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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奈的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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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负罗妈妈之言,李若欣很快便学会了那个时代的歌舞风格,不过就是甩甩衣袖再摆个妖娆点的pose而已,对跳惯了现代舞的李若欣来说并不算难事。
于是半个月后,妈妈决定给她一次登台献艺的机会,一则看看这些时日训练的效果如何,二则可以大致估摸一下看客们的反应。
李若欣虽然对罗妈妈的安排不甚赞同,唱21世纪的小情歌,跳的却是18世纪的水袖的舞,整个儿一不伦不类,但她还是没有推脱,单冲着鸢怜那句“咱也有权过上好日子”,她既然已经入了行,就姑且试一试吧。
暮色沉沉,似有点点星光拨弄着窗棂,李若欣伏在妆台上,手指轻轻划过摆放在面前的黄铜菱花镜,顺时针一圈,逆时针又是一圈,仿佛画着一轮又一轮的圆月,是时候对镜梳妆了,一会儿那个“母老虎”罗玉娘就要撤着嗓子在那儿催她了,可她就是打不起精神来,丝绵卷儿蘸着殷红的玫瑰色胭脂,那样浓艳,叫她怎么能习惯?
“欣儿,还没上妆呢!”
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不用猜就知道是鸢怜。
李若欣赶紧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迎上一张笑脸。
不料那鸢怜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是不是不会画呀?没事儿,姐姐帮你!”
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并把它推到李若欣面前。
“来,先喝了这碗银耳汤,润润嗓子。”
“这是哪儿来的?”李若欣看着那只烫金镶边的青花瓷碗,疑惑万分,心道:这丫头该不会是从姑娘们那里偷拿来的吧?
“你就放心吧,这是依依姑娘赏给我的!”鸢怜眨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不想是在说谎。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啦!”既然如此,李若欣就不再推辞了,她开心地端起碗来,三两口就解决了那些银耳汤,要知道,自从来了古代,她就没吃过一口好东西,眼前的甜汤可是久违的美味了。
见她美美地喝完了那汤,又满足地舔了舔嘴唇,鸢怜的神情突然有些恍惚,就连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都有一丝莫名的牵强,她接过碗来,手甚至还微微颤抖了那么一下。而关于这些,还沉浸在香甜回味中的李若欣一点也没有察觉,她依旧是巧笑嫣然地看着鸢怜,然后微微闭上双眸,“好啦,现在就有劳姐姐为我上妆啦!”
“嗯,好!”鸢怜一边答应着,一边拿起桌上的描眉笔,细心地勾画起来,一笔一笔,小心翼翼,生怕描不出那修眉连娟。
妆罢,鸢怜取过那一面菱花铜镜,正对着李若欣的脸蛋儿,“大功告成!你自个儿看看,可还满意?”
说实在话,刚开始的时候,李若欣还真有点不放心呢,不是不相信鸢怜的技术,而是对这些个古代的化妆工具很没有好感,动不动就是大红大紫的颜色,还拿支毛笔来画,这不成唱大戏的了吗?
可现在听鸢怜的口气似乎很有自信,她也就放宽了半颗心,再加上不管怎样,今晚总要登台,这妆化得美也好臭也罢,她反正是要面对的了,于是一咬牙,认了!
就在她豁然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先是由无奈转变为不可置信,再从惊疑变为惊讶,既而又交叠了感叹和喜悦。镜中的容颜实在是太漂亮了!简直如鬼斧神功一般,把她的优点都一一凸显出来:柳眉如烟,双瞳剪水,杏面桃腮,樱口樊素,一副标准的美人胚子。
“谢谢!太谢谢你了!我的好姐姐!”李若欣开心地无以言表,鸢怜的化妆技术一点都不亚于宁Sir,要是这时候能拍上一张定妆照,这一季的流行版头条一定非她莫属。
但就算那样的想法无法实现也不要紧,她已经很满足了,满足地一把抱住站在她跟前的鸢怜,吓得鸢怜赶紧将她推开,“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呀?会把妆弄花的!”
“不会不会的,嘿嘿,姐姐帮我化的妆我要好好地保存到它自然褪色才行!”
“就你嘴甜,快换好衣服吧!一会儿叫妈妈催就不好啦!”
“嗯,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化了个美美的妆的缘故,李若欣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仿佛又找回了刚出道时那种期盼登台的激动,速速换上藕荷色宽袖舞衣,领如蝤蛴,身似轻幔,腰间束一条淡粉盈盈的缎子,娉娉婷婷,仪态万千。
琵琶声声如珠坠,琴瑟和音来相配,这支歌原本是一部电视剧的插曲,因着Mr.朱才华横溢,又为它填了新词,作为礼物送给当时红透半边天的李若欣,他俩的关系在各类娱乐杂志上被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不愿公开的情侣,有的说是志趣相投的密友,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谁都不知道说破了会怎样,他不开口,她也当做没有察觉,任时间将那一份朦胧一点一点吞噬,她曾经天真地以为,总有一天自己会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又或者,上天会安排那么一次巧合,让她有幸得知他的心思,可天意弄人,竟让她带着无限的遐想和思念穿越时空,现在哪怕只想给一句普通的问候,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以出场了,罗妈妈使了一个眼色,李若欣立刻心领神会,照着之前学会了的姿态擎着兰花儿指,以衣袖半遮着脸,步履轻盈地款款而来,待走到唱台中央,她顺势将双手压到腰际,微微欠身,向诸位来捧场的爷行礼,台下顿时叫好声一片,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那样的赞美早就在她的料想之中,于是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提了提嗓子,准备开唱。
可就在她轻启朱唇,要吟出第一句歌词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她多么努力都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一刻她感觉整间花厅里的一切开始旋转,无数双惊异而又愤怒的眼睛直直地逼视着她,看得她欲哭无泪,预叫无声!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失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和恐惧强迫她落荒而逃,顾不得罗玉娘在一旁大声的斥责,管不了面对台下给位爷们说尽好话的罗妈妈,她跌跌撞撞地冲下唱台。然而当眼角的余光扫过幕帘一侧,她竟然看到鸢怜在那里惊慌失措地抹着眼泪,是她?不,这不是真的,她是她的姐姐呀,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可是,那一碗银耳汤又该如何解释?如果不是鸢怜,她想不出还会有谁给自己吃过什么东西,一定是她!她妒忌她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又遇上机缘巧合让罗妈妈亲自调教,眼看着就要成为济南城里有名的歌姬,她不服气,看不得她李若欣过上比自己好的生活,所以才出此下策,弄得她在台上出丑,好假的情谊,好毒的心思,她越想越气,狠狠地瞪了鸢怜一眼,那眼神写满了愤恨和厌恶,然后头也不回地匆匆跑回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