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柏》yesiter

7、第七章

　　张教官来回走着看着这一群嫩娃子，审视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军姿不会站？”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敢动大概是知道这位教官不好惹。
　　“班长出列。”
　　方为初站到了张教官面前。张教官看着这毛头小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背过手目光又在十二班的同学中扫视着。
　　“好痒...”陈与嘀咕着。
　　“你，出列。”大家都不知道教官在说谁，于是都看向教官，反正只要眼神不对上，就肯定不会是自己。
　　然而，陈与对上了教官的眼睛，这是恨不得把他扒了吗瞪这么狠...他看了一眼站在教官一边的方为初，心想真是难兄难弟。
　　“答到，尽量站直点，然后说请指示。”
　　陈与正准备上去和他方哥站在一起作为帅哥楷模被欣赏，就听见江柏深声音低沉，却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了他的耳朵。
　　算了，其实他还不想被当做帅哥楷模，能免则免。
　　“在磨蹭什么！”张教官一吼，惹得别的班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看，紧接着就是别的班的教官一句又一句吼。
　　“看什么！”“他们班好看是吗，要不要去他们班待着？”“这么感兴趣他们在干什么你们要不要把眼珠子放他们身上？”
　　陈与吞了口口水，“到！”然后尽量抬头挺胸迈大步，笔直的站到张教官面前，“请指示！”
　　张教官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是！”陈与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归了队。归队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谢深哥。“卧槽，多亏你阿深哥。”
　　“没事。”
　　张教官又转过身对着方为初，“你，五十个俯卧撑。”
　　虽然大家都没说话，但也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太残酷了。
　　“班长做完后带领同学去操场跑圈，女生一千五，男生三千。”
　　“报告！”
　　“说。”
　　“我们没有女班长。”开口的是江柏深。
　　“那班长跑四千五，带完女生带男生。”
　　“...”正在做俯卧撑的方为初内心骂了一万遍曹尼玛。
　　方为初做着俯卧撑，一阵微风吹过，他抬头向着有江柏深的地方看去...这个角度能看到个锤子。
　　“怎么，做俯卧撑还看着哪位美女呢。”张教官看了一眼方为初，正好看到方为初抬头不知道往哪看去。方为初暗骂了声，有女生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有的男生没忍住笑出了声。
　　五十个俯卧撑做完后方为初归了队，他活动了下发酸的肩膀，想着是好久没锻炼了。这迷彩体恤背后和前胸的位置湿了一大块。他还是没忍住往江柏深那边看去，只能看到江柏深的鼻梁...
　　方为初没缓多久便被张教官叫出来带领女生跑圈，方为初原地压了压腿，准备带女生上跑道。
　　“报告。”
　　张教官循声看去，又是他。“说。”
　　“我是副班，我认为我有义务带领女生跑步，更何况刚刚班长消耗了不少体力。”
　　还挺仗义。这是方为初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张教官低头想了下，“...班长回去，副班带队。”
　　江柏深出列把女生带到了跑道上，张教官让剩下的原地坐下休息，方为初转过头往跑道那里看去。之前整队带队挺忙，还没注意江柏深腿挺细挺好看的，短裤的裤筒有些空荡随着风晃着，好像还没有腿毛...草，方为初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虽然不说杂毛纵生，但常年运动难免有点肌肉，跟江柏深的比就很逊色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和江柏深比？两人就不是一个类型的，江柏深是奶油小生，他就是阳刚少年。

　　江柏深步伐轻快，对速度的掌控力极好，女生们始终跟他保持一个三米左右的距离，也没有一个掉队。
　　夏日的风无论从哪吹都是热乎乎的，一阵逆风吹过，吹起江柏深额前的刘海，吹起江柏深的衣摆，微微露出腰部，如果江柏深身后的女生还有精力的话，应该能从身后看到他的腰窝，只可惜这群女生都快没有体力了，根本没有精力去看别的。
　　“太瘦了。”方为初收回目光。
　　“阿？方哥你说啥？”蒋辉凑了过来。
　　“没，夸你们深哥呢。”
　　没多久时间，江柏深带着女生归队了，下一秒张教官就让方为初带着男生上跑道，这相当于江柏深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撑得住？”经过江柏深身边方为初低声问了句。
　　“我让你，比一场？”江柏深的刘海被他自己拨了上去，汗浸湿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堪堪垂下来几根发丝，这样的江柏深看上去变的...硬气了点。
　　“挺狂阿你，你甩得了蒋辉一圈，不代表你能甩我一圈。”
　　这下方为初能看清江柏深的挑眉了，小眉毛一跳一跳的还挺可爱。“代表我能甩你很多圈。”
　　“磨蹭什么！”张教官看一群男生呆站在跑道上，该负责领跑的班长不知道在和副班聊什么。
　　“改天再比。”方为初极快地说完便把江柏深推回队里，大声提醒其他男生跟上队，别掉列。
　　方为初一个人在前边带队，总觉得身旁空荡荡，他觉得江柏深应该在他身边陪着他...不是，和他一起带队，然后两人说些悄悄话，看看江柏深在体力的消耗下是否能转动他的脑瓜子说出一句更比一句贱的话。
　　方为初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有点不明白，自己对江柏深是不是有点依赖，要不然怎么总是在人群里下意识的去找江柏深，现在又希望他陪着自己...
　　要说孤单他也不是孤单，他和陈与大小就认识，十几年了，感情很深，小学到初中都是一个班，现在高中又在一起，他并不孤单，他有陈与陪着，现在还有蒋辉时不时和他聊聊天，所以他不明白自己对江柏深的这种感觉是什么。总之不像对陈与和蒋辉那样，至少他不会刻意的在人群中找他俩。
　　方为初突然迈开步伐，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在操场上冲刺，迎面吹来的风让他觉得很爽，爽到他抛去了杂念。
　　“你潜伏多天的狂犬病发作了？”江柏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他的身边，头发有些凌乱，刘海因为速度过快耷拉下来了一些。
　　方为初这才恍然大悟般停了下来，只见身后老远的一群男生晃悠悠的跟了上来，跑近了才发现各个眼里都盛着惊叹和欣赏。只有陈与和蒋辉和这群男生不在一条线上，他们感慨深哥真是为爱狂奔，方为初冲出去还没一秒，江柏深唰的一下冲出了队伍。陈与见前面突然消失了一个人，还是深哥，张嘴就要喊方哥，谁知深哥在方哥身边陪着呢。
　　“不好意思。”方为初挠了挠头，“刚刚有点心事。”
　　大家都是男人，表示青春期少年的心事他们很理解，能体谅。
　　不远处的女生们原地休息，因为张教官在，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只在那里悄咪咪的讨论哪个帅。当然，最有男子气的方为初和看起来清冷寡欲的江柏深提名最多。
　　“我觉得江柏深真的好好看...那种书生样...”
　　“嗯嗯，我也觉得，你注意他的手没？一看就是双会弹钢琴的手。”
　　“方为初也不差，江柏深要是会弹琴，方为初就是会弹吉他的...！”
　　连忙有几个女生点头附和。
　　“真的阿...第一天我就觉得方为初和江柏深渊源不浅。”一位女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
　　“你没事少看点漫画...”坐在她旁边一个把马尾束的高高的女生拍了拍她。
　　“...这是我作为女人的第六感。”
　　马尾女生摇了摇头。

　　男生们跑完归队，张教练一会看看方为初，一会看看江柏深，表情十分不好看，看来是对他们突然疯狗的冲刺十分不满。但张教官似乎没想跟他们计较，吹了声哨。“立正！”
　　十二班全体同学立刻僵硬的站直了。
　　“军姿会不会？”
　　不会。众人在心底悄悄答着。
　　“报告。”
　　张教官已经习惯江柏深打的报告了。“你上来教。”他之前有观察过江柏深，这小子站的还算标准。
　　江柏深出列面向大家，“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双手的中指紧贴裤缝，手掌微微拱起，不要紧绷。”说完，对着大家做了个标准的军姿。
　　众人纷纷效仿，张教官开始一个个看了起来。
　　“你屁股撅这么狠干什么，缩回去。”张教官踹了一下不知道那个男生的屁股。
　　“你干什么，鼻孔瞪人你能耐阿，你看那大太阳瞎不瞎你眼。”
　　“往哪看呢，人美女对你没兴趣。”
　　被找茬的基本都是男生，巡视完了一圈，张教官掐起秒表。“半个小时。谁动一下全体加五分钟。”
　　饶是心中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万分，五分钟呢，动着动着说不定就要站一天了。
　　女生还好，男生就有几个喜欢操事在后排嘀咕这个教官怎么这么魔鬼，无奈被张教官听见了，他摁了摁秒表，“刚刚有两个男同学说话，加十分钟。”
　　蒋辉默默在心里把他身后两个男的诅咒了一万遍，刚刚就是他两在后面小声讲话。陈与不知道是谁，就感叹这教官耳朵真好，和张三一样。
　　“...呀！”前排女生突然慌乱了起来，团团围成了一个圈，“刘涵涵！你...你醒醒！”一个高马尾女生晕倒在了地上，一旁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不停晃着她。
　　“你别动。”江柏深扒开围在一起的女生，“她应该是因为天气太热体力不支而中暑了。”
　　“副班长...”眼镜女孩一脸要哭的表情看着江柏深。
　　方为初也从后面过来了，“中暑了？我把她背去医务室。”说着蹲下来就要吧刘涵涵抱起来。
　　“都给我站好！”张教官一声哨响，“让你们动了没？在部队，无论怎样，没有命令，不准动就是不准动，你看你们乱成什么样子。”
　　“可她晕倒了。”方为初看着张教官。
　　“班长和副班整队，班长掐表，我会找隔壁班教练顺带看一下你们。”他走过去把表给方为初，“把她放我背上。”方为初还没反应过来，江柏深已经抬起刘涵涵放到张教官的背上了。“愣着干什么，快整队。”又朝远处喊了声，“老李，你帮我看下这群崽子，我有事。”
　　隔壁班的老李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一群人看着张教官背着刘涵涵的背影，觉得这教官还挺...好的...“班长是谁？还不整队？”如果没有让那个老李看着他们给他们休息的话就更好了。
　　“还要站多久。”整队时蒋辉偷偷问方为初。
　　“十五分钟。”
　　“...这么快吗。”
　　方为初摇了摇头，“这是女生的表，男生的表应该在那个李教官身上。”
　　果不其然，李教官问方为初表的时间，方为初答十五分钟，李教官滴滴掐了自己的表，“女生十五分钟，男生按我的来，四十分钟。”
　　“...”明显有男生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们十二班男同学不行阿都？你们只要出来一个男同学说我不行，我立刻给你们休息，往后几天也给你们轻松着来。”
　　草。陈与暗暗咬了咬牙，这招真损，这可事关男人的尊严，更何况，我不行这句话...实在有辱少年风范。
　　张教官没多久就回来了，李教官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吐槽这群男生吃不了苦，一点毅力都没有，听到四十分钟军姿就唉声叹气。
　　张教官气了，“怎么回事你们男生？比不过女生？”
　　李教官耸耸肩，“要我说你这班真不行。”
　　“什么玩意儿不行，你才不行。”
　　“我那班，半个班的男生都是体育生，你瞧你这班估计就是个书生班，几个壮的个高的估计也是个扔铅球的。”
　　“瞧不起扔铅球的阿？信不信扔你脸上，给你牙齿砸碎喽。”
　　“你们刚跑□□看了会，男生还没女生跑得快。”陈与悄悄吐槽，那你肯定是没看见方哥和深哥疯狗狂奔。
　　“就你们班快。”张教官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干嘛呢，让你动了没，男生家五分钟。”
　　“比比？”
　　“你这不欺负人呢吗，你拿个跑步的搁跑道上一放，不甩我脸吗。”
　　“嘿嘿，不敢吧，你要是赢了三个月烟我包了。”
　　“...”张教官属实心动，只能说这李教官太会抓住他命脉了。如果就是友谊赛比比他也没啥接也可以，不接也可以。但是这是场赌注，奖品还令他十分心动，不比吧，肯定要被说男子汉拼一拼都不敢，比吧，要是被他们体育生甩了一大截那可就丢脸了。
　　“我要是赢了，你给我洗一个月衣服。”
　　陈与感叹这李教官太损了，实在是太损了。
　　“滚蛋吧你，我稀罕你那三个月的烟。”
　　“那你说。”
　　“我给你带一个月的饭，请你的。”
　　“也行，但是改一下，跑一个月的腿。”
　　“...成交。”陈与觉得这话张教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教官吹了声口哨“半个小时后见吧。”然后摆摆手回自己班去了。
　　张教官答应这个赌也还有其他原因，就是方为初和江柏深跑操时的疯狗狂奔，他想李教官应该是没看见，不然不会来挑衅。只是不清楚方为初他俩能不能经得起长跑还能跑这么快，如果是短跑的话，他还是有很大几率赢的。
　　他抬眼看看方为初和江柏深，又看看操场大部分的班级已经原地休息了，便掐了表，“全体休息，班长和副班出列。”
　　他和李教官的赌约大家都听着呢，当时大家内心就是把那俩班委给派上去，给他们十二班赚足面子。陈与直接坐在地上举起双臂大声呼喊，“方哥加油！深哥加油！”蒋辉也跟着喊了两嗓子，男生嘛，情绪都容易被带动，此时后排男生一片激昂的方哥加油深哥加油，引的别的班扭头过来看。
　　“吵什么吵，别打扰别的班休息。”
　　隔壁李教官的十一班向他们喊了声，“不错阿，小伙子们挺有精神气儿。”十一班的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切...到时候看方哥深哥完虐你们。”陈与扣着草地上的小石子。
　　“你们俩长跑怎么样。”
　　“挺好的。”方为初是一点不谦虚，他都是打破自己校记录，还被全体育组老师劝去当体育生的好家伙呢。
　　“...”江柏深倒是沉默了，张教官以为他是长跑不行，短跑厉害，刚准备开口，就听江柏深说，“初中没人打破我的长跑记录。”
　　“...你俩体育生阿？”张教官复杂的看了一眼两位班委，然后给隔壁老李一个眼神，大致意思是:这次你们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