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病》盏迟

4、003.寒冬，有你便好

　　韩阮阮将莫怀安和蓝颜两人带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便想离开。
　　气氛有些尴尬，可能是想到自己方才对韩阮阮的态度，莫怀安有些过意不去，问：“你不进去？”
　　“才被训了一顿，我可不想让耳朵再受一次罪。”韩阮阮委屈地嘟着嘴离开了。
　　蓝颜无意间看见了，韩阮阮的余光总有意无意地停留在莫怀安身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看看身旁的人，已经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请进。”
　　蓝颜刚踏入办公室便感到一股暖流，身体有些热了，可蓝颜心里总觉得有些凉凉的不安感。
　　“莫怀安和蓝颜？”校长抬了抬眼镜，有些不可置信，还没等他们点头肯定或摇头否定，有问，“看你们并不像是坏学生，为什么要逃课？知道这样是会被记过的吗？”
　　莫怀安点点头，回答道：“知道。”
　　蓝颜也点点头，但却不敢直视校长，只得低下头，两手手指搅在一起。
　　“那既然都知道，就不能怪我给你们记过了。”校长顿了顿，放下自己手中的一沓资料，轻咳两声，看向蓝颜，“听说你有艾滋，是吗？蓝颜同学？”
　　“啊？我……”
　　蓝颜心提到嗓子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再看眼校长，早已站到自己面前了。
　　“嗯？到底有没有？”校长又问了一遍。
　　“我……我的确是有艾滋病。”蓝颜突然抬起了头，正视着校长。
　　蓝颜没说过谎，也不会撒谎，所以他除了承认，便别无选择。
　　“艾滋病是会传染的，我想这你知道，为了其他同学的安危，所以我决定开除你。”
　　“我拒绝！我不会把病传染给别人的”蓝颜咬咬唇，眼眶有些红肿。“别开除我，行吗？”
　　校长表情平淡，对于蓝颜的话，似乎早就心中有数，于是一字一顿道：“我是校长，我，说，的，算！”
　　蓝颜不说话，也不去为自己辩解，只是偏过脸，咬紧下嘴唇，眼里泛着泪光，想说什么，却哽咽得说不出，只剩下委屈。
　　都大三了，马上就可以毕业了，怎么就……
　　突然，手被人抓住了，蓝颜愣了愣神，是莫怀安。
　　“艾滋病是不会通过一般的肢体接触，和唾液传播的。”莫怀安说着看了看蓝颜，又道，“更何况，学校没有权利让艾滋患者退学，他们同样也拥有上学的资格，我想，校长您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校长被说的有些气急败坏，只留下一句“规矩是我定的，我说的算，”便下逐客令了。
　　莫怀安攥紧拳头，蓝颜还想说什么，但却又吞会肚里，抓住莫怀安紧攥的手，故作轻松道：“那您随意。”
　　蓝颜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紧咬着嘴唇。
　　莫怀安知道，蓝颜本能去反驳校长的，但却没有，因为他在给校长台阶下，在尽一个学生所能去尊重校长。
　　“怀安，你能带我逃学吗？我们一起出去，去北桐街玩，好吗？”
　　莫怀安一阵心疼，蓝颜现在的笑远比哭还令他心疼。
　　莫怀安搂住蓝颜，轻拍他肩，柔声道：“好，那我们今天就做一回坏学生。”
　　“谢谢你……怀安。”
　　北桐街还有一个别名——百花街。在北桐街上，建有一个大温室，里面的植物应有尽有，因为是人工培育，并且精心呵护，致使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各季的植物。
　　蓝颜特别喜欢北桐街的樱花树，虽不及日本的高大好看，但风一吹，樱花瓣飘落下来，如梦幻般令人沉醉。
　　“怀安，怀安，等等我。”蓝颜冲莫怀安招手，傻笑着。
　　莫怀安也冲他笑笑。蓝颜的笑声萦绕在他耳畔，微扬嘴角的侧脸用浮现于脑海。
　　蓝颜本就很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可惜……他现在的笑并不像是真心的，倒是有些勉强。
　　“蓝颜！真巧呢。”
　　樱花树下的女人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年轻的脸庞。蓝颜这才想起是谁。
　　“方医生。”
　　方晴笑：“是护士啦，还没成医生呢。”
　　“都差不多嘛，并且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
　　“就你嘴甜。”方晴说着忍不住伸手去摸蓝颜的头，“一个人来的？”
　　突然，耳边响起莫怀安的声音，“手，麻烦拿来。”
　　方晴出奇地没有一点尴尬，反而浅笑着问：“男朋友？”
　　“啊？！不是，不是……”
　　蓝颜连连摇手，哪知身旁的人却来了一句：“我是他男朋友，莫怀安。”
　　声音笃定，蓝颜微微一愣，抬头却看见莫怀安朝自己笑了笑，于是也点了点头。
　　“哈哈，真有趣呐。”方晴自顾自的傻笑，笑够之后才想起什么，又问：“那边有卖许愿卡的，在卡片上这下自己的愿望，挂到树上就可以实现了。要试试吗？”
　　蓝颜顺着方晴所指的地方望去，本事想买的，但掏掏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只好放弃这个念头了。
　　“幼稚。”莫怀安边说边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顿了顿，又道，“别看了，快七点了，小颜你现在去街对面的餐馆等我，我还有点事。”
　　“哦，好吧。”莫名其妙的是怎么回事？蓝颜有些猜不透莫怀安的心思，只是点点头。
　　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眨眼就到晚上了。晚风吹得蓝颜心发慌，他把冰冷的手揣进口袋，便往餐馆的方向走去了。
　　“哈哈，幼稚？同类人嘛，彼此彼此。”方晴干笑两声，留下莫怀安一个人尴尬，也离开了。
　　莫怀安没有理会方晴，只是在蓝颜离开后往树上挂了一张卡片。
　　“哈——”莫怀安往手上哈气，风挺大的，吹得他的手都冻红了。不过莫怀安并没有在意，只是仰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勾起一抹笑。
　　又是一阵寒风，吹起了樱花树上的卡片，也吹得樱花瓣在空中飞舞，又缓缓落下。倏忽间，有人看见了两张独特的卡片，上面粘了些许好看的花瓣。
　　“我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信仰，也是我的梦想，我希望治好这天下所有被病魔缠身的病人。——方晴”
　　“我希望小颜的病快点好起来，同时我也希望让这世界上的人都能接受同性恋者的存在。——莫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