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将军录》袁夫人

13、年岁逝

　　“姚相公佐理朝政，兴利除弊，而姚少卿广交宾客，任四品官职，却仍能财源广进，云某佩服。”云聿缓和了神色，笑着说道。

　　姚廷父亲招权纳贿，已在朝中惹人非议，云聿说的含蓄，也不知道姚廷的脑袋能不能反应过来。姚廷并没有城府，说话做事爽直、不过脑，云聿原不想和他斗嘴，可他偏偏提了薛慎言。

　　果真如云聿所想，姚廷的自负傲气让他忽略了云聿话中的讽刺，仍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和云聿说着自家祖父、父亲在朝中有多厉害。

　　云聿轻轻摇了摇头，又回到自己座位，不再和他一般计较。

　　在内宫的日子便这样曲折又安定地过着，此后二年，云聿于宫中潜心读书专研，除冯一外，有意与各宫主子疏离。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只盼自己早日成才，得以重用。更期外调边关，立下战功，为父亲求一个真相，并手刃敌人，以报血仇。

　　然而，二年后，传来噩耗。

　　薛慎言带着荣宠因年老致仕，云聿如雷轰顶。正要散值的他瘫坐在办公的座位上，他才刚要十三岁，可薛慎言却要致仕养老了！

　　自己年纪太小了，薛慎言的老命恐怕等不到自己拥有话语权。他难道只能默默接受其成为风光无两的一代名将，名垂青史？现在的他实在太弱小了，在这深宫的牢笼中，他什么都做不了。

　　又会有谁会为了他这籍籍无名的小辈，而得罪一郡公？

　　所以自己一定要越来越强大，必须利用一切条件提升自己。薛慎言，一定要等我长大再死！

　　另外，这一年朝堂大动，王沧州又因平叛北国降军有功而入京担任御史大夫。而姚廷祖父宰相姚懿嗣，果真因子招权纳贿而被迫数次向皇帝请辞相位，并举荐广州都督宋广平接替相职。楚王李谦，确立为太子，入主东宫，朝野震动。

　　姚廷因祖父载入史册的功绩，并不受父亲罪名影响，仍在文渊馆学习，仍是一派倨傲模样，但无论他人怎样取笑，再不提父亲半句。

　　奉御虽为內侍官，与朝堂接触不多。但云聿也借着偶尔的机会与王沧州越发相熟，与新任宰相宋广平也有点头之交。

　　又随后二年间，云聿的学业在文渊馆内独占鳌头。即使皇帝不关心，也偶尔能听见云聿的姓名。姚廷虽仍是无脑，却再不曾取笑过他。在尚辇局内行事处处仔细，极少出错，冯一更是成了自己的良师益友。

　　在冯一的教导下，他渐渐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苟且钻营。但身处权力旋涡中心的云聿仍日日夜夜地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守住初心。仇恨与目标，让年幼的少年早早失去了单纯与快乐，也收获了更多的成长与进步。

　　中原也因皇帝广纳贤士，前任宰相姚懿嗣有流芳百世的治世贤能。而后继者宋广平刚正不阿，将姚懿嗣之前的政策继续实施，在此基础上，直言进谏，一改朝中贪腐之风。而边关武将也将天威继续远扬，国运日益强盛。

　　是年，云聿终满十五，终要成年出宫。

　　紫辰殿内，皇帝坐在龙纹雕木胡床上，云聿、冯一、宰相宋广平同站在大殿内。

　　皇帝看着即将出宫的云聿，向身边的冯一询问：“承义在宫外的住所，安置好了吗？”

　　冯一看了一眼云聿，回道：“陛下忘了，前些年，云奉御为安置亡将家属，托咱家在宫外置办了住所。”

　　皇帝皱眉思索了一番，想必早忘了此事，“即是住了他人家眷，如何不再置办一处新的？”

　　“陛下有所不知，所住妇人因承义母亲早逝，曾抚养承义长大，如此也更方便赡养。”云聿解释着。

　　站于云聿身旁，一脸严肃的宰相宋广平闻言，耿直进言：“云奉御即已有安排，陛下亦不宜再铺张，陛下如今开源节流，一改奢靡之风，国库日益充盈，福佑天下......”

　　宋广平的规劝句句在理，可云聿的余光分明瞥见了皇帝微皱了眉头，神色不耐。而等宋广平一席话说完，皇帝又瞬间恢复了恭谨之色，笑着说道：“宋相公言之有理。”又转而告诫云聿：“出宫后你切莫懈怠，争取早日能为朕重用。”

　　“承义断不敢懈怠，定谨记陛下教诲，不负陛下养育！”

　　皇帝失笑，看着云聿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向伺候在一旁的冯一调侃道：“此小儿如今这表面奉承的功夫越来越有将军的风采，就现在这严肃、淡漠的神色，看着比将军平时的拍马还要真诚一些。”

　　冯一闻言笑的灿烂，“哪是表面功夫，本就是云奉御对陛下的一片赤诚！”

　　云聿再一番谢恩后，便要告退，皇帝一听他告退的说辞，便急忙出口：“朕与宋相公也谈得差不多了，你帮朕送宋相公出殿吧。”

　　皇帝这是明摆着不想再听宋广平与他谈政事，借口让云聿送人出殿。宋广平此人，刚正不阿，是百姓心中的清官、好官。在相位两年，一改朝廷奢靡之风，朝中所上奏章都一一审过，不畏权势，也因此而得罪了不少的权贵，包括处处被限制的皇帝。

　　须臾后，云聿跟在宋广平身后，一同跨出了紫辰殿。

　　“云奉御职属殿中，老夫自两年前受召入刑部，又蒙恩迁相位，与你虽有几面之缘，却无交谈。”宋广平在前方背手走着，忽而转头看了一眼云聿，和蔼地说道，“老夫对你遭遇早已有所耳闻，云奉御可知你我有何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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