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李泽言]沉沦》是小昭啊

11、年会（上）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其实也没多久，在那通电话之后又过了两周时间，除了楼下采购部某副总被爆出轨被抓净身出户现在穷得叮当响之外，公司里一点新（八）闻（卦）都没有，谢志远更是人间蒸发，办公室一直锁着，也不知道跑哪出差去了。
　　原本觉得自己肩负重任、走孤胆英雄路线（？）的宋楠，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都要被无聊的打工生活霍霍没了。
　　“唉……”
　　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在干嘛，美女，叹哪门子气？”
　　宋楠一抬头，谢诗蔓画着精致全妆的脸笑嘻嘻地凑了上来，“楠楠小宝贝，想我了没？来给姐姐香一个……”
　　看着谢诗蔓凑近的脸，宋楠十万分嫌弃，脖子都缩出了双下巴：“去你的，怎么每次听你讲话就一股街溜子味儿，对得起你上海名媛的称号吗？”
　　上次PPT剽窃那事出了之后，谢诗蔓一直觉得是自己欠了宋楠的，非得好好补偿她，结果一来二去，发现两人臭味相……啊，兴趣相投，居然玩成了不错的朋友。
　　宋楠一开始还有所顾忌，生怕自己一不注意被套了话，结果发现这姐们儿是真的心大，她爹那些弯弯绕绕她瞧不上也懒得理，直来直去洒脱得不行。
　　谢志远知道了要被气死。
　　“什么名媛不名媛，你脑子瓦特啦，人家就是单纯地表达想你了好伐？”谢诗蔓嘴一撇，不高兴了。
　　宋楠不得不给这家伙顺毛，“行行我错了，我也想你，想死你了，行了吧！不过上班时间，你擅离职守就是为了来和我深情告白？”
　　“切，无聊的打工狗，我是来送文件的！”谢诗蔓把一沓子文件塞到宋楠怀里，“喏，奇迹影视的项目，风控那边已经审核通过了，这是盖了章的文件，等会你给李总送过去。”
　　宋楠不解：“干嘛非要我送？你又不是没有进22楼的权限。”
　　“切，那个李泽言天天都是一张冰块脸，跟他说话多吓人啊，我才不去呢！”
　　谢诗蔓冲宋楠眨巴眨巴眼睛，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行吧……”
　　目的达成，谢诗蔓又恢复了笑嘻嘻地表情，“诶对了，下周的公司年会，你去的吧？”
　　宋楠点点头，“去啊，不过我得早点走，晚上还约了朋友一起跨年。”
　　“嗯？！”谢诗蔓突然眼冒精光，“跨年？哪个朋友？啧啧，男的女的啊？”
　　“……男的。不过你别想多了！我和他是纯洁的、正直的、同学关系，而且说不定还有别人一起……喂喂你别凑这么近！”
　　“楠楠宝贝，我只问你……帅吗？”
　　宋楠谨慎地说：“……呃，还不错？”
　　“还不错？唉……好吧！那算了！”谢诗蔓直起身子，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痛心，“本来我听说这次年会的演出环节，周棋洛也会来，还想着让你陪我一起抢前排看他表演呢！不过你既然说你男朋友很帅，那我还是放你走吧……”
　　“喂喂喂！怎么就是我男朋友了？纯洁的同、学、关、系好吗！”
　　“啧啧……除了他，你连其他人来不来都不知道，还说不是男朋友！”
　　“真不是……哎呀，不说这个，你说周棋洛要来，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从来不接商演的吗？”
　　见宋楠生硬地转移话题，谢诗蔓露出迷之微笑，一副“我懂但我不戳穿你”的表情，“我听我爸说，华锐决定将每年利润的5%捐助出去，用于孤儿院的建设以及孩子们的后续义务教育，周棋洛不是也一直很关注孤儿救助方面的公益嘛，想必是这个原因才会同意参与年会商演。”
　　“孤儿救助啊……”宋楠若有所思。
　　“哎，不过这种大牌明星一般都是放到最后才出场，你如果要和你的……普、通、同、学一起跨年，那肯定要错过了。”
　　宋楠假装没听出来谢诗蔓的意有所指，站起来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慢走嘞您！”
　　“哼，女人！你的名字叫虚伪！”
　　“……快走吧你！”

　　送走了谢诗蔓，宋楠盯着那一沓资料发了一小会呆。
　　这份奇迹影视的投资决议，是李泽言在董事会会议上亲自拍板的，虽然有那么几个反对的声音，但最后都被李泽言强势压下了。
　　这是游戏剧情要开始了吗？女主为了拯救快要倒闭的影视公司来找上李泽言，在节目制作过程中邂逅四个男主，并逐渐发现十七年前关于evol的真相……
　　哈，真没想到，这份让故事能够顺利开始的投资策划案，居然过了她的手，那她是不是也能算个NPC了。
　　宋楠有种在看上帝视角的感觉，还挺有意思。
　　哦对了，一会还得顺便把李泽言要她学习的材料还回去。她都看完了，老搁在她这儿也不太好。
　　自从李泽言与她确立“合作关系”以后，虽然她没帮上李泽言什么忙，但李泽言在工作上一直很用心地在指导她：小到一份投资立项申请书，大到兼并收购的项目考察，只要是他亲身参与的项目，只要不涉及公司机密，就算不好明面上让她直接参与，也会私下里分些材料给她学习。
　　认真负责到……她都有点愧疚了，跟欠了债似的。
　　嗯，也许等会再顺便提一下……他可以不用做这么多的。

　　稍微估计了一下例会结束的时间，宋楠在会议结束十分钟后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李总，风控部门盖好章的文件送过来了。”
　　李泽言正低头审阅文件，头都没抬，“辛苦。放在桌上吧。”
　　是要她走的意思？宋楠绞了绞手指，没有挪动步子。刚才在办公室准备好的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说。
　　“还有事？”
　　“我……我有些话想说。”
　　李泽言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迁就地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等着宋楠开口。
　　“我就是觉得……我和你，说是合作关系，但我一直没能帮上你什么忙，反倒是你一直在指导我，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或者……或者你不用花那么多时间来指导我，这样我心里也能平衡一点。”
　　他静静听着宋楠把话讲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昨天要你写的行研报告写好了吗？”
　　宋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没有。”
　　“发给你的材料都看完了？”
　　“也没有……”
　　“会议记录？”
　　“还差一点……”
　　“我以为……某人有功夫思考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是因为任务布置得太少了。”
　　“……不是的。”
　　宋楠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头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这一来一回问得……怎么好像是她完不成李泽言布置的任务，跑过来撂摊子不想干了似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宋楠的尴尬，李泽言的声音变得沉稳软和了许多，“宋楠，我怎么做，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专注于自己的成长，让自己强大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让自己强大？宋楠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李泽言见宋楠还在那绞手指，闷着头不敢说话，他的眼角眉梢似乎都透出了点无奈，“还有，不用这么怕我，嗯？”
　　宋楠松开手指，迟疑地点点头，表示她听见了。
　　今天的李泽言怎么不毒舌了？刚才那些话……是在鼓励她？
　　哼，这么温柔，她还真不习惯。

　　“那个，李总，这是今天下午新鲜出炉的策划案最终版，”宋楠把文件往李泽言那边推了推，决定还是先说正事，“战投部的张总和风控部的王总都已经签字了，叫我送来给您过目。”
　　“嗯。”
　　李泽言接过策划案，从笔框里拿出钢笔，认真翻阅起来。办公室变得很安静，只有偶尔钢笔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公司对奇迹影视的投资决议，你有什么看法？”李泽言突然问。
　　李泽言在董事会上亲自提议要干的事，问她什么看法？宋楠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非要问的话……她的看法很简单啊：奇迹影视，他未来追求对象的公司、本地电视台未来都要礼让三分的公司，他没理由也要找理由投咯。
　　“我个人认为，奇迹影视的主打节目——《发现奇迹》非常有受众基础，如果能在内容上有所创新，节目回暖应该会非常快。比如近期那些evol案件啊，还有一些生物创新研究之类的，都是很不错的题材。总之，如果华锐能在现阶段入股注资的话，之后应该会有比较高的回报率，并且我相信这个回收期不会太长。”
　　——尤其是在得到了某教授、某明星、某特警的支持之后，收视率更会噌噌噌往上飙。宋楠暗暗想着。嗯，这个某特警她还挺熟，昨晚都还搁一块吃饭呢。
　　“你很关注evol？”
　　“啊……没有没有，就有个朋友在警署任职，我们偶尔会聊到而已。”
　　朋友？
　　李泽言不动声色地将双手交叠，抵在下颚，好一会没有说话。若不是他手边的茶杯还冒着腾腾热气，宋楠都要以为时间静止了。
　　他看起来好像……在担忧什么，还有点……迷茫？
　　明明是杀伐果决的上位者，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过了一会，李泽言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明。他将面前的那一沓文件推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对宋楠说：“这个项目你现在退出来，我安排你进别的组。”
　　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宋楠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
　　这个项目她从投资意向期就开始跟了啊，现在要她退出，凭什么啊？
　　“再通知谢诗蔓来我这里一趟。”
　　宋楠忍不住提高了一点声音，“至少给我个理由吧？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似乎是不满她的质疑，李泽言的语气冷硬得像裹了一层霜，变得冰凉凉的，“但具体的理由，我想我不需要和你报备。”
　　说完，他不再看宋楠，垂下眉眼继续工作，仿佛当她是一团空气。
　　“……”
　　宋楠只觉得有一团火窝在胸口。
　　她知道，李泽言大概是想让谢诗蔓顶替她在项目组的位置；她也知道，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也许是为了隔山打牛对付谢志远，也许有别的什么深意，而作为总裁，他确实不需要跟她这个小喽啰浪费口舌！
　　但她就是很不爽，非常不爽！
　　明明上一秒还在温言鼓励，下一秒就冷若冰霜，他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这是第几次了！
　　好像每次她刚有那么一点点“我对李泽言很特别”的感觉时，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别自作多情，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是啊……她什么都不是。
　　不需要只言片语，他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感觉到羞耻、愤怒，还有……失望。宋楠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也许是……哈！作为李泽言老婆粉的不甘心？
　　宋楠承认，从决定入职华锐开始，她就已经不再把李泽言当游戏里的NPC了。自己嘴上说着害怕被卷入evolvor的争斗，想离李泽言远远的，其实心里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在……关注着他，喜欢着他。毕竟就算以前是在玩手游，她也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那个人的啊，哪有那么容易说忘就忘。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华锐的面试邀请，她根本不会去；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李泽言给出的合作提议，她也压根不会接受。
　　呵呵，虚伪又卑微的喜欢啊……
　　转过头去，宋楠强忍住想要流泪的委屈，默默拉开办公室的门。
　　“宋楠”，李泽言突然叫住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周的公司年会，你同我一起。准备一套礼服，买礼服的费用找魏谦报销。”
　　像是在和李泽言赌气，宋楠冷笑一声，语气生硬地回道：“我跨年夜有约了，李总。”
　　听到了吗，李泽言！我不想去！
　　不是你要我怎样我就会怎样的，我不是工具人，我也有感情！
　　身后的人陷入了沉默，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又过了一会，李泽言轻轻地叹口气，似乎终于在这场拉锯战中妥协了，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像是在哄劝，“晚宴上有很多华锐的合作伙伴，都是经验丰富的企业家，你可以和他们聊聊。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去不去在于你自己。”
　　“宋楠，别和我赌气。”
　　再也忍不住委屈，宋楠的视线全然模糊。滚烫的泪珠落下，砸在灰色的地毯上，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别和他赌气？
　　为什么每一次，在她要讨厌他的时候，他又要这样温声软语地同她说话？
　　宋楠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的，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