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的女侠》独木成森

4、逛街呀

　　天将明，山间雾气弥漫，竹海摇曳，一席白衣在竹叶间忽隐忽现。
　　陆雪家后院。原来的空地上多了许多木制的架子，晾满了床单，衣物。小缘还在洗。
　　慕言清打着哈欠，见此知道自己又起晚了。
　　“小缘，你家主子呢？”
　　“主子去巡山了。”
　　慕言清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巡山哪。”
　　“陆女侠还是个山大王？”
　　“主子喜欢飞去飞去的，城里地方小，她跑不开，就经常去郊外的山上，被柳州的巡逻队碰见过几次，知州大人就委托主子负责郊外山区的吏治了，每天主子都会去郊外跑一圈，有时候一大早就去，也有晚上去的。快中午了，你还吃早饭吗？”
　　慕言清摸摸肚子，“吃吃，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厨房。你家主子真是学以致用，不浪费功夫。”
　　早餐是包子跟粥，慕言清端出来，放小凳子上，自己坐地上，边吃边跟小缘说话。
　　“那知州给钱吗？”
　　“主子说本来也是顺便，没有要钱。”
　　“不俗啊不俗。”慕言清啃着包子。
　　“主子是很好的人，江湖上的传言对主子不公平，清姐姐，你可要为主子说说话呀。”
　　小缘停下手里的活，认真的看着慕言清，看的慕言清直摆手。
　　“小姑娘，你主子是有些流言，但她可是实力吊打武林的大家，明面上还是没人敢给她难看的，陆女侠不是个凡人，你这小丫头就别操心了。”
　　“可主子还是个人啊，听见那些话还是会伤心的吧。”
　　慕言清不能苟同，年轻的时候也许会，都三十了，哪里会在意那些，再者，看陆女侠抢婚的架势，也不像是会因为流言伤心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走出这个门，逢人就说陆女侠是个行得正坐得端做好事不计报酬的大好人。”
　　小缘高兴了，慕言清也开心，觉得借住在陆女侠家的日子，舒服的有点不像话。不缺吃不缺睡，主仆两个人涵养极好，恰如其分的照顾到她，不当外人也不过分热情，她太喜欢这院子了。只是跟杨镖头约好的日子只有五天了，提前动身还能住四天，慕言清也想表达下心意，约小缘下午去逛街，小缘欣然同意了。
　　柳州是山水之城，街市依水而建。岸上商铺林立，水上各色商船排列。
　　三人同步而行，陆雪走在中间不偏不移。身边的人就没这么安静了。看到皮影戏的摊子，慕言清拽拽陆雪的衣袖，“我们看看这个，看看这个！”
　　小缘瞧了一眼，“乞儿寻母，这个我看过的，主子，你跟清姐姐看吧，我去前面买菜。”
　　陆雪在慕言清雀跃的目光下点头，慕言清直接跳了过去，瞅着合适的小凳子，用衣袖擦了擦，自己坐旁边，“陆女侠坐这！”
　　刚在家里慕言清邀请陆雪同去，没想到陆雪直接同意了，慕言清发现陆女侠在小事上特别好说话。屡试不爽的慕言清正在兴头上。陆雪在旁边坐下后，凳子又低又小，两个人靠的很近。
　　皮影戏正好开场，慕言清鼓掌，肩肘会碰到陆雪，陆雪瞥了眼身旁兴奋的慕言清，身子微微侧了一点。
　　锣鼓起，小乞丐出场，慕言清噤声专注的看着台上。
　　唱曲念对白的是一人，分饰多角，倒也传神。
　　戏文落幕，小乞丐与母亲在大雪中相拥。陆雪跟着旁人鼓掌，却没听见身边有动静，侧目，却见慕言清正在擦泪，陆雪呆了下，这么多情的吗？
　　“走吧。”陆雪开口。慕言清起身跟上。
　　小缘还没回来，两个人站在路边等。
　　慕言清这会颇为沉静。
　　“陆女侠，钱小林说你对他多有照顾，我十分感激。小林以前也是乞丐，我把他从乞丐窝里带出来，却没有照顾好他，承蒙陆女侠关照，小林才能有今天，还要多谢陆女侠。”
　　慕言清说的真诚，陆雪听着只觉得生分。
　　“慕女侠误会了，我不是照顾他，责任在身，不管武林盟主是谁，我都一样从事。”
　　“呵呵。”慕言清干笑两声，“看来跟着陆女侠不能自作多情。”
　　刚才自己觉得她温柔好脾气也是自作多情，不管站在她跟前的是不是慕言清，她都一样好说话吧，慕言清咬牙，陆雪可太讨厌了。
　　“钱小林为何拜他人为师？”
　　身边的人发问，慕言清也不看她，看着路人回答，“我那时候功夫差，他天赋高被薛林看上了，就跟着薛林走了。既然谁是武林盟主对陆女侠来说没有区别，陆女侠又何必好奇？”
　　陆雪不说话，心知自己好奇的是慕言清。
　　气氛稍凝，小缘回来了，大包小包的新鲜蔬菜瓜果。慕言清上前全接了，挂了一身，方才的小别扭抛在脑后，看着主仆二人笑道，“过几日我就要动身去扬州了，想送二位点礼物，表表心意，身上又没有物件，不如你们就在这选吧，选好了我付钱，不能太贵。”
　　最后四个字是看着陆雪说的，天知道江南首富的女儿花钱是什么样。
　　不知已经被扣上奢华的帽子，陆雪点头。
　　小缘高兴的拍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后小缘相中了一套石榴色的成衣，陆雪没有看上的，面上不显，在书馆，选了一套书。慕言清直皱眉，这辈子最怕看书，陆女侠果然不是一般人。
　　偶然碰到有人卖牲口，慕言清定下一头驴，说好四天后取货，走开后小缘才问，“为什么不租马车呢？”
　　“租车的钱和买一头驴是差不多的，这驴到了扬州我还能卖掉。”
　　“你要是没钱的话，可以找主子帮忙啊。”
　　“小缘！”陆雪出声喝止。
　　慕言清稍愣，笑了，摸摸小缘的脑袋，柔声问，“为什么这么想？”
　　小缘本有些畏缩，在她安抚之下轻声说，“江湖上很多没钱的大侠都会找主子帮忙。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