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想鱼》夏小闷

3、第三话

　　夏日的海风，特别的凉爽。
　　“海神号”已到达多利岛的海港。啦啦坐在海港边，海风吹席着啦啦的长发，空气中粉色的发丝带着夏日的清香，如罗兰，如葵花……

　　“船长，真是太感谢了！让我有个快乐的旅程！”小杰站在船长面前作着最后的告别。
　　“小杰，这样的旅程你都感到快乐啊！”船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杰一眼，“虽然已经到达了多利岛，但是前面的路还很远。”
　　“我知道！”
　　前方的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向后看去。雷欧力看着小杰，一步步走向船长。
　　“打扰你们说话真不好意思。”雷欧力把保险箱甩到身后，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我也要感谢您旅途上的照顾。”
　　总感觉似乎少了什么，船长扫了眼周围。
　　“啦啦呢？她不是应该和你们在一起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从下船的时候就再没见到啦啦。
　　“啦啦可真是不够义气啊！竟然自己先跑了！”雷欧力大声抱怨着。虽是抱怨，语气中也充满了不舍。再怎么说也是朋友啊，怎么可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酷拉皮卡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她在那儿。”酷拉皮卡轻轻地说着，尽量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沉重，没有一丝感情。
　　“谁？谁在哪儿？”脑袋大，智商低的雷欧力还是不明所以然。
　　啦啦坐在海港边上。海风吹呀吹，吹在澈蓝的空中。啦啦抱着腿，长长的身影孤单地在海港上斜照着，显得分外落寞。
　　“是谁说的‘人往前走，头向前看’这句经典名言的？”
　　啦啦缓缓地抬起头，转过身。呆呆地凝视着船长3秒，然后……
　　“船长……船长……爷爷……呜呜呜……”
　　“傻孩子。怎么了？”船长无奈地看着在自己身上的啦啦，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啊……呜呜呜……不要……啊……”
　　酷拉皮卡看着啦啦，若有所思。

　　“心情好点了没？”船长担忧地看着啦啦。
　　啦啦站在船长的面前，用餐巾纸使劲地擦着已哭红的眼睛。虽然不是妖娆的火红眼，但酷拉皮卡却觉得此刻的啦啦似曾相识。
　　“恩。好多了！”啦啦用力地点点头，勉强露出史上最难看的微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快走吧！”船长似乎想起什么，“最后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就当是特别服务。”
　　“特别服务？”
　　“看！山顶的那棵杉树！”众人顺着船长烟杆所指的方向看去，“向着它走就是往测试会场的捷径！明白的话就出发吧！测试已经开始了。”
　　看着船长扬长而去的背影，啦啦猛地追上前去。
　　“等一等。”船长停下，转身。啦啦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磁带，捧在手心里，把手伸到船长的眼前，惟恐船长看不见。
　　“船长爷爷。这是我送你的分别礼物，以答谢你的照顾。这是我亲手做的，请笑纳。”
　　“喔？是吗？那谢谢了。”船长接下礼物，不舍地看了眼啦啦，转身走去。
　　“再见了！爷爷！你要好好保重啊！”啦啦在船长身后，用力摇摆着双臂。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纯真的弧线。
　　“金、伊离，你们可以放心了！真是虎父无犬子。”船长低声自语着。

　　啦啦、小杰、雷欧力和酷拉皮卡站在多利岛的指示地图前。事情很蹊跷，他们要去的萨巴市和船长所说的方向完全相反。
　　“那到底是往萨巴市的捷径还是绕远路呢？”对于雷欧力的话，啦啦第一次托起下巴，认真思考着。
　　船长是不会欺骗他们的，但事实却摆在眼前。到底是按照船长说的做，还是坐巴士去萨巴市呢？
　　“往萨巴市的快速巴士就要开了！巴士站就在那边。”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啦啦一听到这声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听到特虚伪的声音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是啦啦的特有反射。
　　所以，啦啦认定了，这个人不会是个好东西。
　　“你是谁？”
　　“我叫马修，和你们一样是猎人测试的考生。请多多指教！”这个发型古怪，半睁着眼，一脸臃懒的马修，向小杰伸出手。
　　“我叫小杰！”小杰异常高兴地握着马修的手。
　　小杰还是那么纯真啊！啦啦满不在乎地打着哈欠。对于虚假的客套，啦啦向来都提不起兴趣。
　　马修趁胜追击，向酷拉皮卡伸出友好之手。酷拉皮卡却无动于衷，一点都没有配合的意思。马修倍受打击。
　　“他是个怪人，别放在心上。”雷欧力好心为马修解除尴尬。
　　马修斜眼看雷欧力，眼中充满了不屑。啦啦看着马修看雷欧力的眼神，皱紧了眉头。
　　“我叫雷欧力。马修先生你也乘巴士去吗？”
　　“很抱歉，我讨厌乘巴士。”雷欧力一怔，“而且我早就决定要往山顶杉树的方向走。”
　　“真巧啊！马修先生——”啦啦阴阳怪调地说着。就连小杰都被啦啦的语调吓了一跳，直愣愣地看着啦啦。
　　“呵呵呵……”这分明就是话中有话，马修无奈，只好干笑着。
　　“马修先生和小杰同路，就和小杰一起走吧！”啦啦淡淡地说。
　　“啦啦？你说什么？小杰还没决定呢？”雷欧力握着拳头，在啦啦面前拼命摇摆着。
　　啦啦彻底忽视在眼前摇摆的拳头，继续说。
　　“小杰是一定会按照船长爷爷的话走的。”啦啦顿了顿，“因为他坚信船长爷爷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似乎很了解小杰。”酷拉皮卡缓缓说出。
　　“No.No.No.我了解我的每一个朋友。”啦啦右手摇着中指，左手点着手指，如数珍宝般说出。
　　“小杰，为人耿直善良，就是太纯真了，容易被人欺骗！雷欧力脑袋大，智商低，但特讲义气，还有喔……他特喜欢钱，恨不得掉入钱坑里！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才会那么渴望得到钱。”啦啦停下 ，似乎在犹豫着，似乎又在回想着。
　　“酷拉皮卡嘛……虽然性情古怪，不爱和人交谈。但学识渊博，有敏锐的反应力。如今一个人的样子是他以过去的经历为代价所换取来的。可见，他这些年来，一定很难，很艰苦。这些年他又是如何过的？我不知道。那一定是一段非常艰辛的时段。在黑暗里生活的他，还依然有着纯真、善良。我不知道你有没把我当作你的朋友，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你，酷拉皮卡，永远是我啦啦的朋友。”啦啦看着酷拉皮卡的双眼，认真地说。
　　当澈蓝的眸子对上海蓝的眸子，回避，在他们认为——是最好的办法。酷拉皮卡避开啦啦的目光。
　　小杰呆呆地凝视着啦啦，没想到平时那么不正经的啦啦会如此关注他们。把他们每一个都放在心上，放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哈哈哈——”
　　雷欧力在原地放声大笑。还从来没有人那么露骨地夸他呢！虚荣心一次性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难。”诡异分子在空气中散漫着。
　　“不难。我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难。因为，有她在一直支持我。”一个橙黄色的悠悠球从酷拉皮卡弹出。
　　啦啦一怔。
　　酷拉皮卡死死地盯着啦啦。
　　回避，最好的办法。
　　啦啦转过头，躲避着酷拉皮卡的目光。
　　“哈哈哈——是吗？”啦啦笑呵呵地说着。眼神却在游离着，眼前蒙上了一层云雾。
　　“我有事，我先走了。”啦啦死死地紧咬着已如白纸般苍白的嘴唇，狠狠地，牙齿咬破嘴唇，鲜血一滴滴流出，血滴悬挂在下巴上，留恋着不愿落下。啦啦猛地转身，朝开向萨巴市的巴士奔去。
　　泪水一滴滴从啦啦的海蓝眸子里落下。啦啦斜着眼看着蓝天，努力抑制着泪水的流出，可泪水却像小溪般在她的脸上流淌着。最怕的事，还是来了吗？
　　酷拉皮卡收起悠悠球，直直地看着啦啦的身影。
　　“会是她吗？”

　　四年前。
　　窟卢塔族居住的地方，如今已变成一片废墟。两个小孩躲藏在废墟内，周围尽是窟卢塔族人的尸体，失去眼睛的他们，似乎在用他们空洞的眼窝诉说着他们的幽怨。
　　“不要再哭了。你哭了也没有用。”一个粉色长发小女孩手足无措地安慰着正在低头哭泣的小酷拉皮卡。
　　“死了……为什么……”小酷拉皮卡猛地抬起头，抓着小女孩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当妖娆的火红眼对上海蓝的眸子时，当小女孩看见情绪如此失控的小酷拉皮卡时，当幻影旅团的追踪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时。小女孩海蓝的眸子瞬间变成妖娆的火红眼。
　　“啊——呜呜呜……”小女孩猛地捂住小酷拉皮卡的嘴。
　　“团长，火红眼还少一双。”
　　“也就是说，窟卢塔族有一人逃脱。”
　　“怎么处理？”
　　“搜。不能留后患。”
　　小酷拉皮卡瞳孔瞬间紧缩。身体开始使劲蠕动，想要摆脱小女孩的控制。
　　小女孩加大手劲，脸庞缓缓凑进小酷拉皮卡的耳边，在小酷拉皮卡耳边轻声呢喃。
　　“你要活着。在你变强的那一年夏天，我会来找你。”小酷拉皮卡听了这句话，顿时身体不再挣扎，不再紧绷。
　　见小酷拉皮卡不再挣扎，小女孩放开了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橙黄色的悠悠球，塞入小酷拉皮卡的手心。悠悠球还带着小女孩手中的体温。穿透小酷拉皮卡冰冷的手心冰冷，将温暖传达到小酷拉皮卡的心中。
　　“急急如律令！”小女孩猛地站起，手举一张卡片，大声叫了起来，“怨魂封印！”
　　糟了！
　　这样她的影踪必暴无疑！小酷拉皮卡面对小女孩的危险处境，想做些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刷——”
　　四周似乎有混沌的物体，好象是人，飞向小女孩手中的卡片。待周围平静下来，卡片的正面变成了一个穿着窟卢塔族服的女人，她眼窝里的空洞明显可见。
　　小酷拉皮卡想要站起。突然，小女孩拿起手边的木棒向小酷拉皮卡的头部砸去。
　　耳边已听不见，眼前也是一片模糊。隐约里看见小女孩似乎在对他说些什么，从嘴型看来，好像是：活下去。

　　小杰的视线来回梭巡在已离去的啦啦和酷拉皮卡之间，最后恍然大悟。
　　“酷拉皮卡，你认识啦啦？对吧？”酷拉皮卡疑惑地看着小杰。
　　“酷拉皮卡，你就是啦啦一直在寻找的人吧！”小杰顿了顿，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在‘海神号’时，我看见啦啦在暴风雨来临，天变黑的时候。啦啦悄悄地从背包里拿出和你手中一模一样的悠悠球。她告诉我，那个悠悠球是个信物，是她和一个重要的人相认的信物。她这几年来一直在寻找他。她说，她希望那个人能活着，好好地活着。啦啦说这些话时，很悲伤。竟哭了！”
　　“所以……酷拉皮卡，你快去追啊！”
　　酷拉皮卡凝视着小杰良久,轻轻皱起了眉头,然后不吭一声地向山顶杉树的方向走去。
　　“等等……酷拉皮卡……你是怎么了？”小杰追向酷拉皮卡，马修尾随而上。
　　“真是的。都把我给忘了！”雷欧力不满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不过，啦啦和酷拉皮卡到底是怎么了？怪怪的。对了！啦啦——”
　　“啦啦——等等我——我们一起乘巴士。”雷欧力追向啦啦。

　　“酷拉皮卡，我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看吧！我们总往相反的方向行走着。”啦啦抬头看蓝天，笑了笑，似乎是自嘲。
　　“一切都结束了，啦啦！不要伤心了！”
　　此时此刻，啦啦并不知晓她的自我安慰将是她日后最致命的错误。
　　“结束”一词，从不存在于世间。
　　“雷欧力，你好慢啊！快点！”啦啦猛地转过身，大声对追在身后的雷欧力叫着。

　　“道一声‘早安’
　　却又让我做了梦
　　期盼今天又是朝气十足的一天
　　如此单纯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却是最容易迷失的心情
　　睁开眼
　　看心中的梦想
　　带领我们走向明天
　　Merry-go-round goes
　　与你肩并肩
　　与你手牵手
　　希望与你是恋人也是朋友

　　道一声‘早安’
　　却又让我做了梦
　　期盼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
　　啦啦宛转的歌声在“海神号”上空悠扬地飘荡着。
　　船长闭眼聆听。
　　“啦啦，你一定会成为像你妈妈一样的猎人的。但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坚强地面对每一件事，聆听内心深处的声音。”

　　巴士很挤。啦啦本来就不擅于抢夺，只好任由被人群推到角落。雷欧力托啦啦的福，也被推到角落。
　　“雷欧力，我们下车吧！”
　　雷欧力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啦啦。
　　“天啊！你不会因为车挤就想跳车，不去萨巴士了吧！”
　　“你难道没发现这辆车一直在原地打转吗？”啦啦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雷欧力透过窗户向外看。确实，这辆车一直在原地打转。他们所在的地方刚才还来过。
　　“可恶，这是个陷阱！”雷欧力大叫。
　　一阵骚乱之后，巴士上的人都向窗外跳车。啦啦在雷欧力的胁迫下不情愿地抛弃淑女形象跳下了车。
　　“谢谢招待！一路保重！”啦啦向离去巴士招手着。
　　“你是笨蛋吗？还感谢他！”雷欧力猛地打了一下啦啦的头。
　　没办法，只好按船长说的走了！
　　两人灰溜溜地向山顶杉树的方向前进。

　　“呵，我开车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谢过我呢！”驾驶员从后镜看了啦啦一眼，继续驾驶着巴士。

　　“雷欧力，我最讨厌别人打我头了！”啦啦抱着头抱怨着，“你会遭报应的，一定会的！”
　　“哎呀！我好怕啊！你就不是不想去山顶杉树吗？不要啰嗦！给我走！”雷欧力又朝啦啦的头上用力一敲。
　　“你个……你会有报应的……”
　　“嘿。你和酷拉皮卡以前认识吧！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才对。我都看出来了。”
　　“……”
　　“傻瓜，不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曾经，我……”
　　通往山顶杉树的一对男女，就连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友谊在此刻竟如此接近。
　　“雷欧力，你说前面的，是不是小杰啊？”啦啦似乎很紧张的样子，眼中却带有调皮的笑意，“天啊！他前面的是犀牛啊！犀牛啊！雷欧力，你还楞着干吗？快去救小杰啊！”
　　果然——
　　雷欧力陷入啦啦的陷阱了。
　　“小杰！危险！”雷欧力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用保险箱狠狠地砸向犀牛的头。
　　“啊！”小杰惊叹。
　　“啊？”酷拉皮卡诧异。
　　“哈哈哈——”啦啦捧腹狂笑，眼中满是捉弄后的得意。
　　“嗯？”看见犀牛似乎要生气的样子，雷欧力不明所以。
　　“敖呜——”犀牛发狂般向雷欧力猛地追去。
　　“不要过来啊！”雷欧力慌忙逃跑，“啦啦，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记住。”
　　“我当然会记住的！”啦啦从背包里拿出数码相机。
　　“喀嚓——”
　　“回收OK。”啦啦向雷欧力示威般摇了摇手中的数码相机。
　　啦啦假装很认真地看着数码相机里雷欧力数倍放大的惊恐的脸，逃避着酷拉皮卡充满疑惑的视线。

　　“陷阱？巴士吗？”小杰抬着头询问着正站在树上的雷欧力，又看了看正在和犀牛交谈的啦啦。
　　“我们遇上了点麻烦事……”
　　“所以你们就改变想法和我们一起走？”酷拉皮卡看着雷欧力问，余光不自觉地瞥向啦啦。
　　“当然不是！”雷欧力低下头，故作潇洒状，“我是怕你们没了我会寂寞才来的。正所谓多个人多份力吧！”
　　“所以小杰……”雷欧力无奈闭上眼，似乎在抑制着什么。良久，终于恶狠狠地说，“你还不快替我赶走那犀牛！”
　　“不急。不急。”啦啦轻轻摸着犀牛的鼻子，玩味地说，“最后让它送你个分别礼吧！”
　　“……”啦啦不知说着什么。
　　但犀牛却真实地向雷欧力所在的树撞去。
　　“啊！你要干什么？啦啦——”雷欧力急得在树上乱跳。
　　“嘭——”雷欧力从树上往下落。
　　“啊——”雷欧力无助地大叫。
　　“嘭——”雷欧力成功地掉落在犀牛的背上。
　　“Yes!成功！”啦啦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快乐地笑着，笑容中没有一点瑕疵。
　　“啦啦。你给我记住！”雷欧力无奈地威胁着啦啦，拳头在无力地挥舞着。
　　众人看着啦啦的闹剧，无语。
　　“你和我又再次相遇了。是巧合吗？”啦啦看向酷拉皮卡，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过，那又怎样呢？”啦啦自我安慰着。

　　古老的城镇映入眼帘。黑色的乌鸦在绳子上停留着，不时“呱呱”的叫两声，垃圾随风飘荡着。
　　让人第一感觉——荒凉。
　　“好荒凉的地方。这里有人住吗？”雷欧力走在最前面，说着废话。
　　这样荒凉的地方，未必……不会……有人住。
　　“不过有很多人在这里呢！”小杰疑惑地看向周围。
　　“不能大意。”酷拉皮卡一脸的警惕。
　　“为什么你们会知道？”雷欧力东张西望，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你听不到里面的呼吸声吗？”酷拉皮卡带着解释的语气解释。
　　“而且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他们正躲着吧。”小杰一直看向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人的心跳声。”啦啦淡淡地说。
　　雷欧力时不时把手掌凑到耳边，似乎想听什么。三人完全没有看到雷欧力越边越发黑的脸色。
　　“很抱歉，我只是普通人。”雷欧力转过身，一脸不爽地说着。
　　可是……
　　雷欧力好象被忽视了。
　　啦啦和小杰同时奔向一个小胡同。
　　“婆婆，我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啦啦和小杰同时说出，两人相视一笑。酷拉皮卡看着他们，眼神黯淡。
　　忽然，周围涌出许多穿着白色衣裳，蒙着面的人。
　　“扑通……扑通……”他们只是反复重复着这个词。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的。这帮家伙想干什么？”雷欧力的额头上顶着个十字路口，“马修，这条路真的没错吗？”
　　“没错。”马修点点头，满不在乎地说，“如果你想走另一条路，我是不会阻止的。”
　　“那就请你这么做吧！”雷欧力将保险箱甩向背后，转身，想要离去，“继巴士事件之后又遇上这些烦人的家伙。我真的受够了！
　　啦啦恶狠狠地看向马修，又看向雷欧力。奔向雷欧力面前，张开双臂，拦下雷欧力。
　　“不准走！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呢？但是……”
　　“但是，马修没有说错。这条路是正确的。”酷拉皮卡接下啦啦的话。
　　“什么？”雷欧力转过头去，看着酷拉皮卡。
　　“因为除了这条路以外，其他路都有野兽和魔兽的气息。”小杰再次看向周围，认真地说，“而且离开这城镇的路，刚好就是往山顶杉树的方向。”
　　雷欧力还是不能相信。
　　“那这帮家伙是什么人？如果不是陷阱又是什么？”
　　“是猎人测试。看到那个婆婆手杖的标志了没？和船长相同的标志。”啦啦走上前，看着婆婆的手杖，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这里也是……猎人测试的关口之一！”酷拉皮卡恍然大悟。
　　婆婆点了点头。
　　那么，她的身份也无庸置疑了！
　　“这老太婆是考官？”雷欧力话一出，就被啦啦头上打了个包。
　　“怎么可以这样讲话呢！太没有礼貌了！”啦啦含辛茹苦地教育着雷欧力。
　　“扑通……扑通……扑通……”
　　突然——
　　“心跳二选一问答！”婆婆面目狰狞地大喊一声，似乎是拼尽全力喊出的。
　　“啊——”啦啦向后倒退了一步，抚平着受惊的心脏，“婆婆，你刚才吓死我了！好可怕啊！”
　　婆婆看了眼啦啦，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继续说。
　　“接下来我会问一个问题，考虑的时间只有五秒。如果答错的话，就代表不合格，那就要放弃成为猎人。只可以回答指定的答案，其他的答案一律错误。”
　　“请稍等！我们五个回答一个问题吗？”雷欧力提出问题。
　　“这样不是更快吗？”婆婆轻松地回答。
　　“但如果他答错的话，不是连我都不合格吗？”雷欧力指着酷拉皮卡表示抗议。
　　酷拉皮卡不满地瞪着猫眼，看着雷欧力。
　　“怎么可能。当然反过来的可能性却高得让我想哭。”
　　“哈哈哈——”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同时看向身后笑声的起源者。啦啦知趣地闭上了嘴，但还是忍不住偷笑着。
　　“嘻嘻嘻——”
　　无奈中。
　　“但我们五人只要有一人答对，不就可以了吗？”小杰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不过，我并不擅长回答问题呢！呵呵——”
　　“嘻嘻嘻——”
　　“对不起。可以先让我回答问题吗？婆婆。”两个笑声戛然而止。
　　小杰难以置信地看着马修，啦啦在马修身后使劲踩着马修的影子。
　　“你看来很有自信。”婆婆的回答很简洁，“随便你吧！”
　　“好！决定了！”马修双拳紧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怎么可以跟这些家伙一起被淘汰呢！”马修蔑视着一旁的四人。
　　“马修先生？”小杰还是难以置信。
　　“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成为你们同伴的意思。”马修直起身，一脸淡然，“而且已经平安到达这里。就看我用我的头脑怎样过关吧！没事的话就不要和我打招呼了。”
　　“你这家伙……”雷欧力紧紧握着拳头。
　　“随便他吧！听过这个问题。我们也可以作为参考。”酷拉皮卡用简单的语言阻止雷欧力冲动的个性。
　　“既然如此……”啦啦轻轻地拉着雷欧力的衣角，阻止他再说下去。
　　酷拉皮卡看着啦啦那看似亲昵的动作，悄然地把头转过去。
　　“婆婆，我们就，快开始吧！”
　　啦啦看着婆婆，不知道婆婆会出什么奇怪的问题呢？她在回答问题方面也不是很擅长，常常因为过度紧张而答错。酷拉皮卡说的没错，听过这个问题就可以猜婆婆会出什么类型的题目了，啦啦从没有这么感谢马修过。
　　“那我开始问了。如果你的母亲和恋人都被坏人抓走，而你只能救一个。一，母亲；二，恋人你会救哪个呢？”
　　“五秒以内回答。5——4……”
　　啦啦一怔，这问题……怎么会？

　　小啦啦坐在伊离的腿上，伊离有着一头银色长发，还有着一双妖娆的火红眼。
　　“我们的小啦啦是不是很聪明啊？”伊离爱怜地摸着小啦啦粉色的长发问。
　　“嗯！那当然了！”小啦啦自豪地回答。
　　“你说的不算。这样吧！妈妈问你一个问题好了。如果你能答对的话，就证明我们的小啦啦最聪明了。如果小啦啦答错了的话，就……”伊离的视线在周围巡视着，最后把目光定在一个小山坡。
　　“用铁铲挖土，把那个小山坡挖成一个小湖。没问题吧？”
　　小啦啦犹豫了半晌，最后用力地点点头。
　　“好了。我开始问了。妈妈和爸爸同时掉入水中，但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一是妈妈 二是爸爸。给你五秒钟的时间回答。”
　　小啦啦一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5——4——3——2——1——时间到！”

　　“一。”马修脱口而出。啦啦惋惜地摇摇头。
　　“为什么会选这个答案？”婆婆看着马修，问。
　　“当然是因为母亲只有一位，而恋人还可以再找。”马修自信满满地说。
　　婆婆转过身和其他人围成一堆，显然在商量着什么。
　　“通过吧。”婆婆等人让出一条路。
　　这就是她们商量出来的结果吗？雷欧力难以置信。
　　马修摸摸鼻子，向前走去，还不忘回头打声招呼。
　　“我先走了。”
　　“傻瓜。”啦啦淡淡地说，声音不大，却可以清晰听见。谁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婆婆怔怔地看着啦啦出神。这语气……还有这相貌……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太像了！
　　“不要骗人了！”
　　婆婆回过神来，把目光转向雷欧力。
　　“哪有这样的问题？婆婆如果我回答拯救恋人，这答案就错了吗？这些因人而异的问题，哪有正确答案！难道你要我们回答你喜欢的答案吗？我走了！我会找另外一条路去的！”雷欧力把保险箱甩向身后，转身就要离去。
　　“已经太迟了！不回答问题的话，就代表不合格！”婆婆的语气中充满的审查员的威严。
　　“什么？”
　　“再也没有成为猎人的资格！”婆婆一字一顿地说出。
　　“……”
　　啦啦一怔，这声音……果然……马修他……
　　小杰、酷拉皮卡和啦啦一样，似乎听到什么。小杰欲上前，被酷拉皮卡拉住，啦啦转身，拉住雷欧力。
　　“雷欧力！”
　　“雷欧力。”
　　啦啦和酷拉皮卡同时叫出，相互对视，顿了顿，启唇又闭。
　　“什么啊！你们不是要我继续这无聊的问答吧？”雷欧力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这些问答……”
　　“这些问答……”
　　啦啦和酷拉皮卡停下，对视一眼，还是决定把实情说出，否则就没机会了。
　　“等等！不准你们再发言！”婆婆打断他们的对话，“从现在开始，回答以外的发言，就作为不合格。回答吧！一，继续回答问题；二，不再回答。”
　　“一。”酷拉皮卡和啦啦脱口而出，快速而大声地回答，力求抢在雷欧力之前回答。
　　但，气氛似乎有点尴尬。
　　啦啦和酷拉皮卡对视一眼，啦啦报以微笑，继而担忧地看向雷欧力，酷拉皮卡转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婆婆。
　　雷欧力，你，一定要沉得住气啊！
　　啦啦把目光从雷欧力身上移开，看向婆婆，等待着所谓的“题目”。
　　“那么我继续问了。儿子和女儿都被人抓走，而你只能救回一个。一，女儿；二，儿子。你们会选择救哪个？”
　　倒计时开始。啦啦看看婆婆,又看看正去角落拿木棒的雷欧力。
　　“只要5秒，撑过这5秒就好了。雷欧力。”啦啦担忧地看着雷欧力的背影。
　　“5——”
　　“4——”
　　“3——”
　　“2——”
　　“1——”
　　“结束！”
　　“太好了！”啦啦暗喜。
　　“受死吧！”雷欧力正舞着木棒，挥向婆婆。
　　“雷欧力——”啦啦捂着嘴巴，“不要，不要——”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婆婆倒是镇若泰山。
　　“雷欧力。”酷拉皮卡出声阻止。
　　雷欧力把木棒停在婆婆面前。
　　“你这老太婆，提出这些无聊的问题觉得很有趣吗？如果回答不出，就不能取得猎人的资格吗？很好啊！”
　　“冷静点！雷欧力！”啦啦呆呆地看着酷拉皮卡严厉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心竟会觉得难受。她好怕，酷拉皮卡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神情面对她。
　　“烦死了！让我带着这老太婆的人头冲进测试会场，教训那些变态审查员。这些问题和猎人有什么关系？猎人的测试我已经受够了！”
　　酷拉皮卡上前。
　　“你想用这木棒摧毁难得的合格吗？”
　　“什么？”雷欧力一怔。
　　“就是我们已经答对了的意思啊！傻瓜！”啦啦上前，拿下雷欧力手中的木棒，看着婆婆，微笑地说，“沉默，就是正确答案。”
　　“沉默？”
　　“正如你所说，哪会有正确的答案。正因为没有正确的答案，而答案只能选一或者二。所以真正的答案只有沉默。”酷拉皮卡接下啦啦的话，向雷欧力解释。
　　“但刚才马修他……”
　　“并没有说正确，只是说了通过吧！而且刚才听到他的惨叫声，相信是受到野兽或魔售的袭击。”酷拉皮卡看向雷欧力，“他想比我们先合格，反而失败了。也就是说，这条路并不正确。”
　　雷欧力如啦啦所预想地露出郁闷的表情。啦啦笑了，真不知道摊上这么个朋友，是好，还是坏。
　　“恭喜你们！真正的路在这里！”婆婆说，路道旁的铁门被打开，“只有一条路，步行两小时左右，就可以到达山顶。”
　　“沉默就是答案？”雷欧力看着打开的铁门，艰难地说出。
　　“如果还不服气，你就把我这老太婆的头拿走吧！”婆婆低下了头。
　　“婆婆，对不起！”雷欧力转过身，看着婆婆，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不需要道歉。我就是想遇到你们这些人，才会来做这个工作的。努力成为一个好猎人吧！”婆婆满意地笑着。虽然婆婆满脸的皱纹，但啦啦觉得，婆婆笑起来真的好美。
　　“小心去吧！在杉树下的小屋里，住着一对导游夫妇。如果你们符合资格的话，他们就会带领你们去测试会场。”婆婆的话还回响在他们耳边。
　　四人带着婆婆的嘱咐出发了。
　　在山洞里，小杰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我怎么也想不出答案。”小杰看旁边的三人征求意见。
　　“哈哈哈——你怎么还在想这个啊！”雷欧力真是搞不懂小杰，“已经不用再想了。”
　　“为什么？”
　　“问答已经结束了！我们合格了！”
　　“我明白。”
　　“那就……”
　　“但是，如果真的遇到只可以拯救一位亲人的场合……”
　　雷欧力和酷拉皮卡一怔，啦啦则淡然地问。
　　“你们知道心跳二选一问答的意义吗？”啦啦没有等他们的答案，只是继续说。
　　“虽然并没有一个正确答案，但不知何时会出现，必须要选择的时候。没错，这就是那问答的真正意义。尽可能预想所有残酷的可能性，厄运总是突然到来的。为将来出现的事做好准备吧！”这是妈妈告诉啦啦的，那番话，让啦啦，终身难忘。
　　小杰听完啦啦的一番话，似乎全身都在燃烧着，似乎需要释放，猛地向前跑去。雷欧力紧随其上。
　　“二选一问答。”酷拉皮卡的话使啦啦停下刚迈出的脚。
　　“你是不是4年前，在窟卢塔废墟中救我的那个女孩。”啦啦依旧是看向前方，眼睛却不知什么时候失去焦距，散漫在山洞的黑暗中。
　　“一，是；二，不是。”
　　五秒后。
　　“结束了，走吧！”啦啦向前走去，硬生生地迈出那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承认？”轻轻的声音在山洞中飘荡，让人黯然神伤。
　　“对不起，酷拉皮卡。不是我不肯承认，而是我不能。”啦啦依旧往前走，一步也不停留，任泪水在黑暗中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