知人解意的绳结满意无比，他微微睁大眼睛，心里说着活该，面上却是一副比程韬还要茫然的无辜相。

　　“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风？”

　　程韬经历过昨晚，怎么会不明白信然干了什么，他只是没想到一修行大佬居然会这么做。术法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有些大材小用，而且说出去还有欺负普通人的嫌疑。

　　不过，确实解气。

　　一身狼狈灰头土脸的肖大爷在交警大队看人下菜碟地横行了这么久，哪里受过这个，自诩当过领导就高人一等的老头扒了面子，嘭嗵一声就坐地上了。

　　“没王法了，真是没王法了，两个小年轻儿逮着欺负我一个老头，我这么大年纪辛辛苦苦挣点钱容易吗！看我是做保洁的就瞧不起我，真是没天理了啊！”

　　老头是边喊边拍地，嘴里的词儿也是一套套的，信然冷眼瞧着根本不为所动，只有程韬脸色不仅尴尬，还越来越难看。

　　“怎么回事这是？”表彰会的负责人引着几名记者过来，看见门口这情况心里登时就咯噔一声。

　　他旁边的几位记者那眼睛唰地就亮了。

　　一个动作快的连采访机都拿出来了，短圆脸男记者小跑着过去，蹲下往前一递，“大爷，您这脸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说。”

　　“你是记者？”

　　“对，我是XX网的新闻记者，姓周。”

　　老头的眼睛也跟着亮了。

　　“我是布置会场的保洁员，这俩人，”他指指信然和程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还没到开会时间呢，就进去瞎转，我提醒了还不听，还嫌我一干保洁的脏。你说说都一样工作赚钱的，哪有啥高低贵贱？”

　　他刚才迷了眼睛，眼眶还红着，一句“我是伤了心哇——”差点把后面一小姑娘的眼泪勾下来。

　　“你在这儿装什么！”程韬看不过气得直龇牙，“我们来开会就是进去坐着等等，出来碰上跟你解释你不听，还往我们身上扬灰，谁看不起你了，有你这么颠倒黑白的吗？”

　　“往你们身上扬灰，你们往我身上扬还差不多吧。”老头抻着衣服给他们看，后面摄像的紧跟着就拍上了。

　　负责人想拦都怕再把他给拍进去，他是认识这老肖的，也很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给他打眼色他不听，没办法只能指着信然他们不住叹气，怎么就招惹上他了呢！

　　“大爷，您别怕，这样欺负人的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后面那个小姑娘说着还瞪了程韬和信然一眼，当然主要是瞪程韬，他那个虎了吧唧的模样看着就让小姑娘反感地够够的。

　　肖老头当然不怕，周围有没有摄像头他都是知道的，凭他这一身灰土的坐在地上，就是信然和程韬说出花来都没人信好不。但老头也是真会，握着人家姑娘的手也不说话，可那眼神就感激的跟什么似的，把暗含的委屈侧面反映的淋漓尽致。

　　程韬气得都快升天了，信然却是和没事人一样，拿出手机还跟着这些记者拍了不少照片，弄得旁边那些人都快以为他也是同行了。

　　“您这是干嘛，实在不行我找我们领导过来，不会让您受委屈的。”这话说得一点声儿都没压，那些记者顿时就兴奋了，逮着信然一通拍，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把他误认成什么二代了。

　　看着程韬又着急又担心的模样，信然也是人生第一次意识到猪队友的威力。

　　此时，他特别想知道异事所的考核标准是什么，这样只把脑子当摆设来用的人真的是万里挑一十分出类拔萃了。

　　坐地上的老头听见这话倒是多了点担心，他自己不讲道理，但也同样怕不跟他讲道理的人。旁边小姑娘可能是看出来了，就安慰道：“大爷，您放心，我们都站您这边，只要这事上了新闻，大家能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他，管谁来谁来呢，都不好使！”

　　信然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反派人物，否则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就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了呢，他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记者认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