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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红镯断 ...

  •   20、 落儿信步来到慈宁宫的东殿,抬头,匾额之上空无一字,落儿有些吃惊。院落清冷,只有一个小丫头在外面侯着,见了万岁爷行了个宫礼,便站回一边。进了屋子,浓浓的佛香味扑面而来,厚重的黄色帘布后面传来了阵阵诵经之声。
      “额涅在诵经,陪朕在这等等。”康熙拉过一旁的两个铺垫,跪坐在上面。这时落儿才发现,原来中厅除了一个矮小的茶几和几块黄色的蒲垫空无一物。小丫鬟上了茶,又安静的退下。两人安静的品着茶,闭目,听着那从耳房传来的诵经声,先前的忐忑,不安,疑惑通通都已不见,如同春雨沐浴心田,安详恬静的笑靥慢慢攀上脸颊。
      康熙平日无事,就愿意一个人来着慈宁宫听苏麻诵经,只是静静的听着,仿佛这一卷黄帘隔的不是冷冽的寒风,隔的不是那绵绵冬雨,隔的是那人心的再乱喧嚣,隔的是那复杂的尔虞我诈。一字一句洗涤着心灵,滋润着心田。往往苏麻出来,康熙已经走了,桌上的茶具尚存这点点温暖。
      诵经声戛然而止,落儿和康熙都慢慢醒来,起身看向那缓缓撩起的帘布。。。
      “额涅。”“落儿给妈妈请安。”
      借着烛光,落儿看向眼前的女人。,竟是一个道姑,容貌看似略比康熙年长,一只紫檀色的簪子束起了花白的长发,因为消瘦而微微突起的左颧骨上有一小块褐色的斑点,虽然面积不大却非常明显。狭长的眼睛睿智有神,两个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垂下。上面挂着两条肉楞,仔细观察肉楞上还有些稀疏的眉毛。看见那只朱红色的手镯,那双眼睛竟然有些东西在流动。
      “就是这孩子,呵呵,十多年了,玄烨还是把这孩子给我领回来了。”苏麻看着眼前的姑娘,苍老的手掌抚摸着佳人的脸颊,撩起额前的碎发,两眼笑成了月牙,眼角的皱纹成鱼尾状想两侧扩张着,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就连那左颧骨上的斑点也因为肌肉的拉伸长了几分。
      “是啊,一转眼这丫头都这么大了,快能嫁人了。当年还是个襁褓里的小婴孩呢。”康熙笑了,仿佛思绪又带回了那年柳花纷飞的江南,乌篷船内,船桨声‘咕咕’,透过纱幔,隐约看见远处桥头,一女子手持油纸伞,怀中抱着未足月的婴孩。
      一只【凤衔珠】的红漆镯子,一点朱砂。康熙不明,苏麻也不说。只是留下一句,有缘定会再相逢。便又回到船上,顺水而下。
      苏麻凝视着花落,仿佛透过姑娘那双眸子便能看到些什么。心中感叹,庆幸着这红镯子还有些用处。回想当初江南初见,婴孩一脸的清灰,眉间一股寒气凝结,眸子黯淡无神。苏麻便知道这分明就是一个早已死于腹中的死婴,那眉间的寒气慎重,怨气,执念,充斥于那双本应清澈透亮的眼眸之中。
      孩子,也许我们前世便已见过,我想千百度的轮回,你也苦,你也愁,无数轮回也没有洗净你的执着,莫要怪我,我只想给你一个完整,美好的十年,也许一切早已注定,偏偏要在着江南遇见你,那点朱砂落下,注定我们今生有解不开的纠结。
      “孩子,明日开始,来慈宁宫陪妈妈诵经。”

      青瓷碗,湖蓝的釉色蜿蜒于碗口,如同卷起的浪花,又如天空漂浮的云朵。乳白色的清粥冒着白烟,放入口中,软糯香甜,配上清淡的小菜,怎么吃也不觉得腻。落儿都忘了这是第几日了,自从那次来了慈宁宫以后,每天都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着,看似单调,人儿却不觉得乏味,反而乐在其中。
      看看时日,这会子估摸着十二阿哥胤陶也该回来了,落儿和小丫头收拾了碗筷,又为苏麻沏了壶热茶,才转身里了慈宁宫。天气越见寒冷,可偏偏那马蹄袖藏不住的小手,柔夷冻得通红,十指相拢,放在朱唇边,呵着热气。吐出的气体立刻凝结成水雾,湿热包裹着双手。
      “你还是那么不听话。”温暖包裹住了落儿整个身体,佳人一惊,回头。胤祺正在温柔的看着自己,冷风吹过,眼中从满了泪水,眼前的脸庞也变得模糊。披风还带着它主人的温度和香气,檀香的味道让落儿有些痴迷,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佳人有些不知所措,吸了吸已经冻红的小鼻头,虽然不怎么淑女,但却煞是可爱。
      胤祺看着像只小白兔的她,有些想笑。“走吧,送你回去。”
      又是一路的无语,胤祺只是跟在落儿身后,走着。看着那燕尾髻上不知何时落了一缕白线头,想为她摘下,可手刚刚伸出去,又停在了半空,然后无力的垂下。其实每天胤祺都会在那个拐角等着从慈宁宫出来的花落,拿着外套,又怕别人起疑,便穿在身上,还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披风。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上前为她披上抵寒的风衣。
      一边的六子,看着自己家爷紧张成这般样子,长袖挡着脸,咯咯的偷笑出声来。胤祺有些窘迫,想想,自己堂堂五阿哥,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小太监笑话了去啊,一不做二不休,可偏偏这手臂只抬了一半,佳人却突然回过头来,鼻子正撞上那半抬起的手腕上,一股酸涩顺着鼻腔涌上眼角,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
      看着花落梨花带雨的面容,和那微红的鼻梁,胤祺一下子慌了手脚。正好已经到了碧螺苑门口,赶忙向里喊去“云幽,云幽快出来,格格伤了鼻子。”
      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胤祺手里拿着冰棉帕,站在一边,敷在落儿小巧的鼻梁上面。
      “落儿,还疼吗?”眼中溢满的疼惜,自责。
      “不疼了,没事的。”花落伸手拿下棉帕,却正好附上了胤祺的手背,有些羞涩,低着头,可刚刚撤下的纤手却被胤祺牢牢的攥于掌心,男子的手掌上还带着先前棉帕上的湿凉,落儿想挣脱,却又有些留恋,心口里想装了只鹿儿般,笃笃乱跳,脸颊也泛起酡红,羞涩的低下头来,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帕子。
      落儿本能的向外拉了拉手,试图挣脱,可似乎又另一种力量在和自己向相反的方向拉扯着,越是挣脱,那股力量就越雄厚。落儿有些慌张,泪水都留了出来,银牙咬着唇瓣,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一旁的胤祺也感受到了姑娘此事的不寻常。
      “落儿,怎么了?”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红漆镯子应声而碎,折成数段散落在地上,尖锐的边缘把姑娘纤细的手腕割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殷红不断渗出,可惊慌与恐惧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落儿出神的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红镯碎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傍晚,落儿斜倚着床柱,低头看着已经包裹好的手腕,白色棉布上还能隐约看见那渗出的殷红,如同樱花落红,凄美。佳人不解,一丝恐惧并没有随着腕间疼痛的消失而消失,反而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愈发的清晰。那种感觉不会错,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仿佛有另一种力量在操控着自己,落儿慌乱的不知所措。
      惊恐,慌乱,不解,一时间全部涌进了脑海里,佳人蜷缩在床脚,身体藏在锦被之中,瑟瑟发抖,双臂环着膝盖,小脸也埋在臂弯里,嘤嘤的哭着。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胤祺握着自己的手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期盼了千万年。
      渐渐哭声小了,没了声响,一直守在窗外的人才悄悄的离开。
      白烟四起,厚重的丝绸这种视线,挥手撩开,却又见一层,绸缎层叠,仿佛已是没了尽头,眼前白茫一片,低头看向脚下,白雾弥漫中却依稀看得见浅灰色的台阶,心不而上,耳畔传来了流水声,叮咚作响,石桥。佳人斜倚在桥的另一端,强烈的光鲜透过眼前的绢布缝隙射了进来,细听,似乎是那孩童争吵的声音,在听,还有那商贩叫卖声,里近些,马蹄声,交谈声,连同犬吠之声胶着在一起。这是最后一块,落儿伸出手臂,撩开那绸缎,却不想,另一块已在不远处等待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佳人心急,甚至恼羞成怒,鲜红的指甲变成了利刃,纠结这帷幔,撕碎,漫天布屑宛若从天而降的雪花,纷纷落下,恍惚间,一个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是谁?落儿想追去,可偏偏却又有什么困住了脚步,低头,自己已是一只石狮。
      “不要!”佳人惊呼,起身,苏麻却坐在床前,灰色绢帕试着她汗湿的额头,上前抱住了她。“孩子,不怕,妈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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