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CM小古怪与小天才》竹取辉夜

6、chapter6

　　背上火辣辣地疼，浑身上下有如绑着浸满水的沙袋，睁开眼的时候大脑深处传来钝痛和浑浑噩噩的疲惫感。我趴在冰冷的地上费力地观察眼前的一切，但浑身无法动弹，失去了镜片，周围又没有强烈的光源，我模糊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面前沉重的门。
　　空气里带着潮湿的味道，好像是地下室一样的地方。话说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大脑放空了一会儿之后，我轻轻动了动我的指尖。肢体传来了回应，我扯了扯嘴角。还好，我还没残废……
　　“你醒了？”头上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挪了挪头看过去，背后的床边探出一个金色的脑袋：“他去买吃的了，可能还要一会儿才会回来。”她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你要喝水吗？他留了一点给你。”
　　“‘他’是谁？”我出声，结果嘶哑如鸦啼的声音吓了我自己一跳。她慢慢从床上爬下来，把小矮桌上的水杯递到我嘴边：“我不能解开你的绳子，他会不高兴的。”我动了动，果然手腕和脚踝被死死绑了起来，我说怎么四肢一直有脱离自身的麻痛感，原来是血液不畅。
　　不过这样我真的不会因为长时间的血液不通最后导致四肢坏死吗？
　　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之后将水杯凑到我嘴边，喝了水缓过来一会儿之后，我眯着眼费力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在这里多久了？”她看上去营养不良，肤色应该不是自己天生的而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而变得苍白。少女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了，但是2年应该是有的……”
　　门砰地被打开，我费力地抬头看过去，脸上疤痕密布的男人将少女从地上扯了起来：“我说过！离这个女巫远点！不要靠近她！”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是逆着光，我怎么都没法彻底看清他的脸。
　　少女在尖叫，男人在大吼，我的头更疼了。
　　等一下，这个声音，等一下——
　　“请停下来……”我说着，“停下！Rnadall Garner！”
　　男人看了过来：“你这女巫，胆敢用你肮脏的唇齿喊出伟大的渔夫王之名！”他松开少女转而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提起来：“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蛊惑了Greenway探员，他们不会破坏我的规则！现在也早就找到圣杯了！”
　　在疗养院的时候没人提过你有这么严重的妄想症啊！！！
　　可能因为出了汗，身上的衣服变得有些濡湿，我咬咬牙：“圣杯……怎么会是这么好找的东西？！要开后门也要有个限度！”Garner愣了一会儿，也眯起眼睛盯着我仿佛要看出什么。最后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糊：“你的意思是……我的考验太简单了？”后背上越来越疼，我深吸一口气：“圣杯本来就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东西，他们遵循的你的规则在我没有介入之前的确非常简单。但是现在，圣杯只会被真正的人得到。你听懂我的话了吗？现在，解开我的绳索，然后继续去考验那些骑士吧。”
　　Garner先生表情看上去很挣扎，但最终他还是解开了我手上的绳索，把我扔回地上之后一言不发地从门口拖进来一大堆东西之后出去了。行吧，果然顺着说还是有点用的，虽然我并没有解除他对我的敌意。
　　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后我看向那个少女：“对了，顺道一提，我是Alivia Bernal。你叫什么名字？”她张了张嘴：“Rebecca，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你流血了。”
　　我低头一看，腹部的衣服早就被血浸透，抬手摸了摸，背上也是一片血。
　　得，在四肢血液不通坏死之前我可能就失血过多死掉了吧。
　　我挪到那堆东西前面扒拉了一下，拿出了绷带和止血药：“还好，还有这些东西。Rebecca你能帮我简单处理一下吗？”
　　她傻乎乎地接过绷带和药：“你好像，对现在的处境不是很担心？”
　　“还好吧，毕竟我再怎么担心现在也出不去。而且，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会来救我们的。”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脱掉了上衣准备上药。
　　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反应过来我被绑走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在Rebecca帮我上药的时候左顾右盼，结果在抬头的时候发现墙上一个红点直直对着我。可能是见我盯着那边太久，Rebecca告诉我那是Garner先生安装的监控器，按照他刚才过来的速度我觉得那是有实时画面的那种。
　　……默默扯过来衣服遮住自己。
　　我可以骂脏话吗？如果不能，当我没说。
　　——
　　暂停面前的画面之后，Gideon捏了捏紧皱的眉间：“好，让我们再重新理一遍。视频里的少女是Rebecca Bryant，两年前在去学校的路上被带走了。路上没有一个邻居看到她吗？没有，他们甚至没有进行彻底的搜查……OK，JJ，我需要你去联络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探员和Rebecca的家人看他们是否愿意和我们谈谈。一切是从这里开始的。”他点了点屏幕，定格下来的少女颊间还有泪水。
　　Elle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Alivia生死不明，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在两年前就绑架了一个少女将其囚禁了起来。如果这一切是针对BAU的一个局，那这个局太大也太久了，这次无法救出这个少女找到Alivia的话，Gideon无法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听说Alivia的母亲在得知她失踪的消息之后已经昏过去几次了，清醒的时候也一直在哭。她的父亲拖着还打着石膏的腿回到维吉尼亚跟进Alivia的消息，Gideon看着那位大学教授仿佛老了十几岁，一如当年Alice死去的那段时间。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了。
　　而此时，Reid看着面前的谜语，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通向尽头的小路自他脚下开始延伸。”
　　【最年轻的那个拿着钥匙。】
　　“为了找回她并平复那破碎已久的心。”
　　【这是被绑架的女孩儿吗？还是说是失踪了的Alivia……】
　　“她怀揣着她的骑士的秘密坐在窗边。”
　　【这和上一局的“她”应该不是一个人。】
　　“将他远离她的视线是否是个冒险？”
　　冒险……
　　大脑有些混沌，Reid看向了自己的桌面，映入眼帘的是JJ走之前说是有人昨晚放在桌上说是给他的东西。下意识地，他走过去将东西拿在手里，脑中像触电一样闪过了什么——
　　Morgan看到Reid罕见地有些焦急地冲到了电话机前拨通了某个电话。
　　“你好，我是匡迪科BAU的DR.Spencer Reid，我需要尽快将我母亲接到维吉尼亚接受保护性监禁……”Reid拨通了拉斯维加斯最近的外勤办事处的电话，背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向对方说明了母亲处于本宁顿疗养院和她的基本信息之后，Reid甚至没法扣下电话，任凭忙音在耳边回响。
　　如果Unsub真的认识他母亲，也是从他写给母亲的信里得到探员们的爱好信息的话……
　　Elle受到枪.击可以说是他导致的，而Alivia的受伤和失踪，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Alivia。
　　Alivia……
　　那个给他做布偶，照顾他母亲，做好吃的给他和组员还有母亲的……
　　他想见到的Alivia啊。
　　肩上一沉，Morgan拿起他手里的话筒扣回去：“别担心，你母亲他们会保护好的，她马上就飞过来了。”Reid苦笑一声：“《群鸟会议》她过去经常读给我听，很滑稽不是吗……”“滑稽？”Morgan有些不解。
　　“我早该想到的，JJ收集蝴蝶这样的秘密除了我没人知道……人们总是告诉我他们的秘密，因为他们知道我不会泄露信息给任何人，除了我母亲。我告诉她所有事，没有人会在意的。”Reid不自觉地掐着手心露出一个快哭的表情，“你，你知道吗？我每天都给她写信……”
　　Morgan直视他：“这很好啊，你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Reid咬咬牙：“可这取决于我以什么心态去写那些信。”Morgan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看上去完全没有理解Reid说的话。
　　有些瘦弱的青年的眸底是深沉的Morgan无法理解的悲哀。“我写信，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消除自己不去见她的负罪感。”Reid说着然后直直地看着Morgan，“你知道……”
　　他张了张嘴。
　　“你知道精神分裂症是会遗传的吗？”
　　——
　　半梦半醒的时候，Rebecca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揉了揉太阳穴爬下床打算让那个绑架犯重新带点吃的来，但脚上的锁链限制了她的行动。想起了上午的情景之后，Rebecca决定让相对来说活动范围更大的Alivia和绑匪进行交涉。
　　“Alivia……”她推了推地上的少女，结果发现就算是隔着布料，Alivia身上也烫得吓人。“Alivia……醒醒，快醒醒。”她有些慌了，那人早就把食物收走了，而水现在她拿不到，她可以触及的空间里没有什么能让她吸引Alivia的东西。
　　黑发的少女迷迷糊糊睁开眼，涣散的眼神看到她之后微微定了定：“Alice……我好痛。”
　　Alice？
　　Rebecca有些疑惑，但少女慢慢爬起来环抱住了她，滚烫的身体烫得她一瑟缩。“我想回家，爸爸妈妈会找到我们吗……”“会的会的。”Rebecca下意识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Alivia，你身上很烫，你等等我尽量给你拿水过来好吗？”
　　“我饿了……你能让……给我拿点吃的吗？”Alivia的声音细若蚊呐，Rebecca刚想回应她，脖子上的力道一松，Alivia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冷汗和血液彻底毁掉了她身上的衣服，Alivia喘着粗气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
　　“救……救救她！”Rebecca扑向监视器，结果被锁链绊住砸在了地上。“救救她！Alivia快要死了！你听得到吧也看得见不是吗？！救救她啊——”
　　显示器这头，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前哭喊的少女，关闭了图像传送。
　　深夜，Garner……不，渔夫王期望的圆桌骑士们终于来到了这里。他希望最年轻的帕西瓦尔骑士能询问他的问题，拿走圣杯，他就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也能重新得到他失去的东西。
　　可那位年轻的骑士在说什么呢？
　　“你的女儿没有在火灾中死去，Rebecca还活着，你带走的就是你的女儿。”
　　一派胡言。
　　他的妻子儿女都在火灾中丧生，他为什么要说Rebecca还活着？他为什么一直不问那个问题？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带走圣杯？！
　　“你能饶恕你自己吗？”年轻的骑士问道，Garner的眼中划过一点点亮光。
　　Can I forgive myself
　　No.
　　他引爆了身上的炸弹。
　　看着火光冲天的房间，Reid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Unsub死了，那Rebecca在哪儿？
　　Alivia在哪儿？！
　　组员们催促离开的声音中，Reid捂着头呼吸着呛人的烟雾和炙热的空气，思考着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那张照片，Garner交给他母亲作为地图的照片里，有一个地方，有一个违和的地方……
　　“墙角有光……地下室！Rebecca在地下室！”他吼着冲下去，所有人在反应过来之后跟了上去。
　　Rebecca在那里的话……
　　Alivia也在那里吗？
　　门被撞开，抱着Alivia缩在角落里的Rebecca看过去：“房子着火了吗？！”Reid冲过去把Alivia夺过来抱在自己怀里，Morgan发现Rebecca脚上的锁链询问他有没有钥匙。
　　【最年轻的那个拿着钥匙。】
　　想起这句话之后，Reid立马拿出了之前一直没找到用处的小钥匙。锁被打开，在火焰吞噬整个房间的前一瞬间，所有人冲了出去。
　　“叫救护车！”Reid吼着，怀里的人烫得像刚从火中拾起的炭，烫得他心口痛。
　　“Alice……”可能是他声音太大，Alivia醒了过来，在看到Rebecca跟着Morgan走之后少女立马挣扎起来：“Alice！Alice——”为了不让Alivia伤到自己，Reid死死把她箍在怀里：“Alivia你认错了，那不是Alice，你冷静一……啊！”
　　挣脱不开的Alivia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咬他，Reid感受到她的虎牙隔着衬衫扎进了自己的手臂，眼泪不断地渗透他的袖子。但是几秒之后Alivia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像断线的木偶倒在了他怀里。救护人员赶过来，从他怀里拉走Alivia之后，Reid也像是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手臂隐隐作痛，被踢到的地方也在痛。Alivia是下了狠手的，但是Reid心情是说不出的轻松。
　　妈妈，他找回Alivia了。
　　——
　　Elle吃着苹果的声音响起来，隔着被子我都能想象她是怎样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病床上的这一坨：“不就是咬了Reid一口嘛，又没出血，你这么尴尬干嘛？”
　　我捏紧了被子又缩了缩：“你不明白……”
　　人家好心救我，结果我因为神志不清，发了疯一样去咬人家。
　　放谁身上都尴尬啊！！！
　　完了完了好想社会性死亡……
　　“啊，Rebecca。”Elle出声，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戴上眼镜，看上去气色好多了的Rebecca露出一个笑容：“你们还好吗？”
　　外面的天气好像很好，所以Rebecca和Elle决定把我推出去晒晒太阳。但是说实话，上午的时候Garcia和Morgan推着我在外面走了一上午了，我真的好想睡觉啊……
　　伤口痒痒的，我想偷偷去抓的时候被Elle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手。我摸着发麻的手背看着Rebecca幸灾乐祸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再这样下去我是要闹的！
　　Rebecca和Elle聊得挺开心的，想了想我的确插不上话所以我自己挪着轮椅欢乐地溜向住院楼入口。
　　椅子被人拉住，我抬头，Spencer一脸疑惑地看着我：“Elle没和你一起吗？”
　　“啊……我，嗯，那个……她和Rebecca在那边聊天。”我低着头指着那边，“你去吧。”
　　我不好意思看着他就一直低头祈祷他赶紧走，但Spencer沉默了很久，把一个东西塞我怀里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了。
　　怎么这反应啊？咋的他不是来找Elle而是来找Rebecca的吗？
　　我挠挠头，发现怀里的是一个手工的DOCTOR WHO的TARDIS收纳盒。
　　哎，Spencer真好，救了我还被我咬了，不计较就算了结果还给我带了慰问礼物……出院之后做点曲奇当赔罪和谢礼吧，也问问Garcia他喜欢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