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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认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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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晓安又收到皇后邀请,进宫赏花去了。这边后宫虽不似阙渊后宫那般麻烦难搞,可到底是后宫,阙星熙没什么兴趣,送晓安到宫门,她便回将军府制药了。
回了将军府,她没进药房,华春交给她一封信,来自在阙渊后宫的母亲。
信中说明,清霜确实是她的孪生姐妹。孕后母亲就没打算过要将孩子养在宫中,是以一早准备好了催产,在阙弦没发现前将孩子送出宫中,但阙弦提前得到她要生产的消息,她们只来得及送走先出生的姐姐。
为免伤心,母亲十多年来从未打听过女儿去了何处,在哪里,知道女儿会过得好就足够,她相信那位师傅会好好照料女儿。如今知道是谁,长得什么样,认了亲也无需回宫,与她说明其间利弊,长女会明白她的苦心。
也是在信中,阙星熙才觉母亲是真的爱父亲——母亲本打算送自己和姐姐两人一起出宫,成为无父无母的孩子,而母亲却要留在父亲身边。看晓安的境遇就知道,虽然母亲的出发点是为她们好,但她却没有给她们选择的权力,仍是有些自私的。
这份自私就像,她和母亲打着为晓安好的旗号不让她接触阙渊后宫的别人,让她习惯、爱上普通人家的生活。
还好,晓安爱这种她们尽力为她规划的生活。而她,也常想若是自己与母亲与晓安只是寻常人家,多好。
“若是阙渊来了信让你去认亲,可否叫上我?一来我可保护你,二来这是件幸事,我想见证一下可好?”
先前,越冥问过她,表示想一同去认识那位清霜。后来,因那次离开万慈庵在路上不小心被他“抱”在怀里,她便再没见过他。她刻意躲着他,而他日理万机,想必不会放在心上。
如今她想了想,还是遣画春去告知将军,她要去万慈庵了。
越冥今日正值休沐,在书房处理公务,一听说阙星熙要去万慈庵,她便放下公务,要和阙星熙一同去。
她太着急了,她太想早些看到那朵花的全貌了,以至于她忘了男女大妨、女女之妨,果然也忘了上次无意将阙星熙揽在怀里一事。
得到消息,她就匆忙整装,去门口等阙星熙,谁知阙星熙先走了,她这才想起来那事。那时也就是怕她摔倒,才去揽她,她倒没想到阙星熙这么不自在。不自在的人该是自己才对,向来不喜与人接触,就那么抱了一个不算熟悉的她。
没多想,为了亡母,她匆匆追上阙星熙驱使的马车。
到了万慈庵,与初白师太会面,交上信件为凭,初白师太叫来清霜。
“我早先对你说过你许是生于大富大贵之家,你不信,如今能证明你生于大富大贵之家,你可想认祖归宗,不再过庵堂这种清苦的日子?”
两人隐于屏风后,听初白师太问清霜道。
初白问完,禅房沉寂。
许久后,清霜才回答初白:“我不想。”
大富大贵之家,想来不是皇室便是宗亲,宗亲多是非,富贵之家要维持富贵又需女子联姻,她是不想的。如今在万慈庵就很好。
得知清霜不想认祖归宗,回到富贵之家,初白将信件给清霜,待她看完问了问题,才叫阙星熙出来。
越冥跟在她身后,她主要是要看两人的半块玉合在一起,是什么模样?
这番清霜感念生母将自己送出了宫,如今见到孪生妹妹也认了亲,只字不提回阙渊之事,哪怕要见生母就必须前往阙渊,也没有开口。阙星熙认了姐姐,又说要带她认识小妹阙晓安,初白一语点破她们身份。
“两位皆是阙渊帝姬,长安帝姬且是将军夫人,如今又是当朝皇后座上宾,恐怕不便与长于万慈庵的清霜来往。毕竟,清霜到了时候也是要剃度的。”
确实,有所不便。
但,清霜听了这句话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接着阙星熙的话笑着说道:“好啊!明两日我若外出,去将军府看望小妹!”
越冥走近了,心中疑惑了一下,清霜也不是舍不得富贵的,怎的不避身份不便要去将军府呢?又想起这一家人,晓安与星熙的相处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家的姐妹,想着是她也确实疼惜这位小妹。
“小师傅,你别担心,夫人在府中一切都好。”生怕清霜与阙星熙一般没搞懂经过就护短,只得先说夫人在府中很好,夫人自然指的是阙晓安。也不是说谎,阙晓安在府里是第二,越冥是是第一。
“我知道。姑娘说你待小妹很好。”清霜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近日的流言她也有所耳闻。
小妹是阙晓安,姑娘是谁?越冥心里装着二人半块玉的事,竟忘了思考,这个“姑娘说”的“姑娘”是谁。
两人半块玉拼在一起,形成一朵血红色的莲花,颜色深得能滴水,并不能激她想起什么来,看来是和母后无关了。
心下微叹息,看二人似有许多话要讲,便与初白师太出了房间。初白去了前堂,而她就立在禅房外的院中,独自伤感。
阙星熙是有个好运气,虽生帝王家却受尽荣宠,不用和亲,有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想也是不需政治联姻的。当下来了南影说是照顾庶妹,倒误打误撞找回孪生姐姐。
越冥,找了十多年,没找到小妹,二哥的消息也不太明确。如今还是离散的一家人。
有这些恨,她是想亡了阙渊的,但现下来说她与南承铭连失地都没能收回。即使日后有亡阙渊的能力,代价也不会小。她们,求的果然只是凡俗人家的温馨。
不知道阙星熙姐妹聊了什么,聊了挺久。平素里很有耐心的人,在外等得很不耐烦,不耐烦得她已经先去牵了车马。
幸而阙星熙及时出来了,不然越冥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等她。
认完亲的阙星熙心情大好,越冥不愿扰了她兴致,便只安心在前骑马。怎料阙星熙早看出她的伤感,只不知她的伤感从何而来,她早已忘了她说过自己有一庶妹失踪十余年。
“阿姐与我说了,将军是真心待晓安好,前几日的事是我对你不住,还请将军谅解!”
差车夫赶马快些,与将军在一处,阙星熙拉开布帘,对越冥道。
越冥不去看她,骑着高马,淡淡回她:“无事,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到。“
说完她便要驾马走在马车牵马,又听阙星熙道,“既然如此,那将军可要多笑笑。晓安说将军笑起来当得温润二字,我虽不信,但希望将军日后能叫我看到那样的笑容。“
阙星熙圆润的脸笑着,一双大眼尽是愉悦。越冥听到“温润“一词,转头看她,见她那样开心笑着,她也笑说:”好,本将尽量!“
说完,驾马而去。
而看着她这样笑,、这样背影的阙星熙,只觉那个笑容异常熟悉,却不记得何时何地见过。越冥确实不是那种温润公子,但此刻的她颇有些豪迈。
阙星熙仍然没有想起越冥找庶妹找了十多年的事,她本也无意南影皇室,更不知那个庶妹应当是朔月大长帝姬的庶妹,而非如今镇国公独子“越冥“的庶妹。但她知道,越冥少年几战成名,吃了许多苦,如今也还困苦,背负了许多。这种境况下,还能笑得豪迈,得是多难啊。
越冥自是不会知道她被阙星熙可怜了。
将军府。
阙晓安少见地没有拉着阙星熙来找越冥,还是来书房找越冥。
越冥对阙晓安提出的“政治婚姻,无需负责“感到疑惑。阙晓安为和亲而来,她若不负责,那阙晓安极有可能回到阙渊,那她还如何庇护她?如何报答阙星熙的救命之恩?
没想到,阙晓安三言两语,她就懂了她的意思。原是今日受邀进宫,皇后的意思。
“赵家姐姐说,我可以不用回阙渊,若日后你我和离,她会为我择一佳婿赐婚。这样,将军若是有心仪之人,便不需顾忌什么。“
皇兄也是,皇嫂也是,都被这对姐妹迷惑了。她既然说过要好好对晓安,那便会好好对阙晓安,哪怕她也是女人,她也可以尝试。
“不过你若是对阿姐有意,只怕阙皇不会同意。他虽不会让阿姐为政治牺牲,却也不会如此随意,让她嫁给敌对国的将军。阿姐那边,也有点难——“
“夫人从哪里看出为夫对妻姐有意的?夫人欲相守,为夫理解,但夫人想法未免太不切实际!“
打断阙晓安的话,越冥差点拍桌子,她对阙星熙有意,那是多没心没肺啊!
她能接受阙晓安,无非两个原因,一个她不受宠,一个她是恩人之妹。
阙星熙呢?她虽戏言要“阿月“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但她是阙渊最受宠的帝姬。是以,得知恩人是阙渊帝姬后,她就已经不打算正经报恩,决定把那份恩情报在阙晓安身上。阙星熙很爱晓安,她这样也算报恩了。
更何况,阙星熙的脾性,越冥不敢恭维。
“夫人既决心只做这表面夫妻,本将也成全,但该有的礼数本将依然做到,夫人也要配合我才是。至于我的个人问题,夫人就不必操心,我自有打算。“
她的打算,就是没打算。
失地未收、幼妹未归、二哥未认,何以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