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之处为往生》婻风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实情(下)
　　无殇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伏在床沿喘着粗气，尽力调整好气息，有气无力的开口，“你若是不想我再动用灵力，就不要再废话了，这个结界只能撑一柱香，你只要听我说着便是。”他挣扎着起身，靠在床头上，“灵力这件事并不是逆天之事的代价，我的万年灵力是折在上一任天机阁阁主沐霖，也就是沐云归的叔叔手中，如今他已死，三百年前的那桩旧事，我本是不想告诉你的，如今既已有了决断，你也应当知晓。三百年前，我族中已没有可以承位的女子，我的族兄无忧被选定为下一任阁主，按照惯例入世历练，奈何他时运不济，最是重情义的人遇见的却是一个情劫，那个人便是沐霖，沐霖虽是沐云归的叔叔，可是也不过大了无忧百岁。

　　那年他遇见一个难缠极了的厉鬼，那就是他本来的劫难，奈何他于修炼一事上不甚上心，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被路过的沐霖搭救，那沐霖看上了无忧的好相貌，便是各种献殷勤，各类新鲜玩意儿，人间的，天机阁的，黑市上的，得知无忧喜欢各种兵刃，便去将天机阁万年出一块的玄冰取了来为他炼成一把宝剑，这就是后来的岁寒，本来是打算叫慕寒的，后来我嫌那“慕”字太过露骨，便改为了岁，意为岁岁年年与赠剑之人相守。待到该做的都做了，那人转身去承了阁主位，另娶了他人，无忧气不过便在他大婚之日上天机山找他理论，却被他捉住做了人质，要往生阁除无忧之外的唯一继承人我自废修为才肯放人，母亲自然是不肯的，只好由我率兵攻上天机山要人。在天机阁门前，那杂碎将卧榻搬到门前，轻纱帷幔之中是我那识人不清的兄长，被他提前喂了药，只为了羞辱往生阁。我不忍无忧受辱只好自废了修为，可是无忧最后却不堪受辱，用自己所有的灵力和天机阁的众人同归于尽了，沐霖却没有死，在这一战中才死在我剑下，这三百多年终是便宜了他。

　　前尘往事，新仇旧恨记在心里就好，毕竟是些过去的事，没什么要紧的，我接下来要说的，你一定要记住，往生阁与凡世不同，阁主即使有自己的名字，继位后也统一更名为往生，提醒他们记住自己身上的使命，先是往生阁阁主，再是其他，而这姓氏是自己择的，随意挑选，也是给阁主留下的最后一点‘自我’，挑选时没有忌讳，只有一点就是‘冥氏’。选了冥氏的阁主会拥有前代所有阁主封印的力量，在往生阁危难时可以解开封印，救往生阁于水火，但是代价巨大，往生阁阁主要求入世历练，以求断情绝爱，那不过是唬人的，只是为了了解人间的现状方便阁主日后管理阁务罢了，在我之前的阁主都是女子，历练之后阁主嫁夫生子再继位都是无妨的，例外只有取了冥氏的阁主，他们继位时需得服下一蛊，力量在蛊中，服蛊之人需终身断情绝爱，否则蛊虫噬心而死。但若是行逆天之事却不会折损自身灵力，而是折损蛊中的灵力。”顾瑾越听越心惊，断情绝爱，人都是有感情的，他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才会做这样的选择啊，顾瑾深深的望了无殇一眼，无殇见他这样严肃的神情觉得有些有趣，于是开口逗他，“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可怜我吗？大可不必。”他抬手撤掉结界，转头笑着对顾瑾说：“爱情于我而言不过鸡肋，保护好往生阁才是我的责任，日后也会是你的责任，我先是冥往生，然后才是是无殇，你可明白？”

　　顾瑾知道他的意思，他的身上是整个往生阁，他先要顾好往生阁，才能顾得上自己，他此去也不只是划清界限，更是为了不给天机阁开战的理由，是为了护往生阁的周全，他表面上仅有的一次私心，原来也称不上私心。顾瑾起身，对无殇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郑重开口，“我替往生阁上下谢阁主大义。”无殇见他行礼，没有阻拦，心中欣慰他可以理解，也高兴他没有推辞，“行了，起来吧，你我之间何时需要这些了，只是这些时日，恐怕要你在阁务上多替我费心了。”
　　“是。”无殇本就伤重，刚刚有动用灵力，又是同林瑜说了许多，此时已有些支持不住，于是对顾瑾说：“你且去找林瑜吧，我已吩咐下去，往生阁的产业里，随便你们挑一个作为府邸，当作是我这个做兄弟的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了。至于婚礼，你们商量着，若是要办，待我伤愈，我亲自替你们操办，东西我都已经替你们备齐了。”顾瑾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无殇对外一直是一个凉薄的形象，杀伐决断都无情的可怕，只有他知道，无殇对待身边的人从来都是这样细致贴心，虽然知道，但他也没想到无殇竟然连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一时间有些感动，回身向无殇一礼“谢字太轻，不足以报答，日后顾瑾定与往生阁，与你，同生共死。”无殇知晓他意，示意他起身，“谢就不必了，希望你遵守诺言，和我一同与往生阁同生共死。今日耽搁你太久了，你且回吧。”

　　“好，你且好好修养。”顾瑾转身走出寝殿，岂料未走出几步就看见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向无殇寝殿赶去，忙拦住他，“你可是去找阁主的？”那侍卫对他一礼，恭恭敬敬的回答：“回顾大人，是急报，需得马上请阁主定夺。”顾瑾知晓无殇的伤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对他说：“你且呈给我吧，军中的事一向是由我定夺，你呈给阁主也无法解决问题，反而耽误军情，这样的责任，你一个侍卫怕是负不起。”那侍卫面露难色，见他如此说也不好推辞，只好将手中的字条给了他，顾瑾展开字条，只见上面简短的两行字：天机阁集结大批兵力，准备攻打往生阁，请阁主早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