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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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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哥。”听到周年的声音时,且末正跟闻梁坐在吧台边,聊天大笑。她的视线顺着声音找过去,是周年,他站在闻梁旁边,看着她俩,嘴角和眉间是很和善的笑意。
她突然又紧张了,不同于见闻梁的紧张,而是一种,不确定的紧张。
她不确定这么久的时间里,自己对自己劝了又劝,最终放没放下这份羁绊。那些牵连,埋在了时间积累的灰尘下,早已经辨不清了,只有她记性好,才没忘掉那些琐事。可是刚刚,在周年叫闻梁的那一声里,在她看周年的那一眼里,那些牵连,突然扯了她的心一下,不是疼的,而是血液好像都活过来,记忆也都醒了一样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周年看她的眼神里,也有这种复苏。
那也……
那也太想入非非了。
她胳膊肘推了下闻梁,说要去洗手间,慌慌张张地躲开了。
她还特意磨蹭了一会,希望出来的时候,找闻梁攀谈的周年已经走了。
事与愿违。
现实是,吧台边只剩下了周年一个人。他是坐着的,还是有些驼背,高高的身子弓着,一只手支在桌台上撑着脸,另一只手习惯性地点着桌面,好看的脸上很平静,只有眼神轻轻地跳跃着。且末有那么一瞬间,鬼使神差地觉得,周年是在等她。
但她连吧台看都没再看一眼,混进班长的圈子里,和另一些同学打着哈哈。她有很谨慎地避着周年,最后终于借着江江的电话,说公司有事离开了。
周年叫闻梁闻哥,好像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了,这是闻梁的一个外号。且末有时觉得,她跟闻梁投缘,可能也因为她俩都是非典型女生。
且末见闻梁的第一眼,只觉得她很凶,她那时便有些要躲着她的意识。其实且末自己也是个不言笑就显得严肃的人,她还记得有同学跟她说过,入学军训的时候,还不认识她,只是站在队伍对面,就看见了且末,因为她那张苦大仇深的脸特别突出,那位同学说,很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么严肃的人。
后来且末给自己和闻梁找的借口是,太认真太专注就会忽略表情管理。她俩的确都是遇事认真的态度,只是后来的且末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有那么严肃的表情了,因为她的形象变得轻浮起来,这又是后来的事了。不过可能因着这点子轻浮劲儿和周年那儿学来的不要脸,且末才能腆着脸去缠着闻梁。
闻梁跟且末成前后桌的时候,且末才发现闻梁会填词。说“会填词”,不如说“喜欢填词”
吧,且末那时候也喜欢自己写几首酸诗,嚷嚷着要立文艺青年的人设,虽然每次都会被同学们识破她的憨憨本质,她自己却不怎么在意。她那时看着闻梁用自动铅笔填出来的<清平乐>啊,<卜算子>啊,<浣溪沙>啊,心里崇拜得不得了,虽然她后来也窥见闻梁是铅笔橡皮擦个字写个字磨出来的一篇词。
说起来,且末和闻梁应该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且末之前只听说闻梁喜欢动漫,她没看过什么动漫,不觉得她俩能聊起来。接触之后,且末也发现,闻梁花在肝图上的时间其实远远超过填词。不过那时她也不怕尴尬什么的了,可能因为闻梁大多数时间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且末有种亲切感,她就天马行空地侃,她跟闻梁讲她想建立个垄断企业,讲她最近在追的明星,有时还会聊到一些哲学话题,那时且末什么哲学都不懂,她也不知道闻梁是不是真的懂,总之是乱聊,她偶尔想起来,才觉得那时真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