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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   阿库努带着族人跋涉了两日,终于找到一处水草丰沛的地方安驻,阿库努帮着族人将牛羊圈好,清努和珍珍一起将帐篷搬下牛车,他们两人力气不够,单单将帐篷搬下来就累的他们气喘吁吁。
      阿库努的阿祖坐在蒲团上,温和的凝视着他们,风将深蓝色的发带吹的飞扬,就像古老的许愿树上扎的灵幡。
      清努用珍珍递过来的小手帕擦了擦脸,奋力支起一块木板挡在阿库努阿祖身旁,风瞬间小了不少。
      清努和珍珍盘坐在阿祖身旁,虽然听不懂老人说的话,但他也愿意就这样静静的呆在她的身旁,就像小树依存于古木旁,清努从小都没有这样的感受,幽远又平和,虽然下一刻会有微风起,但他也愿意随着风声轻轻吟唱。
      阿库努的阿祖微笑着抬手招他和珍珍靠近坐些,清努挪了挪屁股,一个老人,一个少年,一个小女孩围坐在一起,阿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两颗糖,递给他们,清努惊喜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掰成两半,一半吞进嘴里,一半放进怀里的小布袋。
      浓浓的奶味,乍一吃有些腻,但回味起来却有无尽的甜。
      阿库努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族人的帐篷已经扎好了,他的帐篷却留到了最后,不过塔西西的族人都很热心,几个人帮忙点起火把,其他人一起帮忙架帐篷,齐心合力没一会也架起了他们的帐篷。
      族人们也都累坏了,没有心思再去烧篝火庆祝新居,早早散去安眠,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太阳。
      清努和阿库努也进了刚刚架起来的帐篷,两人都很累,尤其是阿库努,两日来一边需要时时注意族人的牲畜,还要留心好的牧场,说得上是身心俱疲,需要好好休整休整。
      两人简单吃了些肉条,漱了口就双双歪在睡觉的毛毡上,清努翻过身,眼睛还没什么睡意,还想跟阿库努说会话,他们这两天都没什么机会说话,所以清努憋闷了许久。
      “我们现在这里离梁国有多近呢?我们走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很近很近很近了?”
      阿库努半张脸埋在柔软的羊皮中,眼皮已经有些打架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跟清努解释:“很近了,再往西南走五里就到梁国的一个小边城了。”
      清努点点头,这么近,那他可以想想办法把信递到南越,也不知道他那个不太靠谱的爹知不知道他丢了,肯定是不能知道的,就算知道他不在梁国王宫了,也肯定以为他跟在魏骁身边。
      那个魏骁,哼。
      不想也罢!
      “在想什么?”阿库努看他一会惆怅,一会生气的小表情觉得有趣,抬手点点他的小鼻子。
      清努躺了回去,小小叹一口气,“在想我的家人,还有一个坏蛋!”
      阿库努眸中微黯,“梁王?我以为梁王对你很好。”阿库努很自然的试探道。
      “好?!他就是个混蛋!他特别坏!特别,特别无耻!暴君!”清努没学过什么骂人的汉话,翻来覆去也就是这几个词,所以只能靠他咬牙切齿的小表情来表达他对魏骁的怒意。
      “呵”阿库努轻笑,拍了拍炸毛小猫崽的脑袋,“那就不要想他了,我都在你面前,多想想我不好吗?”阿库努的说的有些委屈。
      清努看着高大的阿库努做出这样的表情不由得被逗笑了,怒意也忘在脑后,“你好像大狗哎——”他伸出小胖手拍了拍阿库努的肩膀,“对了,你阿祖今天给我...”。
      清努还没说完,外面一阵喧嚣,有婴儿的嚎啕、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惊呵。
      “外面怎么了?”清努支起耳朵,觉得情况不对,阿库努蹙眉摇头,让他在帐篷里不要乱跑,拿起床边的弯刀准备出门查看,刚靠帐帘,却被门外的人先掀了起来。
      草原的寒风挤进帐内,油灯被吹的摇曳,高大的来人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探进光亮中,就像从地狱爬出人间的修罗。
      “秦琅。”阿库努握紧了手中的弯刀,说出的话像是凗了一层冰。
      “阿库努?”清努轻声唤道,草原上弱小的兽总是对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那人也注意到阿库努帐中的清努,他低笑出声,在幽暗的夜里宛如鬼魅,“这就是你的王妃?看起来很美味。”
      清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人说的应该也是塔西西语,清努听不懂,但他直觉这个人是个疯子,小步躲到阿库努身后,小声在他身后说道,“他是你的仇人吗?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阿库努只是厌恶的看着对面的秦琅,就像看见草原上的秃鹫,“不想死,就滚出我的部落。”
      那人又低笑出声,清努悄悄探头看了一眼,那人脸上横着一道疤,从鼻梁到右唇角,看着实在可怖,看人的眼神特别诡异,好像对你无限缱绻,下一刻就像是要拆人入腹,清努打了个寒颤。
      “我输了。”秦琅说。
      “塔西西不是你的容身之地。”阿库努冷冷地回他。
      “我本来打算死的,但是我一想你还活着,就不太愿意死了。”秦琅似乎毫不在意阿库努冰冷的语气,他一步一步靠近,像捕食者靠近他的猎物,像一只优雅的鬼魅,但只有阿库努知道他其实是一只疯狗。
      “带着你的人走,不然我会杀了你。”阿库努拔出弯刀。
      有一瞬间,清努从那人脸上看出一分受伤的神情,但只有一瞬,他还是那一副戏谑又毫不在乎的表情。
      “来吧,杀了我,死在你的刀下是我的...”
      秦琅还没说完,阿库努就听不下去他这一副恶心的论调,猛地抬起弯刀向秦琅劈砍去。
      冷白的刀一寸一寸的逼近,清努闭上了眼睛,听到一声闷哼,再睁开眼时,就见阿库努仍然紧握着刀,但是刀刃却被那人仅仅的攥住了,锋利的刀刃埋进那人的手套,刺入他的皮肉,很快,鲜红的血水就涌出染红了白刃。
      秦琅近乎痴迷的看着阿库努,仿佛手断了,废了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好想你...”他在阿库努耳边喃喃道。
      他们只是分离了几个月而已,却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阿库努握在手中的弯刀用了几分力,“秦琅,你真可笑。”秦琅似是终于感受到了疼,他微微蹙眉,脸色苍白。
      他闭上了眼,深深吐出一口气,“你总是不信我...”他松开了刀刃,任由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手心血涌出来,他也毫不在意,他脸突然扭曲成一个怪异的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帐篷外的吵闹声突然停止了,静的让人心慌。
      “你干了什么?!”阿库努察觉出不对,他压低了弯刀,秦琅被迫压弯膝盖半跪在地上。
      “他们只是睡着了,没关系,我的人守在外面,他们死不了。”秦琅歪着脖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仰视着他。
      清努自然也注意到外面有一种诡异的安静,他心中焦急,不知道是怎么了,塔西西的族人是怎么了,有一种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清努想绕过他们出去看看。
      然而他刚刚掀起帐帘,一把冰冷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清努只好小步的往后退,直到刀刃够不到他了,那把刀才收了回去。
      “阿库努,现在怎么办?”他焦急的拉住他的衣袖,没注意到秦琅盯着他的手,就像是要吃人。
      阿库努收起弯刀揪着他的衣领将秦琅提了起来,“让你的人滚,不然我杀了你。”
      秦琅又怪异的笑了,“阿库努,你永远那么单纯,你的族人足足有五百多,而我只有一个。”
      “你真的疯了,秦琅!”阿库努暴怒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秦琅渐渐缺氧,脖子和脸都变成酱红,眼也开始上翻,只是嘴角还在上翘,仿佛就这样死了是一间不错的事情。
      但是阿库努还是松开了手,族人还在他手里,他不能杀了他。
      “咳咳咳——呕——”秦琅剧烈的倒在地上咳嗽,清努注意到这个人的长相也有点塔西西人的特征,比如瞳孔,都有些蓝,鼻子都很高挺,不过他的嘴唇很薄,颧骨也没有那么高。
      他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靠到阿库努跟前,眼睛看着他身后的清努,就像经常做的那样,“你的王妃真好看,换给我怎么样?我把你的族人还给你。”
      阿库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深蓝的瞳孔中透着震怒,“你说什么?”
      “我说——嗯”秦琅闷哼一声,被阿库努一拳打在左脸上,重新倒在地上,槽牙松动,秦琅吐出一口血沫,他突然大笑,笑声像夜鸮一般可怖,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秦琅有眼中突然又流出一行眼泪,“呵呵”他低笑,“这么宝贝,果然是梁王调教好的...”
      阿库努毫不犹疑给了他胸口一脚,“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琅又一次倒在地上,头碰到支撑帐篷的大木头上,没有清理干净的木刺划破了他的额头,出了一点血,不过比起他的手,这又不算什么了。
      他坚持踉跄着站起来,“我要什么,你最清楚,杀了那个小子,回到我身边。”他又恢复了那一副阴柔冷清的模样,只不过嘴角一道血痕,额头顶着一个包,看着又有几分滑稽。
      “你在做梦。”阿库努咬了咬牙,很想拿起弯刀给他补上一刀,就刺在他的心口。
      “我倒是希望是真的是做梦,一梦醒来,就在十年前,阿祖带我来的第一天。”秦琅像是在回想,他记得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深夜,阿祖的帐篷里燃着羊脂做的油灯。
      “你倒是有脸提...”阿库努突然往后踉跄了两步,幸而清努在后面扶住了他。
      “你——”阿库努怒火中烧,他察觉出自己身体的异样。
      “我说了,阿库努,你永远这么单纯。”秦琅像蛇一样慢慢扭动着身体靠近自己的猎物。
      清努很害怕,他感觉到阿库努越来越沉,说明他正在失力,“阿库努!”清努带着阿库努一步一步后退,他轻轻拍阿库努的脸,焦急的叫着他的名字。
      蛇吐着信子,突然没了耐心猛地贴近他的猎物,将阿库努拉近自己的怀里,就像对待自己的情人,温存的亲了亲阿库努的额头。
      清努拾起阿库努的弯刀,对着秦琅大喊,“你放开他!”就像一只被逼退到墙角张开爪子的小兽。
      秦琅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将已经彻底脱力的阿库努抱起来轻轻的放在毛毡上,阿库努意已经有些恍惚,喉咙发出痛苦的闷哼。
      秦琅低头虔诚的亲了亲他的嘴角,阿库努嘴巴上沾染了他的血,秦琅很满意。
      他转过头,看向已经抖得不成样的清努,他玩味得笑了,就像发现老鼠得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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