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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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破旧的出租屋内，两个少年坐在床上，月光冷清的落下来。长发的问着身边金色短发的。
然后呢。
20岁的游洵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痛楚从指尖蔓延到心脏，融到他的血液里直冲太阳穴。可他没有露出任何情绪，默默抽着烟，透过梦一样飘散的烟，喃喃的讲起往事。
游方开始酗酒的时候，徐之桃不是没有发觉。
她只是早就绝望了。
她已经不爱游方，也没那么爱他们的儿子游洵，有时候坐在灶台前听着水壶呜呜的响，她便发很久的呆，看见那个曾经玉树临风的少年伸出手来，问她要不要上来一起看烟火，他给她肩膀靠，她挽住他的手臂。美好的令人发笑。
烧开水滋滋的喷出来，梦便蒲公英一样飞散了，眼前还是做不完的菜，堆积成山的碗筷。一摸脸，全是泪水。她心里除了空，还是空。
她的爱枯竭了，即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不知道要给自己的孩子什么，心里就像荒野，寸草不生，却还是要扮演一个母亲。因而她为自己竟然没那么爱自己的孩子，感到深深的惶恐。
徐之桃的状态是没法好好照顾阿洵的。不管她经历了什么，苛刻的说，她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所以当游方把阿洵带去喝酒，很晚都没回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发觉。
和那些酒肉朋友聚餐时带上13岁的阿洵，纯属一时兴起。游方是个没什么原则和底线的人，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技能，却非常好面子，管理情绪的能力不如初中生。一般家长都有炫孩子的心理，尤其是在饭局上，孩子是主要的娱乐工具。游方在那些朋友中不算混得好的，带阿洵去，多少有点衬托自己的威严，撑面子的意思。当然，毕竟是一时兴起，也少不了那种玩弄“小动物”的心思。
一般酒局到了中后半程，装模作样的人都会原形毕露。在灯光和音响的刺激下，游方他们一桌人已经开始脱掉上衣，互相灌起酒来。
阿洵缩在座位上，怕的要死。他从来不知道酒吧是这样吵闹的地方，音乐声震的他心慌，身边人都咆哮着讲话，张开大口肆无忌惮的笑着。各个角落里时不时出现热吻的一对，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其中不止有男女，还有男男或女女。
游方已经醉的胡言乱语起来，疯狂吹嘘自己多么多么厉害，惹得别人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嘲讽多一点还是单纯的有趣多一点。
一个整张脸都喝红了的笑脸男人冲瑟瑟发抖的阿洵抬了抬下巴，笑道：“阿方，你儿子能不能喝啊？”
游方摇摇晃晃，大手一挥，口齿不清道：“能……能啊，我儿子，什么不能喝。”说着拎过来一瓶啤酒怼到阿洵嘴边：“来……给他们喝一个。“
游方喝的眼睛红红的，整张在五颜六色的灯光的映衬下，像个恶鬼。阿洵惊恐的看着那满满一瓶啤酒，不敢说什么，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辛辣的气味冲上头顶，满嘴的苦味，阿洵忍不住咳了起来，残留的酒液喷了游方一裤子。
完了。
大脑空白了一瞬，还来不及道歉，一巴掌便扇的他耳朵嗡嗡响，接着是酒瓶碰撞，其他人起身劝游方“算了“的声音。
笑脸男拿了纸巾过来，指责他对儿子下手太狠，语气却还是笑的，游方骂了几句，坐的远远的继续喝酒。
“啧啧，”笑脸男抬起阿洵的下巴，借着光看到上面的红肿“真下手啊，走吧，小可怜，叔叔带你去拿湿毛巾敷一敷。“
不知道是不是和混蛋父亲的对比，阿洵竟然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诡异的依赖感，乖乖的跟去了。
“你竟然跟他去了？“长发少年揶揄道。
游洵背对他抽烟，表情在阴影里，语气平淡：“因为那时没有人真正爱过我，关心过我，我的内心没有力量，加上恐惧，很容易对别人产生依赖，那时候即便是个人贩子，我也会跟去的。“
长发没想到他这么坦然，尴尬的“哦“了一声。
游洵依然记得，到了安静的卫生间，笑脸男依然带着标准的微笑，好像是从哪里剥下的人皮直接诶挂在了脸上，可他的行为却带着变态的攻击性，一脚踹飞了阿洵后钳住他的脖子提起来，狠狠的撞在瓷砖上，特意沿着粗糙的缝隙从下一直提到上面。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被踹倒时还没感受到疼痛，但窒息感马上铺天盖地而来，接着脖子和脑后都在发疯似的叫喊着痛，脑仁好像碎成了一团肉糜，呼吸困难使他意识模糊，四肢像被砍断了一样没有知觉，唯一的感受就是痛和恐惧。
他无法控制的哭泣，发出被挖眼睛的猫的声音，笑脸男慌了，把他放下来按在水池中冲水。阿洵呛了一大口，可是哭泣又不能马上停下来，大量的水便涌进胸腔，恐惧到达了极端，他使出毕生的力气挣扎，拼命挥动四肢，希望踹痛那个男人或者能抓住什么借力。
不一会池子溢满了水，洗手台滑滑的，根本没法用力，身后的男人好像今天不淹死他不罢休，后颈的力道一点没松。周围除了咕噜咕噜的水声，阿洵并没有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绝望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意识一点点坠入深水，下面是黑暗。
最后的求生欲消失，昏迷的最后一刻，伴随着一声巨响，压制的力量忽然消失，阿洵终于沉没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