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医》悦一一

13、搬家

　　苏岐第二次搬家，不像第一次那般，静静悄悄就搬了，这次从城南破旧的小宅搬到离陈府不远的宅院，可以说真正得配得上兴师动众。

　　三辆马车一前一后很是招摇的趟过蜀城的街道。

　　最前面的第一辆马车坐着的是苏岐主仆俩人，第二辆是苏岐少得可以的物件，第三辆空无一物，纯属像个摆设。

　　苏岐初看这阵势，嘴角挂上了几分吃惊，“是不是有点儿太过招摇了。”

　　陈敬衷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脑袋，“我觉得还行。”

　　他当惯了富贵少爷，还以为都如同他一样会有很多随身携带的东西，但是也全然不能都把责任推给他，他记得自己明明走得时候，陈敬偌也瞧见了，这位妹妹还友善地提醒着陈敬衷马车会不会太少了。

　　那个时候他还在心里悄悄对比了一下，妹妹说少了，那是她的习惯使然，自然是不能再添了，那么自己刚好用三辆马车就刚刚好。

　　所以这才放心大胆骑着马，领着三辆马车来到苏岐的小宅。

　　到苏岐的新宅刚好要穿过一条铺面林立较多的街面，来往的行人见俩位贵公子护着三辆马车浩浩荡荡过来，不自觉得挪开一条道来，注视着他们穿行而过。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人群在夹道欢迎着谁。

　　陈敬衷很是享受这众人的目光，不由挺直了腰板，满面都是笑容，人群里未嫁姑娘们瞧着陈敬衷满脸春风得意之色，不禁多多偷看几眼。

　　真的说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也不为过。

　　与陈敬衷的满脸笑容想必，饶弈倒是一脸平静，不像酷寒的寒冰，用三月初春初化的冰水来形容饶弈恰到好处，俩人一动一静相得益彰，惹起围观的人们开始猜测马车内坐得会是谁？

　　坐在马车里的苏岐也感受到了外面的热闹，他悄悄掀开帷幄一小角，眼神由好奇逐渐变为凝视，待真正触碰到人群中一男子的目光后，苏岐他才放下帷幄。

　　与其说是无意，不如说苏岐是有意让那男子看清楚自己的容颜。

　　他微微闭上双眼，虽然隔着马车，隔着人群的喧杂，他也能够感受到人群中有一道眼光犹如利刃直直插到他的心脏，逼它骤停。

　　可是苏岐无法选择，如果能够更决然些，反而现在是更好的相遇！

　　苏岐的直觉没有错，人群中的男子也认识出了行人所好奇的马车内坐得人是苏岐，他看着马车在俩位贵公子的簇拥下，渐行渐远，心中猛然翻起一阵痛苦，他竭力压抑住这份悲怆。

　　他走出热闹的人群，顺着城内的宁河行走，待走到无人之处，他才停驻下来，寒枝秋风下，他衣衫微扬，凌乱的风卷起他鬓间的白发，贴在他的脸庞，瞬间仿佛已经苍老数十岁。

　　一股腥甜从他口中涌出来，他忍不住用雪白的手绢捂住嘴咳嗽几声。

　　咳嗽完后，他摊开手绢，只见雪白色的手绢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他见状，眸中涌起一抹悲伤。

　　不由眼中含泪，看着这缓缓流淌的水，悲怆的自言道：“苏家不幸啊！我苏穆愧对列祖列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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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敬衷的车队辘轳远去，未几遍只余一抹烟尘，在深秋的空气中渐尘渐淡。

　　离开看热闹的人群，绕过一条街，马车停了下来。

　　陈敬衷下了马车，快步来到苏岐所乘坐的马车旁，为他掀开帷幄，刚掀开，一股寒风就吹了过来，将苏岐满头乌发吹得偏飞偏卷。

　　饶弈在侧，看着苏岐，神思一时恍惚，好似看见的人不是苏岐一样。

　　直到陈敬衷眉飞色舞的同苏岐介绍这宅院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饶弈才从错觉中清醒过来。他收回视线，刚想挪开视线，就碰见了素素清亮的眼睛正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接下来的行为让自己都感觉很奇怪，因为他用了一种近乎逃得方式躲开了素素的眼神。

　　素素没有说什么，饶弈也没有说什么。

　　俩人随同着苏岐他们一同站在了宅院内。

　　陈敬衷仰头看了一下还没有题字的门匾，有些为难，本来是想让人题上苏宅二字，但是又转念想起这苏岐是被苏家赶出来的，怕是有不妥，所以权衡再三，也没有想出个好的解决方法，索性就只好将这门匾空白在那里。

　　他眼角瞥到苏岐眼神也落在了那空白的门匾上，索性一跺脚，“哎呀”了一声，“其实是有想让人题上字的，但是这宅院是苏兄的，我也插不上嘴，苏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全凭你做主。”

　　苏岐微微一笑，知道陈敬衷的顾虑是什么。他思忖半天，随后温和一笑，“‘曲生’倒是还不错。”
　　陈敬衷和饶弈听着苏岐为这宅院取得名字，不由地楞了一下，哪里有人用酒做宅院的名称，但是俩人也不便说些什么。

　　横竖这宅院以后都是苏岐的住所。

　　再说用“曲生”作为宅院的名称，也总比好单字一个“酒”字做好些了。

　　陈敬衷心里不停将“曲生”反反复复的心底翻来翻去念着，念到最后，竟然觉得“曲生”也是个好名字，配得上苏岐放浪不羁的人生态度。

　　对，只有苏岐才配得上放浪不羁，要不怎么会被逐出家门，也是怡然自得的态度。

　　陈敬衷胡思乱想一同，对着苏岐，如同江湖儿女般双手握拳言衷由衷，，道：“这名字取得好！”

　　饶弈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对着苏岐说道：“恐怕过几天你这‘曲生’要满院飘香了！”

　　苏岐微微一笑，“哦，那就要借饶兄的吉言了。”

　　陈敬衷不懂地看着苏岐俩人，有些愤愤然道：“你们俩个再打什么哑谜。”

　　“你真笨！”饶弈刚伸出手要敲陈敬衷的脑袋，陈敬衷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立马抱住他的脑袋，然后咳嗽一声，低声对着饶弈道：“你还是给点儿面子给我，苏兄在这儿呢！”

　　饶弈苦笑，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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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苏岐和素素就在宅院中住下来了，宅院虽然说是连夜赶紧赶忙打理出来的，但是也算得上干净几许，无论案几还是卧榻都是洁净无比，看得出陈家的人是用了十二分心来对他。

　　苏岐很是满意，同样让他满意的还是庭院中栽得一棵花树，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花，但是淡黄色的花朵一簇一簇开盛在枝叶间，在配上这样繁星的夜晚，煞是有着别样的风清月明之感。

　　苏岐趟在一藤蔓编制而成的躺椅上，看着眼前的景致，对着素素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素素很是满意的点了下头，“喜欢。”

　　“我也喜欢。”苏岐是真心喜欢这里。

　　“我们还可以走。”素素的眉头轻轻拧成一团，虽然她话少，但是她内心也知道脱离开苏家，搬到这里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还有，也许就是今天。

　　“素素，你不用替我担心，”苏岐轻轻仰起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天空，“苏哥哥在上面看着我，素素我不能走，我走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了，我只能在这里才能看得见苏哥哥，你知道吗？”
　　虽然他心中已经决然，可是面对着素素他说出询问，也不过是希望素素能够明白自己。

　　“我明白。”素素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你有我，有我在。”

　　苏岐不由地一笑，“素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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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俩人在这屋檐下说着话，房顶上传来细微的声音，素素的眼神顿然化为钉子一般，她抬起头，望着屋顶。

　　随即一跃而上上了房顶。

　　素素没有让苏岐躲开，苏岐也就没有躲开，看来素素从对方上房顶的笨重已经判断出这位陌生的夜袭者的功力她完全可以轻松应付。

　　苏岐微微闭上眼睛，耳朵偶尔传来房顶的杂乱声。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素素已经从房顶跃了下来。

　　苏岐睁开眼睛，看着素素面不改色，手里握着的匕首沾了几许血迹，“打走了？”

　　素素微微点了下头，用随身携带的手绢轻轻拭去利刃上的血迹，雪白的利刃在星空下，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发出阵阵寒光。

　　她擦拭完利刃，“他伤得很重，但是天太黑，他脸上蒙着面纱，我看不清。”

　　苏岐微微蹙眉，虽然知道来这蜀城知道自己会有未知的危机，可是他还没有露出锋芒，到底是谁要在今日乔迁之喜上要杀掉自己，永绝后患。

　　他的心中陡然生了俩个他不敢，甚至不愿意想的人的名字。

　　长街上那如同利刃般的眼神，想插入到他心脏的利刃。

　　他感觉自己内心因这人的名字生出一股窒息感，眸中也因意识而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自己搞得窒息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从窒息感中脱离出来。

　　素素以为他是在害怕，她将头轻轻靠在苏岐的双膝上，“有我在，你不怕。”

　　苏岐揉着素素的头发，“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怕，因为有素素在，我只是害怕我会死在他的手下，我死在谁手下，我都怕，只是怕他。”

　　素素不懂地摇了摇头。

　　苏岐轻轻捏了一下素素的脸蛋，微笑着说：“不过还好啦，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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