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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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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追随
罗比德科趁着晨色,独自来到特洛迪奥家族的墓园,看望逝去的。。。族长。
娇艳的玫瑰还带着露水,罗比德科将它们放在霍华德的墓前,然后自己毫不在意的坐在了墓前。
“霍华德。。。我好想你啊。。。”罗比德科靠着墓碑,轻轻呢喃着,“你的儿子很好。。。不用我的照顾也可以做好自己的责任,你可以放心了。”
“但是杰尔很不好,他非常伤心。他也要走上我的老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大概就是我们的宿命吧。。。”
罗比德科是在十六岁认识的霍华德,他比霍华德小两岁。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罗比德科在父亲的带领下来到了族长所在的庄园,心情忐忑,一直低着头走路。父亲有话要和族长说,把他介绍给族长之后,便把他留在了庄园的花园里。
罗比德科不是很高兴的蹲在地上,用树枝拨楞着几只倒霉的蚂蚁。父亲在临行之前一遍一遍的嘱咐自己,要懂礼貌,要恭谨,这是族长的庄园等等,不厌其烦。
罗比德科知道自己家只算得上是特洛迪奥家族非常偏远的一支,一直没有什么地位,虽然有着封号,但是领地小的可怜,渐渐的父亲操持这个家也非常的费力,只有求助于本家的族长,请求帮忙做一些事情,为其效劳,以求安定。
蹲的有些头晕了,罗比德科拍拍裤腿站了起来,却因为蹲的时间长了,眼前一片发黑,就要向前跌倒。
有人扶住了他。
等眼前的黑暗消失之后,他才看清楚扶他的人是谁——是族长的儿子,刚才在客厅里见过短短一面的霍华德。
“小心一点。”霍华德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不觉得威严,只是很舒服。
罗比德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脸就红了起来,不舍的把自己的手从霍华德那里抽了出来,“谢。。谢。”头倏然低了下去,他差点儿忘记了礼节。
“把头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个男子汉。”霍华德觉得这个男孩儿真有意思,把头埋得那么低,像个鸵鸟似的,耳朵却是红红的,硬把罗比德科的头抬了起来。
罗比德科被霍华德把头抬了起来,眼光却还是不敢直视霍华德,躲躲闪闪的。父亲说,直视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对比自己高贵的人,更要低头恭谨着说话。
“我长得很可怕吗?为什么不敢直视我?你叫。。。什么来着?”霍华德突然对这个脸红红的清秀男孩产生了兴趣。
“罗比德科。。。”罗比德科嗫嚅着。
“那我以后就叫你罗比特了,这名字真有意思,小兔子。”霍华德开着他的玩笑。
“不要。”罗比德科小声的抗议着,他的名字一直是他不喜欢的东西之一,叫什么不好,叫莱恩,沃尔夫也比叫罗比特好啊,至少不会被人嘲笑是个小兔子——虽然他的性格腼腆的的确是很像小兔子。
“罗比特,罗比特,就这么叫了。”霍华德揉揉罗比德科的头发,嗯,软软的,真的好像小兔子。
“少爷。”让的声音从霍华德身后传来,看着他“欺负”着罗比德科,无奈的笑着。“到吃午餐的时候了。罗比德科少爷也一起来吧。”
霍华德见到让,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样,笑嘻嘻的揽住让的胳膊,一起冲向餐厅的方向。
罗比德科走在后面,头上的触感仿佛还没有消散,一种淡淡的失落感蔓延了整个身体。
吃完饭后,罗比德科便被父亲带走了,没有来的及和霍华德告别——显然,霍华德也忘记了一时兴起认识的小兔子。
自从从族长的庄园回来之后,罗比德科一直郁郁不乐,
他非常非常想再见霍华德一面,但是族长的庄园既远,有没有理由再一次拜访。
十七岁的时候,罗比德科结婚了。他结婚的似乎特别的早,因为他的父亲的身体实在是不好,非常的想要在活着的时候抱一个孙子。罗比德科根本没有反对的机会,便和他从小认识的表妹结了婚,第二年有了一个孩子,他父亲非常高兴的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杰拉尔德。
他父亲果然没有熬过第二年,临终前,他父亲告诉他当年和族长的交易——在北方替特洛迪奥家族经营一些生意,作为暗地里的棋子来支持特洛迪奥家族,只听从族长一家的命令,作为回报,那些生意的四成留给他们,剩下的六成就作为报酬留给自己。
他父亲嘱咐他两年后,也就每隔四年,向族长报告一次情况,以后这件事情就交给他来做了。
罗比德科听到这件事情,没有别的念头,唯一想到的就是,可以再一次见到霍华德了。
一晃,两年过去了,罗比德科带着不敢言明的兴奋独身去了族长的庄园,接待他的果然是霍华德。
但是霍华德变了,变得阴郁而疏离,语气也很冷漠。罗比德科的一腔喜悦差点儿被浇灭,进而发现了霍华德也结了婚,孩子竟然和他的孩子一样大。
客气而疏远的进行了会谈,罗比德科觉得非常的失望,之前的那种莫名的期待被渐渐磨平,说话的腔调也变得恭谨。
也许这才是他们之间的距离。霍华德只是高高在上的主人,是他追随的主人,他只是他手下一个不起眼的人,虽然他曾经被霍华德亲昵的叫做小兔子——这个再也没有别人叫过的外号。
又是四年过去,罗比德科的妻子在去年过世,他去往庄园的途上便带上了七岁的小儿子杰拉尔德。
“罗比特,好久不见了。”霍华德再一次叫了他罗比特。罗比德科的眼泪只是在眼眶里轻轻的打转,他用力的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和霍华德介绍着自己的儿子,就像当初,他父亲领着他,和族长介绍一样,“这是我的儿子,杰拉尔德。”
霍华德的样貌变得更加的成熟,也比四年前和缓了一些,见到他也会有淡淡的笑容,和他寒暄着。
但是不知道怎的,罗比德科知道,他们还是相距很远,他永远都是要追随着才能跟上的霍华德的人。
霍华德吩咐管家领着杰拉尔德和小少爷,也就是安普利斯一起去玩,然后请罗比德科一起到客厅说话。
罗比德科还是谨慎有礼的将这几年的生意介绍了一遍,然后把账本以及四成利润的支票交给霍华德。
霍华德漫不经心的翻看一遍,“我相信你,罗比特。”他随手把账册一放,“所以我就不看了。”
罗比德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静静的等着。
“帮我个忙,很私人的。帮我找一个人。”霍华德说着,有些无所谓似的,但是罗比德科知道不是,霍华德的眼里充满的悲伤以及浓重的爱意,让他的心突然疼痛起来。
“他叫让,你见过的,还记得吗?”霍华德从上衣口袋里翻出烟斗,到了一些烟丝,点上火,抽了起来,“帮我找一下他,找到了,立刻告诉我。”
“我尽力。”罗比德科怎么会忘记,那个几乎夺走霍华德全部目光的青年。但是他不敢答得太满,只有个名字,以及依稀记得的长相,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谢谢你了。”霍华德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儿留下来吃个饭吧。”
“不用这么客气。”罗比德科低着头,鼻子有些酸。
突然从楼上传来碎裂的声音,不大工夫,杰拉尔德一溜烟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扑到罗比德科的怀里,颤抖着说道:“爹地,我。。。我把花瓶打碎了。。。”
罗比德科使劲的打了他一下,皱着眉头呵斥道:“不是让你小心些吗?怎么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你打坏了什么?还不向侯爵大人请求原谅?”
杰拉尔德眼泪汪汪的揪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向霍华德道歉:“对不起侯爵大人,我将您家的花瓶,打破了。。。您要怎么惩罚小杰尔都可以。。。”
霍华德挥挥手,“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了。罗比特,这孩子和你当年一样。”揉了揉小杰拉尔德的头发,“和安迪玩的好吗?”
杰拉尔德的眼睛一下子被点亮似的,使劲的点头,“我好喜欢安迪,想和他做朋友。”
罗比德科不知所措的听着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轻轻的打了他一下,“杰尔!”
安普利斯从楼上跑了下来,站在楼梯扶手那里,怯怯的喊了一声“杰尔”,杰拉尔德便忘记了打碎花瓶的事情,也没看父亲的脸色,又冲了过去,和安普利斯一起上楼玩去了。
“很是很抱歉。。。犬子失礼了。”罗比德科深深低头。
霍华德磕了磕烟斗,“你也变得更加拘谨了。”
“这是应该的。”
“我不希望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对我。”
“。。。”罗比德科没有接话,但是他知道,这里面,估计是有让。
“好了,我去吩咐厨房开餐,你们留下来吃饭吧。”
“麻烦您了。”罗比德科有礼的回答道,但是他略微的抬头看着霍华德。
霍华德的脸上是深深地寂寥,与冷漠。
多年以后,罗比德科还是没有找到让,霍华德却也已经放弃。
但是罗比德科却无法放弃霍华德。
他从来不敢直视霍华德的目光,不管是因为上下之间的礼仪,还有害怕霍华德看出他的心思。
他那卑微的心思,卑微的不敢和任何人提的心思。
他狂热的仰慕着霍华德,但是四年才有一次机会见面,这样他苦苦的压抑着。
就这样,多少年匆匆过去。
久到了杰拉尔德也到了向往爱情的年龄。当杰拉尔德兴冲却又带着腼腆的和自己说着他爱上了族长的儿子安普利斯,并且请求他和族长求婚。
他无法面对儿子那样渴望的目光。他知道族长的儿子,是不可能和自己这样的下人一样的家庭联姻的。
于是他向儿子灌输了为族长服务的观念,希望他能够记住,就算得不到这样的爱情,也要尽忠于族长一家,这是他们活着的价值。
也许,追随的代价就是奉献出自己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