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租赁合同》扣子不抠

3、谦虚

　　林灼知也没想那么多，大不了沈责就是拿清水洗的呗。他赶紧穿上往校门口走，在经过保安室的时候还特意放慢了脚步,冲看门大爷轻蔑一笑。
　　看门大爷：“......”

　　林灼知嘚瑟完了赶紧踩着预备铃往教室跑，气喘吁吁地前脚刚一屁股坐下，后脚老吴就甩着他的专属教鞭进来了。

　　老吴是他们的数学老师，全名吴向锋，四十出头，年龄不算太大头发倒掉的差不多了，长相比较凶狠，还自己上山折树杈削了根棍子当教鞭。
　　他的出镜率比班主任还高，总是在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出现在班里，逮住几个小声说话的同学，然后就抓到走廊里一顿臭骂。

　　“某些人前脚刚跑进来记得多喘几口气儿，别一会儿把自己憋死了。”
　　林灼知自然知道那老头子在内涵自己，笑了一声，以牙还牙：“没事老师，我年轻，谢谢您关心。”

　　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总是偏心的，所以老吴面对这样的顶撞才没一棍子打过去，只是平静地提醒和警告：“你最好明天周考稳住你数学第一的位置，别让复读生超了过去，人家在上一届也是稳定前五，可不是吃素的。”

　　还别说，林灼知真把这茬给忘了。不过心里突然萌生出的危机感也没持续多久。
　　他挑衅般地用笔敲了敲沈责的肩膀，凑到沈责跟前小声说：“既然不是吃素的，那就多吃点肉，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有病吗？
　　沈责当即就想换个座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怕自己的智商受到影响。

　　老吴赶紧结束了这个题外话，拿起了卷子：“行了行了，赶紧把昨天作业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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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的铃响了，林灼知一把把刚买回来的零食怼进书包，盯着前面的人干瘦的后背，把自己手里的笔转了N圈，想着自己怎么利用晚自习能比较有效地复习。

　　其实他以前真的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他在这个学年已经无敌了。
　　但是没成想，半路杀出来个沈责，他俩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自然不知道彼此的“底细”。

　　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

　　沈责没林灼知那般盲目自信。他不一定有胜算，但是相对来说，一定更有条理。因为这两年沈责早已摸清了一中的出题套路，再怎么考，分也不会低。

　　俩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一次小小的周考在心里和对方较起了真。大概是一山不容二虎吧，总得在第一次分出个高低，后面的大考好歹气势上也能占个上风。

　　事实证明，林灼知不知道自己学习上和前面那人比谁更牛逼，但是转笔的技能倒是差了沈责一截......
　　他刚把笔绕到无名指，笔就不听使唤地飞出去了，直直地打在沈责的侧颈上，然后顺着前胸稳当地落在沈责的大腿上。

　　靠......
　　林灼知逃避现实一般地两手捂住脸，心想这笔飞哪去不好，非他妈的往前飞？

　　沈责一心解着一道班主任给他的物理竞赛题，突然一支笔一声清响落在自己身上，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想到笔的来向，顿时想把姓林的那人掐死以此解恨。
　　沈责一把抄起笔，转身咬牙切齿地看着林灼知，压低声音：“你他妈的是不是......”

　　“有病”两个字还没出口，后门突然传来连续的带有警告意味的棍子钝地声，然后老吴洪亮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俩怎么回事？来，有什么悄悄话出来跟我说，我还挺好奇呢。”
　　沈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把笔摔下就冷着脸走出了教室。林灼知表情扭曲地也站了起来往外走，内心哀嚎着自己以后再也不转笔了，真是害人害己。

　　老吴和校门口的看门大爷简直就是林灼知的克星，他最拿手的撒娇和死皮赖脸到这俩人面前全都没用了，所以只能闭嘴认命。
　　于是俩人站在走廊里接受了老吴将近二十分钟听似有道理，实则不知所云的训话，脑袋都发懵了。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该听你俩说了，不说够十句别回去。”老吴放出了结束语。

　　“啊？”林灼知闻言，有些为难，用余光扫了一眼左手边的沈责，发现他还是冷着一张脸，皮肤被头顶的灯照的透亮，只是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但没看出有什么其余的情绪。
　　他又看了看老吴，发现这老头好像真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然后僵硬地向左扭过头，冲着沈责缓缓张开了嘴，声音还莫名颤颤巍巍的：“呃......哥您吃了吗？”

　　“……？”沈责满脸疑惑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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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灼知迈着老年人的步子出了电梯，按了家门的密码，开了门慢悠悠地走进去，换了鞋。

　　说实话，他还有一点点不适应家里鞋柜里突然多出两排女人的鞋这件事儿。
　　毕竟李姜颖在他刚上初中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没一年就又跟一外地的富商结了婚，只好留他在这边自己一个人念书。
　　虽然她也时不时地过来看看林灼知，但顶多两天，这偌大的房子就又会只剩下林灼知一个人。

　　他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
　　人这一辈子，又不是做什么事儿都能有人陪着。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意义，不能总围着另一个人转吧。

　　“小兔崽子！怎么回来这么晚？”李姜颖围着围裙，提着把菜刀就从厨房跑出来，看见自己儿子走路走的小心翼翼，顿时心生疑惑，“你这是咋了？让人揍了？”

　　林灼知被李姜颖吓了一跳，一瞬间还以为她要砍自己，闻到了鱼腥味才放了心。
　　他愁眉苦脸：“被老师罚了两百个蹲起……我现在腿都抖。”那是老吴看不下去他俩尬聊做的“让步”......准确的说，是看不下去林灼知尴尬。

　　林灼知一向没什么运动细胞，学校晨跑也是能逃就逃了，什么运动会项目班里凑数都轮不到他。
　　所以当他看见沈责面不改色甚至大气都没喘几下地做完那两百个蹲起，冷脸进了班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人不可貌相。

　　李姜颖无奈地回了厨房，边处理鱼边问：“你们是周六上午考完周考吗？”

　　“对啊，怎么了？”林灼知扔下书包，瘫在了沙发上。

　　“那你下午别到处乱跑啊，周六约了一个姑娘来看咱家房子。你到时候跟着中介，帮我看看那人讲不讲究，别回头把咱家房子租给随随便便的人，那多糟心。”
　　“你现在不也闲着了，怎么不自己跟着啊，非得差遣我？？”林灼知不满道。

　　李姜颖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从厨房探出头瞪着林灼知，提高了声调：“你还想上哪浪去？就在对门！咋了啊，就几步路，还为难你了是怎么着？别跟我讨价还价的。”

　　“那房租你怎么想的啊——”林灼知特意拉长了声音。
　　李姜颖一下就明白自己儿子啥意思了，无奈地笑了一下，回答说：“房租都转你账上当零花钱行了吧？真是的。”

　　林灼知心情大好，乖乖闭了嘴，然后从书包里抽出一本练习册开始刷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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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的周考通常从周五的下午开始，上午照常上课。其实周考和其他几场大考没什么太大区别，仅仅是省去了繁琐的分考场和打乱座位。
　　上午最后一节课一下课，李东炀就用胳膊肘怼了林灼知一下，问：“咋样啊林哥，自己预测一下吧，第一保得住？”

　　林灼知刚要大言不惭地说句“当然”，转念一想，沈责就坐前面，不是听不着。

　　周考虽然就是一次小考试，但是高三整个学期A班的学习进度都处于复习阶段，考的也自然不是一周这样一小个阶段的知识，而是综合知识，题的难度肯定也会有所提高，很难保证不会失误。
　　所以还是给自己留个台阶下吧，不然到时候丢的不还是自己的脸。

　　“尽量吧。”

　　周围人一听这话不得了。林灼知学会谦虚了？太阳这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这是出不来了啊。于是都七嘴八舌地调侃起来。

　　“认真的吗林哥？发烧一定得吃药，你这样太吓人了。”体重担当周胖子一脸诧异地看着林灼知。
　　“真的没必要，你什么水平我们都深有体会。”班长发话了。
　　“是不是刚才语文课上懵了啊，要不我跟老师申请一下让你下节休息休息？”语文课代表也加入了调侃队伍。

　　“......”
　　林灼知看着周围这一群损友，强忍住了用美丽的中国话问候他们全家的冲动，准备转化出一句十分友好的“滚蛋”作为结束语。

　　可话还没出口，一声不易察觉的不耐烦的叹气声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然后只见沈责皱着眉从书包里摸出了一副耳塞，不轻不重地怼进自己的耳朵里，趴在桌子上阖了眼。

　　沈责这一套动作毫无遮掩之意，就像是故意做给身后这一群人看的，不过倒确实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后面这一群人被这低气压弄得冷汗直冒，互相看了看，把话都憋回去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不当老师可惜了啊，不用说话都管的住纪律。
　　但这性格到底还是古怪得很，让人难以理解。

　　林灼知想着，也有些困了，就趴在桌上枕着胳膊准备小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