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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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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邮箱,把处理好的报表发送给组长,确认发送成功后,谷砚长吁一口气。
今天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他看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七点四十。
是近半个月来下班最早的一次。
小组群里的消息嘀嘀嘀嘀响个不停,同样加班到疯魔的一群人已经开始闹着等下要去K歌蹦迪,彻夜狂欢。
“去哪里呀?”
有人问。
立刻就有上十个夜店名字刷出来。
谷砚只认得其中一个,还是迎新的时候组长请客去的。
旁边的刘寻直接嚷道,
“这些地方都去腻了,换个呗?”
“换哪儿啊?”
“就是,一时真不好想啊……”
去哪里、吃什么,永远都是人类面临的两大究极难题。
谷砚看大家讨论得热烈,只能把不想去的话默默咽回去。
“我知道了!”
一个热衷夜蒲的alpha男拍桌而起,
“去‘天籁’啊!前两天新开的,就在附近,场子大得很,怎么玩都行,现在还在促销期,全场酒水八折优惠!”
天时地利。
众人一举通过,除去结了婚的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其余全都去。。
出发前,那个alpha打电话去天籁订包间,险险订到最后一个大包,再晚一点就只剩几个小包了,把人分得零零散散的,玩起来没意思。
到天籁时接近八点半,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吧台边松松围坐一圈,宽阔的舞池半满,炫目灯光伴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四下滚动,把各人或兴奋或沉醉的面孔映照得光怪陆离。
很快就有同事被搭讪了,是个个子小巧,容貌清秀的男性omega。
“alpha嘛,都爱小楚这款,小小软软的,多可爱。”
刘寻揽住谷砚的肩膀,拉他在吧台坐下。
谷砚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转头问酒保要了瓶啤酒。
刘寻嘲笑他小朋友,点了长岛冰茶,一气喝下半杯。
没一会儿,谷砚身边的空位就坐上一个人。浓郁的香水味漫过来,谷砚和刘寻不约而同转头看去。
“帅哥,一个人呀?”
长相妩媚的女人撩开垂落胸前的卷发,翘起红唇,笑得夺魄勾魂。
谷砚不慎将目光落到对方深长的事业线上,当即落个大红脸,赶紧避开视线。
“呵呵,帅哥,你好纯情。”
女人轻轻摇晃酒杯,靠近谷砚道,
“要不要姐姐教你一些好玩的事情呢?”
谷砚慌忙躲过抚上自己大腿内侧的手,扯过袖手看戏的刘寻防卫道,
“不好意思,我和朋友一起的。”
女人似嗔似怒地夹他一眼,
“拒绝美女的邀请会遭到惩罚哦。”
“诶?”
谷砚瞪眼惊讶的样子太过可爱,女人趁其不备,贴身上去在他脸颊上印个火红的唇印。
“耀星?”
凌瞻停下脚步,回身寻找没有跟上来的好友。许耀星落在几步开外,望着吧台的方向。
“遇到认识的人了?”
许耀星收回视线,淡淡道,
“看错了。”
凌瞻一眼看到那个身穿红裙,颇有风情的长卷发美女,窜回来搭上许耀星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
“许总喜欢这款?要不要过去勾搭勾搭?”
许耀星拍开他的爪子,
“我更喜欢你,要不要试试?”
凌瞻双手护胸,义正言辞地拒绝,
“别,我可是有夫之夫,不伦之恋是没有好结果的!”
许耀星哦一声,摸出手机作势打电话,
“我咨询下郝律师,有夫之夫背着老公泡夜店,会不会对婚姻构成潜在威胁?”
凌瞻按住他的手,诚恳地道,
“我开玩笑的哥,其实我可以,我最喜欢刺激了。”
许耀星忍俊不禁,
“滚。”
“这就滚、这就滚!”
凌瞻推着他往通往二楼包间的过道走去,不忘夸赞道,
“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许耀星没理他,走出几步,回过味来,
“凌瞻,你想死是不是?”
推着他滚,把他当什么了?
凌瞻嘻嘻笑道,
“哥,你可比郝文艺聪明多了,他过了一宿才反应来呢。”
“……”
许耀星并不觉得高兴。
认识凌瞻,其实挺巧的。
四年多以前,许耀星的生活不像现在这般单一,全被工作填满。大概是年轻一些的缘故,他不时会到酒吧喝一杯,听听音乐散散心。
是的,一惯喜静的许耀星偏好清吧,大厅宽敞,桌台错落,用阔叶绿植或水晶帘子隔出私密空间,有人弹钢琴那种。
许耀星就是在常去的某一家遇见凌瞻的。
那一天清吧里的人比往常多很多,散台都坐满了,许耀星转身想走,老板对这位外形养眼却不爱理人的顾客印象深刻,热情招呼他到吧台坐。
只要是人,就逃不开“来都来了”的魔咒。
还好吧台人不多,可能都是被老板临时抓来的社恐一族,默契地隔着两三个位子静静喝酒、发呆、盯手机。
许耀星的龙舌兰喝到一小半,忽然听到有人唱歌,《Don’t Cry Joni》,一首很老的英文歌,唱歌的人声线醇厚,极有质感,引得所有人往聚光灯处看。
毫无疑问,那是个狂野性感的alpha,深色皮肤,五官立体,像是混血,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量很高。
从听众专注痴迷的神情可以看出,大部分人是为他而来。
“他是不是很辣?”
一个人转头对许耀星说,与有荣焉的语气。
许耀星点他一眼,选择无视。
可对方两颊绯红,眼睛亮得吓人,横竖就认准许耀星了,攀着隔在两人之间的空转椅,一个一个蹭过来,非要挨着许耀星坐。
“我真的好喜欢他。”
他仰头豪迈地喝完剩下的酒,声音却低得只有许耀星能听见。
许耀星没有躲开。
他想到了许瀚辰,也是这样不要命地喝酒买醉,然后哭得卑微。
所以爱一个人,究竟有什么好?
许耀星想不明白。
不过,他依然去那家清吧。
那个挨着他哭的人只有在台上有人唱歌的时候才来。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尽管遇见好几次,他们却没有一次正经的对话,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某天夜里,那个人灰心丧气地宣布,
“我们认识十年,他拒绝了我十次,我放弃了……”
许耀星举杯和他碰响,
“恭喜。”
那人破涕为笑,抹了把泪,指着自己哭花的脸问,
“我是不是很丑啊?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啊?所以没有人会喜欢我……”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丛林里的鹿。
怎么会讨人厌呢?
要不是有人暗中守着,他早就被心怀不轨的人叼走了。
许耀星眼神一闪,瞥一眼台上专注的歌手,将彻底醉倒的人半扶半抱起来,对老板说要送他回家。
老板露出看穿一切的玩味笑容,祝他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醉酒的人把全身重量都压在许耀星身上,他移动得很艰难,缓慢到还未到对街十米处打车的地方,就被赶来的人追上了。
“把他给我。”
比许耀星高出一个头的混血alpha伸手道。
许耀星稳住乱动的人,问他,
“你真的要?”
Alpha沉默了。
许耀星转身就走,缠在他身上的人抽抽鼻子,轻声叫道,
“文艺……”
许耀星眼前一晃,一双强健的手臂箍到胡乱呓语的人腰上,把他从许耀星怀里抢了过去。
第二天傍晚,许耀星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验证消息里写着,
“问老板要的号码,谢谢你,我们在一起了,交个朋友吧,我叫凌瞻。”
凌瞻长了张娃娃脸,实际比许耀星还大几个月。
他们就这样成了朋友,许耀星旁观凌瞻和郝文艺从恋爱到结婚,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四五年。
“我今天……真的、真的好开心!”
凌瞻酒量不行,喝了两杯威士忌就高了,一会儿拿着话筒鬼哭狼嚎,一会儿黏着许耀星,强迫对方听他重复了N遍的好消息。
“耀星,你知道吗?我得奖了!”
又来了……
这小子仗着老公出差没人治得了他,醉得相当随心所欲。
凌瞻是个小透明画手,平时多接些为小说杂志画插图的工作,用他的话说,钱没多少,还全拿来治颈椎病了,纯粹为爱发电。
半年前他在微博上连载和郝文艺的日常条漫,原本只是自娱自乐性质,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小条漫非常受欢迎,被多次转发后火了,凌瞻也积累了一些名气,很多粉丝发私信表白他,叫他太太。凌瞻的编辑看这个系列势头不错,替他报名参加年度最受欢迎漫画作品评选,意外打败一众有力对手,捧了个最受欢迎奖回来。
“奖金……奖金有5万块!”
凌瞻张开五根手指比划道,
“五万块耶!我才不是什么绊脚石!我、我也会挣钱!我要给文艺买一双……一双高档皮鞋,最贵那种!你呢?耀星,你喜欢、喜欢什么?我也买给你!”
“买你的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许耀星赏他一记爆栗,揽住凌瞻的腰把他托起来。
“呜呜呜……我爱文艺,我没有配不上他……”
凌瞻考拉一样缠住许耀星,抱着他的脖子哭。
许耀星不胜其烦,摸出凌瞻的手机,拨通郝文艺的电话给他放上衣口袋里,凌瞻还在哭唧唧地控诉,
“郝文艺是个混蛋!”
“没事长那么帅干嘛?”
“招蜂引蝶……”
“朝三暮四……”
“朝秦暮楚……”
“呜呜呜……”
郝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