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期，跑了算什么？》饲梦

44、第 44 章

　　后续的戏份都是盛清悦熟悉现代生活并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以及思域，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就在一月前，医生根据他的身体数据推测已有苏醒迹象。
　　尽管医生说得很保守，还是让了思家人松了口气。
　　另一边饰演盛清悦的孟殊素着一张脸，柔软的头发被撩起来绑了个青春洋溢的丸子头，空气刘海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娇憨。
　　一身蓝白拼色高中校服的她站在教学楼走廊里，像是时光回溯一样，记忆鲜活了起来，少女时代的孟殊也是这副打扮，单薄柔弱，娇软可欺，至少在沈卷瞳心里，这才是他熟悉的阿殊。
　　沈卷瞳怔怔地凝视着镜头里的那抹身影，脑海里现实和回忆交织，阿殊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与他相关，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孟殊讨厌极了自己这副模样，高中的一切早就在沈卷瞳消失时被连根拔起，剩下的不过是阵痛而已。
　　这种感觉在低哑的嗓音“咔”响起时达到了顶峰，迟钝如方曲洲都感受到了孟殊眼里的熊熊怒火。
　　他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拨开朝孟殊涌过去的人群，好让这个活祖宗顺利出去找地方发泄。
　　沈卷瞳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追着孟殊跑出去了。他烦躁地摸了把后脑勺，鬼鬼祟祟地跟在孟殊身后。
　　而孟殊也因为心头火起，对新晋的蹩脚跟踪狂的尾随毫无察觉。
　　拍摄地点与孟殊的大学不过隔着几条街，对于地头蛇的她来说也就走几条小胡同的事。
　　而跟在她身后的沈卷瞳明显不太得劲，相比之前他被女孩扔石头的警惕，现在简直不要太心大，他一头黑线地，自以为是地扛下了护花的任务，甚至还沾沾自喜地认为人家缺了他不行。
　　然后，尾随孟殊到了体育的他出乎意料地被打脸了。
　　事实上，他才推开体育馆的门就被掀倒在地，极其狼狈地摔在地上。
　　后来，沈卷瞳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可以死一死。
　　“哟！S先生?怎么会是你?”孟殊没好气地瞪着地上趴着的男人，还真的没想到是这货！
　　沈卷瞳起身，换了个姿势直接坐在地上抬头看孟殊，校服，发型没变，可是眉间的冷淡与不屑尽现。
　　他还不傻，孟殊的语气里可没有一点惊讶和歉意，更多的是戏谑和不易觉察的淡淡嘲讽！
　　这样的孟殊像一把锋利扎人的刀，让沈卷瞳无所适从，尽管他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
　　“S先生怎么不说话?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听见奇怪的动静自然要自保不是？S先生不会小心眼到要怪罪一个弱女子吧？”孟殊好笑地说道。
　　沈卷瞳仓促起身，从容地转移话题：“孟小姐好身手，自身弱女子实在是谦虚了！”
　　孟殊也不恼，挑衅道：“S先生可太单薄了点，要不我们切磋切磋？”
　　沈卷瞳心想，你那是趁人不备，侥幸而已！
　　他摇头拒绝，坚信人家小姑娘是花拳绣腿，不想胜之不武！
　　孟殊冷哼，一副欠揍样子，越看越生气。
　　她直接出击，对着沈卷瞳的门面就是凌厉的一拳，而沈卷瞳自然反应迅速，侧身避开了攻击。
　　在沈卷瞳眼里，女孩子家家的花拳绣腿其实不然，招招利落，没有一点花架子。想到这里，沈卷瞳眸光微沉，一切都失控了。
　　孟殊进攻，沈卷瞳防守，孟殊不屑，谁稀罕他的退让，一点也不干脆，想着就直接朝着对方肚子来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又一拳！
　　沈卷瞳无奈，连连后退，知道脊骨感受到了冰凉。
　　他沉默，轻轻叹了口气：“阿殊，打够了么？”
　　孟殊一点也不意外他的摊牌，出拳的手迅速伸出，一把扯下了他的口罩，男人白皙的脸庞瞬间划出两道血痕。
　　她后退一步，揉了揉发疼的手掌，呲笑，连装个惊讶的表情都欠奉。
　　沈卷瞳顾不上转回被打偏的脸，求生欲极强地开始没话找话，“阿殊，好久不见啊，变化这么大……“
　　“哪有你大啊！本来就不光明磊落，现在还鬼鬼祟祟，没空在这跟你寒暄。”孟殊不耐烦地冷声打断，转身走出了体育馆。
　　沈卷瞳着急麻慌追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孟殊身后，被她发现后，索性连鸭舌帽都摘了。
　　孟殊不久后也冷静下来了，顺着墙角靠坐在地上，果然还是低估了沈卷瞳的影响力啊。
　　她仰头望天，突然觉得挺没劲的，仔细想来，沈卷瞳又不是她谁，他走与不走，从来也只是她纠结，庸人自扰罢了。
　　理智回笼，心头却怒火难消。总不该让沈卷瞳好过吧，撩了就跑，谁给他的勇气？
　　什么都不想，索性好好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
　　沈卷瞳站在巷尾，看着这样接地气的女孩，再怎么否认也意识到不是曾经那个人了。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可在难对着面前的姑娘嬉皮笑脸，他蹲下来与她平视。
　　孟殊闭着眼，夕阳调皮地在她睫毛上跳跃，却也难以触动她掀起眼帘。
　　空气在两人之间拉起了屏障，一时间，连风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一道冷淡的声线响起，“说吧，跟着我干什么？”
　　沈卷瞳有略微的不适，指尖微凉，想抓住些什么，又好像从来没有抓住。
　　过了半晌，他艰涩开口，“阿殊，当年我不辞而别，我知道你生气，我要做什么你才肯原谅我？”
　　孟殊嘴角噙着浅笑，却有一丝苍凉的意味：“没什么原不原谅的，算了，真没劲！”
　　还没等沈卷瞳反应过来，她自顾自站起来，“你从来就没做错什么，也没有谁会离不开谁！我的拳头你也没少挨，过去的就不提了。”
　　沈卷瞳看着面前的姑娘，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以往的纠葛就这么揭过去了。
　　“阿殊，你的意思是？当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沈卷瞳这段时间里，脑子里浮浮沉沉都是过往，他从来就没有放下，也放不下。
　　孟殊诧异地看向他，“过去发生了什么值得纪念的大事么？你干嘛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她眼里的不屑没有丝毫遮掩地传递给了沈卷瞳，那一幅嘴脸，要不是当事人，她都要觉得是自己渣了他。
　　呵，看着对面男人那堪比调色盘还要精彩几分的样子，孟殊没由来地感到了痛快。
　　沈卷瞳丧着一张脸，苦笑着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还没傻到无药可救，无论过去再怎么好，都被他一手毁掉了。再拿出过去制造话题，就有点不合适了。
　　孟殊紧紧地盯着沈卷瞳那双好看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我曾希望你求仁得仁，不过是践行诺言罢了！你信么？”
　　沈卷瞳愣怔，随后巷子里女孩的哈哈大笑响起，却怎么也无法唤醒他心中那片寸草不生的荒原。
　　孟殊捂着脸，揉了揉笑酸了的腮帮，“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你不主动承认，我也认不出你。”
　　沈卷瞳认真地分辨孟殊话里的真假，说实话，他已经分辨不出她到底是说真的还是演戏了。
　　他不再纠结，问出来困扰他多时的问题，“怎么突然进娱乐圈了？当教授不是挺好？祁叔和韩姨同意吗？”
　　孟殊古怪地瞅着沈卷瞳，“你认识我爸妈？”
　　沈卷瞳目光游离，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尴尬的关系，显然不可能掩饰过去，破罐子破摔道：“我们两家是世交。”
　　孟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在意地挥挥手：“哦，印象里听他们提过，原来是你啊！妤笙的那个小哥哥！我还在相册里看过你们的合影呢！”
　　沈卷瞳无语凝噎，话都被人家说完了，他只能连连点头。
　　孟殊脚尖随意地踢着斑驳的矮墙，绿得发黑的青苔布满了红砖的角角落落，腐朽破败却又生意盎然。
　　帮随着时不时的踢踏声，冷得掉渣的声音在沈卷瞳耳边响起，“沈卷瞳，你为了我爸妈的复合可是煞费苦心啊，连我这个养女都肯花费心思讨好？”
　　孟殊冷哼，“我说当初怎么不辞而别呢？利用完就丢不是理所应当么！”
　　沈卷瞳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现在已经沉入谷底，他想反驳，可到了动嘴皮子的时候，才发觉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只是不断地否认，摇头。
　　孟殊看着他那痛苦得不能自已的神情，轻蔑地冷笑：“沈卷瞳，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我爸和我妈的事不该我管，他俩如何，说到底，就算我是他们亲生的也不该插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么？”
　　孟殊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火，他是出于好意，也许初衷没那么不堪，可是伤害的话，要么不说，要么一箩筐。
　　沈卷瞳确实理亏，当初认识孟殊实属巧合，可确实也想借孟殊帮祁叔在韩姨面前挣分的想法，这点他无法否认。但是，这丫头竟然觉得他是利用？还利用完就丢？
　　逻辑上完全说得通，但这哪跟哪啊？他明明就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感情而跑掉的嘛！
　　沈卷瞳有口难辩，“阿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承认确实想过让你帮忙，但是我不至于差劲到利用完你就丢！当初……”
　　孟殊毫不留情打断，“沈卷瞳，打住，我一再强调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到底想怎样？既然说道这里，那我们就来掰扯掰扯，省得你说我冤枉了你！”
　　孟殊确实也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可上赶着问她做不到，顺坡下驴谁不会啊！
　　沈卷瞳眼里闪过一丝狼狈，犹豫地开口，“当初我以为你喜欢我，我把你当好朋友，当妹妹，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就想着断了联系，让一切回归正轨！“
　　孟殊佯装不在意，“谁给你的脸？喜欢你？还不如喜欢条狗，至少人家还朝我摇摇尾巴！”
　　她说的是真的，没想到过了四年，预料之中的答案也是这么地令人痛彻心扉！
　　毫不意外的，沈卷瞳的脸黑了，却也看得出来他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孟殊懒得应付他，虚与委蛇久了，面上波澜不惊，但不代表她的心是钢筋水泥，铜墙铁壁。
　　她自顾自往前走，“别跟着我，省得哪天又误会我喜欢你。”
　　沈卷瞳仔细辨别孟殊的语气，清冷如无尘的月光，没有悲喜，平静的没有感情。
　　他想，因为误会离开了四年，四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可他并不知道，这才是孟殊本来的模样，他以后深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