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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节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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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冥冥之中,她们之间注定了不只是一面之缘如此简单。岳素文摸索着腰间的玉扣,心底竟莫名的忐忑,适逢五师弟延晋由此走过,停住了脚。
别看他一身儒雅,他可是胤荣轩里一把好手。在外杀人放火,在内则救死扶伤,简直一变态在世。诚然他是略懂些医术,更擅长易容,最擅长使毒,岳素文原来的一身重伤也是托得他的医治才能康复,如今虽留了些后遗症,却不打紧。因为他说过,定会将她的记忆找回来,并且,让她像往日那般勇猛无敌。是以他打了声招呼,岳素文的回应比任何时候都要热烈。
延晋道:“二师姐好。”
岳素文笑靥如花,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晋晋这是去哪儿啊?”
延晋兀自打了个冷颤:“师傅谴我去取些断肠草来,说是今天这班人颇为棘手。”
岳素文没停过笑:“断肠草…!?”
延晋点头:“是,稍后我再添些砒霜,想是差不多了。”
岳素文抽了抽嘴:“那你继续。”
延晋不置可否地颔首欲走,却瞧到岳素文今日腰间坠着个别致。他指了指,颇有些讨好的称赞那玉好看。岳素文欣喜不已的取下玉扣在他眼前晃了晃。
“真那么好看?”
“恩,与您很合称。”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会合称吗,岳素文想以自己的气质,难倒就这儿档次?可是关于这玉的问题,她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眼前的五师弟。她提起玉扣,艳阳光下带着粉色的玉几尽透明,却还能看得清玉中的纹路以一种极缓的速度流转着。渐渐地,那字现了出来。
她真切的想找到佐证,证明自己没眼花:“你再仔细看看?”
师弟凑了近,只道:“绝配,绝配也。”
他的话始终没能道出岳素文心中所结,到底这玉里现字还是她一人能看得到,曾经她还自得这是块罕见宝贝。为此,还与那御祥街的当铺掌柜当场闹翻,原因就是掌柜污蔑她眼花并且骗他老花,硬是要把这假货当个上乘货色的价儿,掌柜不乐意,请来了街坊邻居将她数落了一番,还抡起扫帚将她撵了出去。事到如今,她再不敢苟同自己这双眼,于是随意说了两句,便草草走了。今天的日头刚好,还有不时的徐风相伴吹拂而过。比试场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岳素文拣了视觉良好的前排座坐下,恰巧有个身影依旁也坐了下来,她侧首正想问候一声,却迎得一双不怎热情的双眼。
那人调侃:“你确定没坐错位置?”
岳素文顿时拉下脸:“没有哇,你看看你是不是坐错了。我记得某人说过只要一见到我就想吐,怎么今天…!”
那人忙不迭制止:“要坐便坐,呆会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自始至终,能够坐得头排位置的,想当然也是些顶尖高手。就岳素文一人把它当作是调整视觉角度的看座而已,而如今正对峙的龙啸轩早已虎视眈眈,那坐在前头的人纷纷远瞻,见岳素文入座更是唏嘘不已。
“师兄快瞧,上次甩你耳光的女人也来了。”刺客甲惊叹不已的扯起身旁衣衫华丽的男子。那男子脸上无甚表情,可嘴里的牙是直咯咯地响,看来那一巴掌是甩的不轻,并且丢尽他的颜面。男子身旁依着个美人,论其美也只是虚有其表。
“哪个哪个,快指给我看。”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男子阴冷地睨了眼身旁没半点审时度势的女人,他的意思很明了,就是你可以滚了,可她不依偏爱撒娇。
“贤溟,我只是看…”
男子极其不悦地眯起双眼:“我说过,你不配这么叫我。”
女子心下了然他话中之意,一双泪眼盈眶,兀自拽起绣帕,奔了出去。
比试刚开始时,岳素文还能坐着欣赏各家弟兄的看家本领,可越看越后,她也发现了身边一字排开的弟兄们陆续人空。就当五师弟也要离座之时,岳素文拉了他一把。
“晋晋!”
延晋无甚表情的说了句:“快了,就快轮到你。”
岳素文无比惊骇地摇了摇头,不能置信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半个字。而身旁的人此时已忍不住笑意,那剑一般的目光顿时漾起一抹少有的轻松快意。
岳素文怒瞪:“夏侯你!”
那人笑意不减,提醒道:“诶,我不叫夏侯的。”
岳素文一懵,对了,“你这个贱人!”
那人笑得不知所谓:“我是涧,不过不是贱人。”
岳素文抽了抽气,很是愤怒的别开脸。没能再次打击到他,她心里很是不乐,夏侯涧此人心性顽劣,又岂是她能制得了的。而与此同时,台上的五师弟刚将龙啸轩的大块头撂倒,台下还未及欢呼,那龙啸轩里又有人轻身跃上台,这一眨眼没让人喘口气,那衣衫华丽的就连连发招,把五师弟逼到边缘,迫使师弟他触不及防跳了下去。这一场输得很没光彩,而岳素文深谙此道,料定了延晋他定是将断肠草和砒霜全用在了刚刚的大块头身上,这才至使他无力抵挡,当场跳台。
事情终有始末,冤有头债自有主。那讨债的很是解气地将手一指,要与岳素文决个胜负。而岳素文尚未理清头绪,已被人半拖半就的挨在高架台下。她很是受伤的将延晋望着,此刻竟分不出究竟是谁伤重,而延晋只是淡定地凑到岳素文耳边说了句。
他说:“师傅吩咐,尽人事听天命。”
岳素文一听狠狠吸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颤颤巍巍地爬上扶梯,尚能站在台上时,又被一波不小的冲击轰瘫了脑。牙色的长衫随风摇曳一下,她憨厚着笑的有些腼腆,不为其他,只因眼前这男子实是帅中极品,俊的掉渣,没道理她不笑。据以往的经验分析,这种情形只要她稍稍一笑,定不会出什么岔子。最多是被轻轻地推倒一边,然后轻轻地哀叹一声,“哎哟,小女子不胜武力,公子脚下留情。”可眼前这不一般帅的男子,自是不一般的作为。那深邃的瞳眸里风起云涌一阵,这才发话道:“士别数月,当刮目相看。岳姑娘方才一笑,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就不知?”话说个半半,穆贤溟一晃身站到岳素文跟前,五步之遥,他笑得有些阴。
岳素文心底一紧。好端端的,怎么不把话说完就冲过来?
她退了退,穆贤溟又近了近。这下子岳素文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想当然的事都没想成,这位仁兄到底想干嘛?
他的身影巍峨在岳素文跟前,隔着拳头般的距离让人眼皮一跳。
他接着说没说完的话:“就不知,你是诚心还是假意?”
岳素文有些搞不清楚:“天地可鉴我真是诚的不能再诚。”她眯眼一笑:“拜托你等下让我一点。”那男子听得有些不置信的发呆。须臾,他才恍然一笑,笑得岳素文以为他已动摇。可谁知他笑着笑着瞬间就冷下了脸,一副邪魅轻佻模样,掷扇挑起岳素文的下巴。这一幕,惹得在座龙啸轩的弟兄纷纷击掌齐鸣。不晓得内幕的人只当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而已。然而坐在对面一直目不转睛的夏侯涧。
此时,那扶在红木椅上的双手早已攥的青筋暴突。
穆贤溟挑着岳素文下巴也不松开,心里有那么一丝舒坦,调侃道:“那你要我怎么让你一点呢?”
岳素文欢喜不已:“你就让我踢一脚,然后从这儿跳下去。”
执扇的手一抖。
只是一瞬,岳素文整个人被腾空挑了出去,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台上。作为造事者来说尚有些措手不及,想不到他刚刚只是稍一使力,竟将她打出那么远。但更让他惊讶的是,有人在这节骨眼上飞身上了台。
岳素文感觉心肺一震后,嘴里一股腥甜,她抿了抿,殷红自嘴角溢出。接着就是有人将她偎在怀里,突如其来的温暖迫使她费力望向头顶那片耀眼。今日的天是一望无际的蓝,夹带在风中依稀熏染着一股奇异的淡香,这是靠近这俱温暖的身体,给她的第一个感觉。不知是形式所逼还是怎地,她觉得偎在这样的怀抱里竟格外的心安。所以她急忙去找那张脸,以求得更加的心安。
找着找着,她就找到了。
视线凝固在那人开口说话的那一刹,他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他说:“现在知晓了罢,明知道自己不行还要逞能,早跳下去不就没事。”不知为何,如往日一般的斥责口气却软了不少,岳素文自是没在意这些,她只是倒着望着头顶说话的嘴,不由笑得血丝更甚。
这种角度可以参照平日细心观察[两个同方向的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那么躺着那个抬头看那坐着的人说话时,便可看到那非常一幕]
岳素文疑惑:“为什么要从这儿跳下去,万一跳断腿怎么办?”
夏侯涧扶起她,他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坐视不理。”声线很低,低到岳素文感觉那声音能够穿透耳膜直至心底。
不由地,她笑着眼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