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拾亦

3、第 3 章

　　“静姝，我们和离吧。”我从小一哭就眼尾与鼻尖泛红，母亲总说，这幅可怜样儿，怪招人疼的。
　　“和离？程安，你娶我也不过两月。”
　　“是。因为才两月，我才不会误你太久。”即便后背的冷汗浸透衣衫，我也顾不得体面舒适，一边穿鞋，一边扯过架子上的外衫。
　　“静姝，我们去见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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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安，你简直荒唐！”母亲第一次冲我发了火。
　　榕姨在一旁轻抚母亲的背，不曾抬头看我，也不曾为我说话。
　　“母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静姝是个好姑娘，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我最疼爱的人。母亲，您信我，应了我这和离的要求吧。”话音稍落，我跪下恳求着。
　　“程安，你这般毫无缘由的一句话，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静姝强忍着不解与委屈，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足够了。”
　　“好一句不喜欢。母亲，静姝也是个骄傲的人，他既然这般不敞亮，我也不想逼着他说些什么。他想和离便和离吧。左右不过是他人的一场笑话。”静姝伏在母亲的膝上，小声地哭着。
　　榕姨走到我身边，扶我起身。“公子您先回去吧。”
　　初春时分的风，仍然那么冷。回去的路上，前世的种种，在脑海一幕幕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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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儿，明日回家莫怕。你父母与年幼的妹妹应该是喜欢你的。若他们待你不好，你也不要因此太过伤心。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风浪。大不了就自己找处宅院住着，做些小买卖。至于我给你的那些赏赐，你自己留着，不要心软就随便许给旁人。你出嫁的时候，我可能回不了淳国，这些便当作我给你的嫁妆。千万记着，寻一个你喜欢的人，不要委屈自己。”
　　汤池的热气蒸得我脸有些红，穿好里衣坐在镜前，萱儿一边为我擦拭头发，一边笑着听我念叨。
　　“好啦，我的公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宽心。”
　　“不带你去越国，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我舍不得。明天我出嫁，不能亲自送你出宫，不过我安排了你父母在宫门前接你，你不要担心。还有那些你平时爱吃的糕点我也命人准备了一份，做法什么的也替你讨来了。以后馋了，就自己做吧。”
　　“萱儿知道，公主希望我能离开这身不由己的牢笼，凭自己的本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生。我懂的。有公主给的糕点方子，我自己开个店铺也能赚不少钱呢。”
　　“懂就好，这么点事儿，你哭什么。往日我重伤也不见你落泪呢？”
　　“那能一样嘛，您都伤成那样了，我就是再心疼也得忍着。请御医，熬药，换衣服。一桩桩一件件的，我都不可以马虎。”
　　“好了，我就提了一嘴，你还哭得更起劲儿了。”
　　“他们不心疼，我心疼啊。您是最好的公主，我舍不得您。”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不哭了。我给你的白玉戒指，你可要收好了。日后来越国，这就是信物。”
　　伯安出嫁那日，随行将士的戎装都是新的，鲜红的战袍很是喜庆。长长的队伍走了整整一日，烽烟台上才看不见他们的踪迹。
　　第三日，一身躯娇小的将士，骑着一匹快马自城中飞奔而出，枣红色的身影，是那几年在战场上风吹雨淋后才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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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楚萱离宫后，想办法困住她。不要给她任何机会出来追上送亲队伍。”我再三叮嘱萱儿的父母。
　　“公主放心，您对萱儿的这份情谊，我们一定不会辜负。”
　　“这药你想办法混在萱儿的饭菜里，保险起见，还是让她睡上两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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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萱赶到公主身边时，伯安已经没了气息。天地间的白色与一片鲜红成了最刺目的对比。
　　“公主，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