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魂者联盟》爱吃鱼的羽羽

8、第八章

　　她花了三天的时间急急忙忙地收拾了家里的行李，每天又好好地喂张蕊吃东西，看张蕊有了力气自己走路以后，才忙不迭地往E区的机场赶。在机场厕所里，她被逃出来的魂魄给附身了。
　　这个被称为“新年杀手”的魂魄，运气好也运气不好。她那个时候刚刚结束了在去年新年的杀人，吃得饱饱的，准备趁警察没发现这些尸体之前，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离开这具身体，再躲个八小时重新附到其他人身上。
　　她最后选择了在郊区和主城接壤的一个小村庄里，老老实实地躲着，结果就在冷却期的最后一个小时里，他感受到了有两股浑厚的灵力在向他蔓延。
　　那灵力一看就是能一巴掌拍死她的那种，所以她当机立断，卡着时间，往机场狂奔。魂魄和猎魂者不同，魂魄是能在天上和空中自由自由地飘的，因为普通人看不见他们。但是猎魂者是人啊，他们不能在普通人面前飞来飞去啊，要不然不得吓死那些普通人？
　　这个魂魄感觉往市区跑，虽然能拖延好长一段时间，但是市区里猎魂者也多，保不定运气不好，她就被堵得无路可走；可是往机场跑，不仅能拖一拖时间，而且她往里面一混，谁知道她到底是坐飞机走了还是刚从飞机上下来继续留在这儿啊。
　　于是这个魂魄使出了全身力气拔腿就飘，终于卡着时间落到了一个候机厅，在厕所里上了吴芳的身。而厕所里，张蕊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魂魄从天而降，上了面前母亲的身；也眼睁睁地看见吴芳的表情从痛苦到正常。
　　这个魂魄是在上身过程中才发现，诶，面前这小孩居然能看见她，那肯定有异能了。她当时心里一凉，想着完蛋了。虽然这个小孩肯定用异能打不过她，但是她现在不敢用魂力啊，外面还有人在追她呢，这不是早晚都得死吗。
　　谁知道张蕊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把我母亲杀死了吗？”那魂魄正忧心自己的生死问题，下意识就回了一个嗯。
　　张蕊就仿佛卸了一个重担般地松了一口气，一张瘦弱的小脸上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哭了一下，跟她说，“你能杀我父亲吗？”
　　那魂魄一听，有戏，这小家伙没想对付自己，于是赶紧出口哄她，“当然可以，只要你别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我就帮你杀掉你父亲。”
　　于是这两人就达成了交易，然后轻轻热热地上了飞机来了D区。来了D区以后，吴芳就带着张蕊找了张成，谁知道张成居然是想害死她们，然后给另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让位。匆忙下，魂魄就使用了魂力杀了张成。
　　张蕊也被张成那副想杀她的嘴脸给吓到了极致，一生气，精神异能就用了出来。那魂魄使用了魂力刚想跑路，一看这居然是罕见的精神异能，而且是偏控制的那种，那岂不是刚好能帮着遮掩她的魂力波动？
　　所以，那魂魄一拍大腿，将张成的尸体用魂力处理了，再带着张蕊搬到乡下躲了起来。她们运气也是好，那张成因为想偷偷杀死这两人，自己的动向谁都没告诉，又换车又破坏监控的，结果他失踪了好几个月，警察都没有查到吴芳和张蕊身上。在乡下老老实实躲了大半年的吴芳见风头过了，自己又实在是饿到不行了，立马又用魂力杀了一个附近一个村民，吃饱了以后带着张蕊重新搬进了D区城里。
　　这挑来挑去地一折腾，就搬到了秦羽的对面。
　　老实说，这个魂魄虽然在超市里控制不住自己地想挨着秦羽，想吃掉她，但是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的。是直到那天在过道里碰见，发现是邻居，张蕊又想要朱棋当她的玩伴，她才敢有念头。不过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做，秦羽自己就送上门了。
　　不过现在看来，哪里是主动送上门，分明是想瓮中捉鳖。
　　听完了整个故事，秦羽罕见地沉默了，脸色也很难看。难怪她一直觉得张蕊这个孩子给人的感觉很绝望很压抑，表情也冷淡得像是在看戏。那可不嘛，有这样的经历，谁还能当个正常孩子？
　　朱棋在听故事的过程中就撑不住了，在沙发上呼呼睡了起来。和圆滚滚的弟弟一起，看着傻乎乎又乖乖巧巧的。这才是正常孩子的人生轨迹，吃吃吃睡睡睡呀。
　　秦羽皱着的眉头又放了下去，平静地问道，“那之前在过道，我感受到了魂力波动，是因为什么？”
　　“我杀了一个□□的清洁工，太饿了。”吴芳也平静地回答道，“不过我找他时用的假电话，假地址。等警察查监控查到我这儿时，我应该已经杀了你们，带着蕊儿去郊区换身体避风头了。”
　　秦羽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感觉心里难受，便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送你上路吧。”
　　吴芳最后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张蕊，也没让秦羽动手，直接伸出手在自己胸口一拍，立马嘴角就溢出了鲜血，而她的身体，也逐渐地开始分解消失。
　　张蕊呆呆地看着，突然猛地发出一声尖叫，使劲咬着吴芳的肩膀，哭着喊道，“妈，妈，你别走。”可是不管她怎么喊，不管她怎么想再用精神异能去阻止这个过程，吴芳的意识早就在胸口一拍的一刹那就没了，而她的身体也最终完全化成了空气。
　　秦羽的心里更难受了。刚才讲故事的时候，张蕊叫自己的亲生母亲，叫母亲，现在却叫一个魂魄附身的人，叫妈。这不能说明这个魂魄对她有多么的好，却能反映出她的亲生父母对她有多么的不好。
　　最让秦羽不舒服的是，这个魂魄似乎已经开始有了人的好的方面的意识。她刚才讲故事的时候尽量说得诙谐有趣，她吃饭的时候表现得彬彬有礼，她这一年多一直照顾张蕊，她这一年除了饿了就没杀过人，甚至于她最后自我了结也显得很平和。这不符合以前魂魄的定义。
　　“这一年里，妈妈对我很好。”张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空气，早就泪流满面，“她让我吃饱饭，不骂我不打我，有时候还夸我。她还带我去医院看贫血的毛病。她还说要是我身体更好了，能长时间使用异能，她就带我在空中飞…”
　　秦羽说不上话来，她没法确定这个魂魄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哄着张蕊，她想，张蕊总要发泄出来，这时候听她说说话也好。
　　“我知道妈妈杀人了，所以我不怪你要杀妈妈。“张蕊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秦羽，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那笑容分外地灿烂，又很绝望，“但是我也想跟我妈妈一直在一起。再见了，大姐姐。”
　　张蕊闭上眼，尔后一用力，自爆了意识和身体。自爆的威力不小，那气浪和冲击波在空中凶猛地向外翻滚，却最终却被一圈淡蓝色的光芒圈住，最后消失在了夜色。
　　秦羽收回手，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沙发，神色悲凉。精神异能的自曝意识她察觉不到也拦不住，其实就算察觉到了，她可能也不会出手拦下。让她们母子二人永远在一起也好，说不定下辈子投胎，还能继续当母女。
　　…
　　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王守业和白耳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了沙发上，厨房里还传来了一阵阵甜糯的香气。
　　王守业和白耳互相对视一眼，神情莫名地站在厨房外看那个熟悉的人影忙来忙去。酵母，白糖，生大米，煮熟的大米放入破壁机打成糊，再放入各种各样的模具里。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秦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些桂花和梅花干花瓣，裹了蜜，也塞进模具里。
　　等秦羽将模具放入蒸锅，一转身，就看见了两张没有表情的脸。
　　“你们醒啦。”秦羽大大方方地打了一个招呼，“我正在做白米糕，你们今天走的时候一人带一袋回去吃吧，就当年礼了。”
　　王守业和白耳没说话。但下一秒，王守业就甩了一道黄色的气刃过去。秦羽早有准备地手一抬，一道冰墙便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这个试探性地攻击。
　　“怎么，见我完成了新年杀手这个悬赏，心里嫉妒，所以想杀同行啊？”秦羽轻巧地开了一个玩笑，故作抱怨道，“你们查悬赏早说呀，干啥冒充警察，害得我也畏手畏脚的。”
　　王守业的表情很复杂，他是感觉到这个表妹有问题，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个同行，而且是一个能对付至少是中级魂魄的同行。白耳没他想得这么多，只是直接问，“昨天晚上怎么了？”
　　“你还说呢。”提到这个，秦羽更生气了，“昨天幸好我不饿，没吃苹果，身上又一直带着一些防身的东西，不然我和我们家小五和小七就要被你们坑死了。”
　　“那那个魂魄和那个小女孩呢？”白耳似乎并不太相信秦羽说的话，反复追问着过程和结果。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个魂魄重伤，不过那个魂魄临死前硬是拖着张蕊一起死了。”秦羽提到这，眼圈微红，还有一丝哽咽，“我拦不住，眼睁睁看见她们俩都没了。”
　　白耳现在没话说，也没话问了。当事人一共三个，死了两，剩下一个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也没有证据去反驳对吧。
　　王守业听见这话，上网查了一下悬赏页面，发现新年杀手的悬赏确实已经显示完成以后，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待人处事显然很成熟，因为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脸上所有的表情，尊敬又感激地向秦羽执了一个谢礼，“多谢秦表妹相助。这件事非是我俩隐瞒，而是那魂魄异常狡猾，在两位大能的追踪下，躲入了机场。
　　那两位大能看这魂魄落的位置，应是8号候机厅，而那个时候8号候机厅只有两班飞机要飞，一班飞往D区，一班飞往C区。所以我的事务所和白耳的事务所也只能根据飞机上的乘客名单进行一一排查。
　　排查到现在，大概还有三十个人在等着确认，所以像我和白耳这样的调查小队还有三十支。所以非是我们故意隐瞒，而是我们也不知道谁是那个魂魄，只得调查和守着。“
　　秦羽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王守业的郑重看不出来有一丝尴尬，“噢，难怪呢。那你们赶紧去收拾东西，我的白米糕也快好了，你们一起带着回家汇报汇报，别让家里人担心。”
　　王守业和白耳相视点点头，眼神都很深邃。王守业走之前还硬是加了秦羽的微信和联系方式，说过段时间再上门感谢她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