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的女侠》独木成森

3、了得

　　日落时分，饭得了，小缘带着慕言清到前院寻陆雪。
　　“我跟主子都住在前院。”
　　出了园门，一面墙挡着，绕过墙，穿过厅堂，就是前院的空地了，江南园林以婉约著称，陆雪这宅子却不同，十分开阔，前院无花，居中的是南方特有的大榕树，繁如华盖。左右两边是厢房，小缘指着东边的厢房，“这是我的房间，”又指了指西边的，“那是主子的。”
　　两人身侧是一高耸的双层楼阁，豪华胜过两边的厢房。
　　“这楼是做什么？”
　　“这是主子的书房。”
　　慕言清瞪大眼睛，“这么大的书房？难道里面放的是你们陆家的账本，需要这么大的地方？”
　　小缘捂嘴笑，“我带你去看看，主子应该也在里面。”
　　门庭极高，极重，但是小缘轻轻一推就开了，小缘走进去一步，四处张望，“主子？”
　　“主子你在吗？”
　　没有人应声，只有回声。
　　小缘转过身，慕言清站在门外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
　　高度上，这屋子不是双层，还是四层，向地下延伸了两层，却是全通的，只一层。门口有蜿蜒的楼梯到底下地面。地面之上错落着各色书架，与书架相连的各种横木，窄的只能站住一只脚，宽的能躺一个人，更具特色的是依墙而建，或者平地而起的各色扶手梯子。
　　夕阳余晖打进来，给大殿撒上金光。
　　慕言清感叹，如来佛祖的大雄宝殿也不过如此，合上嘴巴，“总听见别人说你家主子是江南首富之女，一直没有体会到这称号有什么特别，现在感受到了。”
　　小缘眨眨眼睛，“你等等。”
　　慕言清见她转身下了楼梯，走上前，探身想看一看究竟。
　　小缘走到最底下墙边有一排摆件，刻画的是市井人物，慕言清离得远，只见小缘握住其中一个，转了个圈。轰隆一声之后，慕言清抬头，却见眼前的书架楼梯都动了起来，眨眼间，稀疏相合后，停了下来，已全然换了新的模样格局。
　　慕言清欣喜不已，提气飞起，落在中间的一根纤细的横木之上。
　　“这真是……”
　　慕言清看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小缘在底下仰头看她，“我家主子也喜欢这样飞来飞去的，这些楼梯她是不走的。”
　　慕言清在横木上倒挂金钩，头发衣服都垂了下去。
　　“论内功，剑法，我不是你家主子的对手，可是这轻功我有十足的把握，陆女侠她比不过我！”
　　“我不信，不管是什么我家主子都没有输过，光吹牛可不行，得比过才知道。”
　　慕言清绕着横木转圈，停下后还是倒挂的姿势，“那可不行，你家主子一定会输，万一她输了，哭鼻子怎么办？你们主子这么漂亮，要是哭的丑唧唧的，我罪过就大了。”
　　兴致颇高的慕言清信口开河，这时，身旁的书架突然像两边移动，后面陆雪半躺在较宽的横木上，手里握着本书，却没有在看，只是看着慕言清。
　　“是吗？”
　　猝不及防的跌进一双清眸里，慕言清倒挂着，维持着原来的力道还在晃。
　　“陆……陆女侠，这么巧。”
　　“主子！”小缘在下面开心的招手，“饭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慕言清挺身，坐直坐正了，“对对对，小缘说今天都是你爱吃的，有竹笋炒肉，炖土鸡，还有水煮鱼。再不去就要凉了。”
　　“好，一同去吧。”陆雪起身，温温柔柔的样子。
　　慕言清想，陆女侠是不错的人呢，不拘小节。
　　吃饭的时候，慕言清跟小缘言谈甚欢，却没有冷落陆雪，什么话题都带上她。
　　白天钱小林派小厮来找慕言清，慕言清答应晚饭之后去钱府。
　　这厢吃过饭，慕言清说明之后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陆雪开口喊住她，“慕女侠，这是去哪？”
　　慕言清疑惑脸，“钱府啊。”
　　刚不是说过了吗？陆女侠是不是有点傻？
　　但见陆女侠侧首，映着月光如清冷仙子。
　　仙子道：“慕女侠不是轻功了得吗，为何不走墙头要走门呢？”
　　慕言清：……
　　不到一个时辰，慕言清披星戴月而归，陆雪家的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个条子，慕言清凑近了，条上写着，江北游轻功了得。
　　慕言清难以置信的敲门，力道不大，等了会没有人应，想来都睡了，无奈的叹气，慕言清把纸条揭下来，想到刚才钱小林说的秘密，写达摩内经的，跟这纸条的是一个人，感觉这纸条都变得尊贵了。
　　达摩内经，是消灭魔教至关重要的一环。魔教教主危害武林多时，然而他的天残功独步天下无人能敌。只是这天残功乃魔功，功力上升，反噬自身。纵然天下无敌，魔教教主也是命不久诶，这时江湖传出消息，达摩祖师曾写过一本达摩内经，可无中生有，养化肺腑，魔教教主偶得一页，修炼之后竟消了一部分病痛，之后就是长达两年的血雨腥风，达摩内经终于到了魔教教主的手中。就在魔教教主大功告成之际，前任武林盟主率钱小林陆雪攻上魔教，却没能阻止魔教教主完成最后一层修炼，魔教教主神功大成，体内纯正真气源源不断，却不受他控制，直至自爆身亡。
　　而后，世人才知，这达摩内经原来是钱小林所写，是一个局。
　　慕言清当然没有完全相信，猜测可能是少林高僧所著，万万没想到是陆雪。
　　慕言清一直以来都认为，陆雪是宗师的徒弟，却不想人家已经是宗师了。
　　年轻时虽然输给了陆雪，但那时候还是可以努力的距离，加上这些年的际遇，自己的武功也不同往日了，不想陆雪造诣已经到了这地步，伪造内家绝学可骗过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
　　月夜清亮，慕言清站在别人家的门口，只觉自己两袖清风，前路茫茫。
　　站了一会，慕言清看了看墙头，心下嘀咕，这轻功我应该是不输的。
　　想罢，提气飞起，一口气不踩不踏飞过前院，稳稳的落到自己门前。落地之后潇洒转身，冲着月亮吹了个口哨，烦闷全消，自去休息了。
　　这时在前院，西厢房的门开了，陆雪走出来看着后院的方向，喃喃自语，“是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