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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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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殇目送着他离开,确认他走远之后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他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了,全身都痛,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在被钝刀切割,又像是在被重物击打似乎是要被碾碎了一般。他的眉紧紧地蹙了起来,心口的伤在流血,刚刚他是动用了灵力才勉强在林瑜面前没有露出破绽,他身上的灵力由于心脏受了伤无法再生,用一分便少一分,动用灵力的代价也是巨大的,灵力会在他经脉中乱冲,筋脉受损不说,还会给他带来常人难以想象的痛。他缓了好一阵才从地上起来,缓缓的走向床榻更衣睡下,现在对他来说最有益的举动就是睡着,只有养好精神减少消耗才能保证炼药的万无一失,否则稍有差池灵力逆行大不了当场暴毙,若是入了魔,纵使他灵力不济身上的功夫还是在的,到那时事情恐怕就棘手了。
无殇心中思量着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身体上的疲倦袭来,他在思虑万千中睡去。过了一会儿,待他睡熟,有一人从房梁上跃下,轻轻地走到了他床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被顾瑾送回天机阁的沐云归。他造了个灵像继续在那里叩首求见,自己从围墙偷偷溜进了往生阁,往生阁的所在一般无人知晓,平日里对于看守防卫一事并不看重,门口只有两人值守,他趁着他们不备翻墙而入直奔无殇的寝殿。他从窗户翻进去,屋里并没有人,于是他躲在房梁上,造了个结界将自己的气息和声音隐去。不一会床自己挪开,无殇从里面走了上来。
沐云归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眶就酸了,他那样的活泼明媚,就算往事将他的性子磨得冷了些,舍了天真,添了些成熟老辣,但他眼里也从不曾失去过光彩,可是他眼前这人,眸子黯淡无光,步履蹒跚,一头象征着暮年的衰败枯槁的灰白色的发,他刚想下去问个究竟,林瑜就过来求见,他只好强压住自己的万千心绪继续在梁上听着他们的对话,他听着无殇平静的说自己大限将至,说他爱自己并不比自己爱他少,说着他们那段交织爱恨和少年意气的旧事,听他说到他不能爱自己时,他的心似乎被重物击中了一般,闷疼的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他好想冲下去抱住他告诉他:“没有什么能或者不能,他只要开口说爱他,他就愿意替他分担,哪怕是舍了命陪他去死也是愿意的。”奈何他看上的人向来自己一个人扛惯了,就算再爱也只是会一味地为对方着想,不想让对方伤心难过便自己狠心先断了这份感情不让对方知晓,他早该知道的,与自己一样,强大的人对自己往往比对任何人都狠心的多,他唯一舍得做的只有对自己下狠手罢了。他的心狠狠地揪着疼,为那个坚强隐忍的人,自己爱的人。
沐云归靠近他想要触碰他的脸,手一点点靠近,突然他的手腕被抓住了,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坐起来平静的看着他,随即开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沐云归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无殇知道自己如今挣不开他,也知道他不会将自己如何,索性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那人的下巴硌在自己的颈窝里,硌得自己生疼,他消瘦了不少,力气大的却像要将自己揉碎在怀里,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谁也没有说话,无殇觉得自己胸口的伤实在疼的厉害,于是开口道:“你压到我伤口了。”沐云归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慌乱的放开他,双手却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无殇开口问他:“你听见了多少。”沐云归好不容易压下的心疼在此时随着他的一句话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红着眼眶颤声问他:“你还想瞒我到几时,你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又是如何伤的只有一个月可活?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了你...你要我一个人如何活下去!你要我我如何独活!”
无殇见他如此,强压下抱住他,告诉他自己爱他的冲动,冷冷的对他说:“沐阁主说完了吗?说完就请回吧。冥某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无殇,冥往生永远不会爱上谁,也从未爱上过谁。”沐云归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你不必再一个人扛着了,无论你承不承认,我说过,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无殇,我们错过了太久了,我知道自己不值得原谅,可是你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吧。无殇,无论你是冥往生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我都爱你,我爱了你三百年了,从未变过。”无殇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轻轻的开口,“我也爱你,不止三百年,永远都爱。”无殇主动拥住他,用手中灵力化成的针刺在他的昏睡穴上。
无殇的灵力顺着经脉直到他的额头,无殇运上全身的灵力抹去了他所有关于自己的记忆。看着怀里昏睡的人,无殇轻轻地亲吻他的唇,对他说:“我爱你,所以,忘了我吧。”无殇将他安置在榻上,自己坐在床边等他醒来,半个时辰后,那人悠悠转醒,他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头,口中隐隐泛着血的腥甜气,看见床边的无殇,开口问他:“敢问公子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无殇冷冷的对他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也不必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不过见你倒在门前顺手一救,也不用你报什么救命之恩,既然醒了就自行离去吧,莫要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