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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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万老爷隐忍着不悦与川陌对视一眼，隐约觉得川陌身份特殊，否则万老爷头上一把青青草原，不可能不发飙。
这家人真奇怪，男的想休妻，还没休成呢，女的就想改嫁了，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挺默契的。
“夫人，你可能误会了，这不是我的亲女儿，我也是在河边捡到她的，当时她被放在篮子里，并没有名字生辰或者其他信物，夫人确定是她的母亲吗？”
川陌果然不出我所料地啪啪打这女人的脸，我好看地盯着女人面色变得慌乱黑沉，似乎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那老爷的眼神简直能杀死我和面前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等女人开口，忙上去扇了女人一巴掌，骂了句胡闹，跪下道：
“王公子莫怪，我这夫人最近精神恍惚，就喜欢胡言乱语，实在我管教家事不利，还望王公子不要生气，我这便让人将夫人带下去。”
“万老爷且慢。”
川陌关切的眸光扫向我，夫人一听这声音立马眼睛一亮，期盼地看他，万老爷也疑惑地看他，却不敢乱猜测，毕竟他的样子不像是个始乱终弃的奸夫，而且身份摆在那。
“这孩子虽然是我捡到的，但是我还是想确认她真的找到父母了才能放心留下她，还望万老爷给我两个碗，容我与姑娘和这孩子一起滴血认亲。”
那一刻他的眸中只有我，深沉而关切，如同银河漩涡一般。
我以为他会就此把我留在这府中，毕竟地上的碎片和血水很容易让人相信夫人滴血认亲了，而夫人的话更让人相信我便是她与人私通的孽种，没有人会认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来自毁名节，这位夫人的脑回路显然超出他们的预料，若不是川陌帅气有气质，我也不相信。
然而我留下来必定会被当成孽种，丢出去乱棍打死，川陌应该也猜到这样的结果了吧，我庆幸这夫人真不是我的生母，不然真要留下来了。
“好，我这派人去准备。”
万老爷立马惊慌地扫一眼周围的家丁丫鬟，那些人立马去拿碗和刀，很快便能查出我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万夫人知道事情败露忙跪地求万老爷饶命，哭着说出逼不得已的原因。
原来那日她去街上受到流氓围堵，那位夫人在危急之下并未怯弱屈从，取了簪子抵死相争，流氓只得暂时收手，她瞧准机会冲到左侧迅速抓起一块略大出手的石头，抓稳在手后，用力砸向冲上来的流氓。
流氓吃痛几下，终于被她抵死反抗的气势所震慑，抢了首饰怆然逃跑，那位夫人惊惧交加，却不敢多逗留原地，勉强扶着墙回家，但是回家不久她被玷污的谣言便不胫而走，偏在这时候，床上不知怎的多了个孩子，老爷死活不愿意相信她，所以她便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她哭得楚楚可怜，焦急磕头道：“老爷，我真的没有与人私通，求你相信我，我只是被逼无奈，才一时冲动犯了错的，求老爷不要赶我走。”
老爷铁青着脸瞪她，显然他并不相信，一个女人还没出府就想跟别的男人跑了，她定是想要另攀高枝，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难免再有二心，不过在川陌面前，他不好让此事继续发展下去便勉强道：
“你有什么冤屈直接跟我说便是，怎能如此污蔑相府三公子，你真是越发的没规矩，先下去领罚抄女戒三百遍，好好闭门思过。”
这意思应该是不赶她走了，三夫人哪里还敢反驳，忙磕头谢罪，快速下去领罚，万老爷见她下去才慌乱地跟川陌和我道歉，解开误会，川陌倒是语气平和，不仅不怪他，还送他一串玉珠做为我给他们府上添麻烦的歉礼。
“万老爷言重了，其实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的手下看管孩子不严，让贼人给偷了，追查贼人时，不料他竟将孩子藏在此处，真是打扰你们了，这是在下给你们的歉礼，还望万老爷不要嫌弃。”
万老爷看着那珠子光泽晶亮，他是个商人，一眼便能认出此玉珠绝非俗物，这种玉怕是整个太轩国难找几个，但还是谦虚拒绝一下，川陌却说了句我爱听的话：
“这孩子与我也算有缘，在还未找到她亲生父母之前，我会一直待她如己出，故还望万老爷不要客气才是。”
换句话说便是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呗，我咯咯一笑，万老爷见我笑顿时更加愧疚尴尬起来，有些肥硕的额角流下一丝汗来，我估计他在庆幸没把我丢出去喂狼。
川陌见他收礼后便抱着我离去了，他走出府便有轿子过来接我们，紫色珠帘一泻流下，耀眼华丽，他却带着轻纱斗篷走进众人之眼中，大步跨进轿中。
“起轿。”
外面的侍卫开口说一声，立马有人议论纷纷起来，好奇之时立马有人传出万家三夫人昨日从劫匪手中救出这位贵官的孩子，贵官特意来感激万老爷和三夫人，还夸赞三夫人是个贞烈而心善之人。
消息很快传遍整座城，很快将三夫人被玷污的消息翻过来。
我却知道是川陌特意命人去找人来带头传言的，川陌就是如此聪明善良，以德报怨，我笑着抓着他的手指，奶声奶气道：
“川陌，不好意思啊，我太可爱抢手，让你被那些拼命认女儿的女人纠缠，以后我就跟着你，长大了我就报答你，一直照顾你，就当我父母不在了，反正有你在，我从不觉得我孤独可怜。”
我成为说话不利索厚着脸皮告白，竟不想话利索了，我小小的脸颊顿时通红起来，川陌沉默地看着我，半晌才愧疚道：“我会养你长大的，我们回府。”
他没有问我怎么来到这里，正好我也不想供出皮七来，皮七虽然做事不靠谱，但是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也是不想我饿死病死。
我在颠簸中睡着过去，在他怀里睡得很香，川陌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抱着我，直到下轿都动作轻柔地没有打扰我睡觉。
这次他将我带到一个人烟之地，院前牌匾并不是相府两个字，而是回霜阁，这名字让我在后来吃了不少的醋，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此刻我只觉得这名字挺有韵味的。
川陌平时很忙，有时候三年都不回来，说是要去考取功名，后来就更加频繁神龙不见尾。
我偶尔着男装出去玩，这个身体有些奇怪，练赤霄神功很难，就算凭着上辈子的记忆来练，我也练了三层，至今未能突破第四层，不过用来自保足以。
今日街市依旧热闹，太轩国的街道杂玩意很多，店铺美食更是五花八门，色香味俱全，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走几步便有店小二在店铺门口吆喝：“客官里边请，想吃些什么？里边来看看吧。”
几位客人在门口顿足几秒，看着店里的桌面好菜好肉，又看一眼厨房里间忙碌的师傅，最终下定决心进去。
我正要走到斜对面，进去此店吃些东西，顺便听听旁人的各种扯谈传闻，却刚走几步，就被人撞了一把，只听一道声音想起：“让开！”
我是被一个紧急让路的陌生大人撞向路边的，他只是焦急不小心撞到我的，我暼向发声的罪魁祸首，只见他们穿着一身红色兵甲服，最前面的那个高声开口道：
“皇上有命，昭和公主病重，天师算出生辰为丙年辛卯月庚日丁丑时之女命克昭和公主，故请我等捉拿此时生辰之人。”
昭和公主为景俞唯一的一位公主，景俞后宫共有五位贵妃，却至今未定后位，膝下无儿，仅有一女，故他对这位昭和公主宠爱有加。
我听着这些传闻，有些吃惊，那位天师到底是何人？竟能算出我的生辰来，幸好川陌将我的的生辰定为捡我时的日期，也幸好我现在身着男装，难辨雌雄。
“给我搜，十岁左右的女孩都要认真查，前面那个女孩是哪家的，抓过来问话。”
前面的那个捕快办事效率十分快，有几分凌厉的感觉，有几分我当年的雷厉风行的感觉，我要的便是这样办事干脆利索的手下，不过他要抓的人竟然皮七，我就不高兴了。
皮七正躲在废木板旁吃鸡腿，没有一点当年的斯文模样，完全一副十岁孩子的模样，这么些年居然还是这副模样，该不会不长了吧？
她似乎也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瞧见了她，还妄图抓捕她，立马撒腿快速跳跑。
士兵见她速度飞快，吃了一惊，又见她还跳上房去，更是凝重，这孩童竟身手如此了得！
这下更是迎难而上穷追不舍，借着天师的神秘名声，越是神秘的孩童，越有可能是天师要找的人，他们有的飞上屋顶追，有的在街道底下呼应，上下一心嘴型都一致：
“站住！”
叫不住逃窜的皮七，那便换种方式叫：“别让她给跑了！”
我快速跟了上去，却不料之前指挥的那个士兵头领追入手下之中，抓起背后的弓箭就瞄准逃窜的皮七，放箭射去。
我从胸口拿出随身带的皮筋弹弓捏了块石头，瞄准那只离弦之箭的轨迹快速拦截而去。
“当！咻！”
石头如同敏捷的猫精确地截住那只鼠窜之箭，箭以不变的速度在皮七身后两尺外偏了个位置，向一旁的瓦房射去，没有伤及皮七半分皮肤，那位捕快神色吃了一大惊，其他人没有看清，他却很快意识到了，他自认为自己的箭术了得，却不想有人的暗器更加了得。
他扫了一眼人群，我早已收了手中的弹弓，躲在人群里，我在雍国学过箭术，玩过弹弓，这些对我们雍国人来说不算什么。
“追！换弓箭手，别伤要害，弄晕她抓活的。”
我没想到这位头领如此执着，箭上竟然还抹了药，我一个弹弓也只能打一块石头，拦不住这么多换上弓箭追踪的人，眼看皮七被一只弓箭刺破手臂，那些箭手也暂时不放箭。
果然皮七身体很快麻软下来，那些人一跃而起，快速抓住她，架着她在地上等士兵头头过来问罪。
我忙追上去，虽然他们人多，但是我不能丢下皮七不管。
“住手！”我气势汹汹冲上去，对着那位准备问话的头领就一对波灵盖噗通跪地。
“大人饶命！不要杀我的姑姑，她现在已经三十岁，至今未嫁，实在可怜，还望大人不要杀她！”
那位头领显然被我这一操作吓了一跳，瞪着我的小脸就破口大骂：“你是谁家的小孩？竟敢如此大胆在我面前撒谎！这女孩明明只有十岁，你当我等瞎吗？”
他随时有种把我也抓了给天师的冲动，我看了眼皮七，她忍着麻软虚弱地看我一眼。
我忙嗑头道：“大人，我没想说谎，我姑姑小时候上山去寻祖父，不小心被狼追赶逼落石崖，摔坏了脑袋，大夫说虽然治好了她的伤，可她的身体将永远停滞于十岁，而今她已三十，却长得像个孩童，时而清醒懂礼，时而惊恐乱逃窜，还望大人莫生气。”
我一说完皮七立马跪下附和：“是的，大人，小女子已年虚三十了，方才被追惶恐，无意忆起当年被追赶之景，把控不好双腿慌乱逃窜，实在对不起大人，耽误大人执事时间，还望大人有大量，放了小女子。”
她说着认认真真地伏地嗑个头，虽然身体还是有些麻软，但支撑着行跪拜礼。
大人一看果然礼数到位，忍不住惊奇，还是狐疑问了一句：“尔等为哪家之人？说得可是实话？”
我抬头看大人道：“我父被狼群撕咬而死，母亲病死，如今只有姑姑相依为命，幸得李家村的回霜府王公子收养，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看姑姑的颈纹，她的要比我的深。”
我瞥了眼皮七，我记得当年她便是颈纹有些重，大人果然低头来看，半晌才点头吃惊道：“哼，暂且信你们一回，走。”
转身浩浩荡荡离去，我这才认真看了眼皮七，她脖子上的颈纹果真比我的深，她转头看我一眼，晕了过去，我忙扶住她，独自背她回府，皮七虽为与我同龄之人，却比我轻许多，我背起来倒也不怎么费劲。
“小姐，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丫鬟们忙迎上来，我扫她们一眼道：“以后都叫我公子，外面官府抓我这个年纪的小姐，你们都机灵点。”
丫鬟显然消息没我灵通，半信半疑道：“是，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皮七交给她们，道：“先进屋，给我打盆热水和金疮药来，川陌回来了吗？”
我直呼川陌的名字惯了，她们也听惯了，不再疑惑我为何不叫川陌爹或叔叔，继续恭敬道：“公子还没有回家，我们这便去给小，公子准备。”
她发现口误忙改口，快速行礼进屋去准备，我亲自给皮七清洗手臂上的伤，她身上已经没有毛了，我熟练地撒上金疮药，给她包扎好，这个蒙汗药药劲持久，她至今还昏迷不醒。
“公子。”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川陌回来了，我忙丢下皮七，起身雀跃奔去，展开双臂索要抱抱：“川陌，你回来了！”
川陌顺势抱起我，又任由我拿脸趁机在他耳后脖子上揩一阵油，才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他将我坐在他胸前胳膊上，看向床上昏睡的皮七，我挂着他的脖子，故作委屈道：“坏人要抓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去治皇帝唯一的公主，说我们生辰克公主，以后我得暂时做川陌的男儿了。”
川陌蹲下身放下我，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语气温和道：“哦，无妨，男儿女儿都可，别担心，风声过去了就没事了。”
我痴痴看他笑，抓着他的宽大袖袍道：“嗯，我知道了。”
然而外面搜捕的士兵们很快便来了，他们闯进来大声道：“这府上的主人是谁？”
有丫鬟忙走过来焦急叫川陌：“公子，外面有官府的人来找您。”
她们担忧地看我，似乎这才相信我方才的话，有官府的人要抓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去给皇帝的独苗病公主做药引，这真要抓去了，川陌定把他们都遣散出去，她们上哪活去。
我看那个士兵头领已经带头跟进来，吐了吐舌头，这帮人还真是无礼霸道，主人都没宣见他们，他们就先一步进来了，他们见到我和床上昏迷不醒的皮七眼中有些尴尬，又看川陌气质逼人，隐约透着一股独特的贵气仙气，顿时态度软和下来，道：
“你便是这府中的主人吗？”
川陌牵着我的小手道：“是的。”
没有多说一句，那位士兵有些愣住，没想到他竟一点都不畏惧，他们很怀疑这位身份不一般，反而态度更加谦逊客气许多，拱手作揖道：
“我等是太轩国的振武军分支行头兵，是行头兵的头领曾玉，此次来此府上乃是奉陛下旨意和天师卦象捉拿克昭和公主的男女孩童，故还望公子如实上报府上孩童的生辰，是否为丙年辛卯月庚日丁丑时之孩童，我们好给圣上交差。”
我怀疑那个天师是不是隐藏在我身边，这么快就变成男女孩童了，还是说这个曾玉发现我可能是个女童的苗头了？
景俞是有多宠爱那个公主？该不会日后要培养一个女帝出来吧？早知道我钻他女儿身体里去做他女儿好了，顺顺利利地夺回皇位，不过那样就可能遇不到川陌了，那皇位也没什么意义了。
“哦，我家的孩子都不是这个生辰的，我这便去取他们的生辰来给大人过目。”
川陌倒是从容不迫，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两张纸，上面有手印，甚至还有卖身契，简直准备充分，我都不知道我卖给他了，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但是在士兵面前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两人都是我收养于府中的，这是她们进府前所留的生辰和卖身契。”
我看着他手中的白纸黑字，以及手印，忍不住心里一紧，遭了，方才忘了告诉川陌，皮七被我瞎编三十岁的事情，这下若是生辰对不上，我们全府都可能遭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