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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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军训很快就过去了，学生们整日在操场上，顶着大太阳练齐步走、正步走，多多少少都黑了一个度，除了夏寒星。
夏寒星像他母亲，天生的冷白皮，不管太阳怎么晒都只会脸红，小时候童佳佳发现之后，嫉妒了好久，又害羞不敢往夏家跑，每次在小区里面碰到了，就小心翼翼的跟赵老师说想做她女儿，小孩子的童言童语，不到一下午就传开了，小区的长辈们，足足拿这事儿逗了童佳佳好多年。
军训后第一个周末，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站满了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拿着手机一身轻松靠在公交站牌上等车的都是高一学生，与旁边背着大书包站在那里的学生反差极其强烈。书包看上去沉甸甸的，装了不少东西。
南溪市所有学生都知道，南溪四中的学生不一定能考出最好的成绩，但作业的数量肯定是其他中学比不上的。这里大部分老师大概都觉得，不聪明没关系，题海战术肯定有用。
当然，很多家长也这么觉得。
所以学生们桌上的那些试卷，是老师与家长给予的双倍的爱。
郑昊和徐思航准备约好周末去溜冰，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郑昊热情洋溢的叫余季和李清周末一起出去玩，说人多更热闹，有余季在呀，指不定还能有小姑娘过来搭讪。
平时总是在宿舍看书的李清经常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话愣是抬不起头，这会儿自个儿纠结了半晌，等郑昊东西都快收拾好了，才小声开口，问了大概开销。
徐思航站在一边等郑昊，闻言道：“没多少，一个人才十五，想溜多长时间都行，不过，出来之后再进去，就得再花钱啦！如果想去的话，记得带水喝，不然咱们到时候只能掏钱买水了。”
李清家里每周给他的生活费不多，但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连十五块钱都拿不出来，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约好时间后，李清拿起自己的斜挎包，挎在肩膀上先出去了。
刚刚把数学课本放进挎的时候，还隐隐约约能看见拉链已经坏掉的内袋。
郑昊走到宿舍门口，还不死心的跟余季再次确认：“真的不去吗？回家呆两天会发霉的啊，走吧余季，咱们一起去浪啊！”
旁边的徐思航拦住了他：“别人肯定有自己的安排，耗子，下次咱们早点约他。”
“你们周末玩的开心，我就不去了。”余季刚刚换下了军训服，这会儿正站在洗手台前洗衣服，听到门口的动静，回道，这次说话的声音稍稍放大了一些，以便他们能听清。
郑昊也没有再约，只是走远的时候跟徐思航说：“余季这人可以啊，说一不二的，我就佩服，要是换了我啊，哪怕是大冬天让我出去一起吃跟烤肠，别人最多说第二遍我就肯定会心动，我啥时候也能这样啊，啧啧，心如磐石的……”
“那你是出去约烤肠的那个人吧……”徐思航了解郑昊。
……
周五下午的食堂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学生窗口排队的人还没有教职工窗口多，余季打了两个素菜，坐在食堂角落，边吃边给陈玥打电话。
刚准备开口，就被电话那端抢了先。
“放假了吧？阿季，过来吗？”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陈玥的笑意。
“不过去了，“顿了顿，似乎又觉得这么干脆会让对方失望，又开口道：”下周正式上课，我想在学校看看书。”
“行，那你就好好学习，”陈玥回的很干脆，大概是早就料到余季不会过去，”但平时还得多跟同学交流一下，一定要记得啊！”
“呃……”
说完也不给余季反应的时间，“嘟——”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吃完饭后，余季坐在操场边，打算消化一会儿再跑步。
校园里已经慢慢安静下来，晚霞伴着微风从远处翩跹而至，树叶摇摇晃晃、沙沙作响，能听到篮球场那边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就像有回音一样。
有一个人在那里不停拍打着球，练习投篮。
是夏寒星。余季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朝篮球场走了过去。
那天在办公室门口撞见之后，夏寒星连着给他带了一周牛奶，从来不多话，总是笑着塞到他手里，转身就走。
余季每次想跟夏寒星说两句话，让他不要再带牛奶了，但夏寒星总是和木梓明泡在一起，他又怕直接这么说会让夏寒星感到尴尬，便耽搁了下来。
就这样，牛奶和肉包子的交易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肯定要说清楚。
夏寒星背对着操场这边，正拿着球准备投出去，突然被人喊了一声，篮球从手上“啪嗒”就落下来，跳了几下，滚远了。
还没来得及去捡球，余季便走到了他面前，正要迈出去的腿又收回来，差点打了个趔趄。
“诶？余季？你怎么没回家啊，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夏寒星看到来人，表情马上表现出肉眼可见的吃惊。
“聊聊？”余季说。
“啊？……哦，好啊，在这儿聊？”夏寒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余季找自己能聊什么。
“去那边坐着吧。”余季指了指操场边，捡起滚在一边的篮球，直接朝那边去了。
夏寒星连忙跟在他旁边，接过篮球，一路上默契的一言不发。
刚坐下来，余季便开门见山：“以后不用给我牛奶了。”
夏寒星不同意：“那怎么行，我们家买了好几箱呢，放心，够你喝的。”
余季噎了一口，觉得自己的脑回路跟他可能不太一样。
“你们家有，你可以自己喝。我想喝的时候，自己会买的。”余季耐心的说。
夏寒星这才明白过来余季是什么意思，觉得他肯定在逞强，都要出去勤工俭学了，肯定舍不得给自己买牛奶。
“我不知道你那天听到了多少，但你是不是操心的有点多？”余季本想委婉一点表达，无奈与人交往实在少之又少，把握不好分寸，讲出口的话难免有点重了。
“没有……”夏寒星看上去没有丝毫不快，“我这不是助人为乐吗？”长得挺周正，一开口说话就秃噜皮。“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看你还给我吃包子呢，我就觉得牛奶还不错，跟你分享一下。”说完还看了看余季的脸色。
“嗯，是挺不错的。”余季说，看上去没生气。
“是啊，我就说嘛，你就放心……”
“家里的几箱牛奶，你自己多喝点吧，不用分给我了。”
“……喝吧……我家里挺多的……”
夏寒星一句话，硬是被余季截成了两节。
余季说完就站起来，准备去跑步，刚起身还没走开就被夏寒星一把拉住。
“别别别，你要喝的，一定要喝。”余季低头，看到夏寒星微微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干净又温和，说的话又像小孩子一样充满稚气，“你不喝我就完了。”
这个场景莫名有种熟悉感，两个月前，余季离开孤儿院的时候，谢一圆也是这么看着他，不过当时那双眼睛泪汪汪的，看不到什么眼神。
余季想到谢一圆，又耐着性子坐下来，听他扯什么“不喝就完了”的鬼话。
“我那天没听到多少，就知道你要出去兼职被老班拒绝了。”
夏寒星看到余季坐下来，絮絮叨叨的开始主动交代自己的行为异常原因。
“我就是觉得你们家应该挺困难的，不然哪个家长愿意让自己孩子这么早就出去打工啊？你读书这么厉害，搁我家里我爸妈能把你供起来。”说着又不好意思笑了两声，“我也没别的意思，咱们不是同桌嘛，互相帮助嘛，我还等着你给我讲题呢。”
十六岁的夏寒星单纯又天真，不知道一瓶牛奶帮不了人，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成绩其实没那么需要别人讲题。
但他当时就是那么以为的，说出口的话自己信了。
余季可没信。
“牛奶你自己喝吧，我给你讲题。”余季说。
夏寒星本以为余季肯定不会再拒绝了，结果还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不顾形象抓住余季的肩膀，“大哥，其实我不爱喝牛奶，”咬咬牙，还是说出口，“我从小就不喝牛奶，那是特意给你买的，你要是不喝掉，放在家里过期，我妈会指使我爸用锅铲铲我的。”余季完全没想到每天喝的牛奶是夏寒星特意买给他的，一时接不上话。
“这样，你还是给我带早餐，我还不用自己早点起来买，怎么样？”
余季还在想夏寒星怎么会特意给他买牛奶，自己穷和买牛奶这两件事之间的逻辑根本不成立，压根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只是点点头。
夏寒星瞧见余季松口答应了，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得寸进尺的要求，“那我明天想吃千层饼，可以吗？”
特意。
我给你买了一瓶牛奶。
我特意给你买了一瓶牛奶。
任何事情，加上这两个字，总会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没有人想起来，木梓明其实是可以辛苦一点，把这些牛奶全部干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