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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啪”烛花熄灭,撑着头在桌子穿着淡黄色交襟的女子身体颤抖,她猛地直起腰身,伸手用食指抵着右太阳穴,轻轻的按揉,缓缓的睁开了眼。

      木绣看着关闭的房门,站起身来,朝里间走去,解开衣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进入梦乡时悲凉想着:她到是不该去奢望了。

      吱~丫鬟打开门走今屋里,将手中的香料添进香炉,她转头看了一眼里间,眼眸暗沉,犹豫了一会,轻轻的走了出去,不去惊动熟睡的女子……

      翌日,院内的柳树被狂风压歪,枝条鞭打得青石地砖“啪啦啪啦”的响,天空逐渐暗沉,随着雷鸣电闪,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拍打着院内的墙面,却不见一人走出房门,将雨中凌乱的娇花移入放中,整个寂静得连人的气息都没有。

      南宛西坡的树林里,两个壮汉在雨中扬起铁秋,挖掘着主家吩咐的深坟。

      “大哥,你说,这赵家发生了什么事,得这大雨天催着咋俩来干活,推一天都不行”汉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向旁边埋头干活动兄弟寻问,今个大雷雨,向主家寻问,也推不了。

      “也是,二驴,你说这赵家奇怪了,也不见有人死了,就…雇咱俩挖好坟?”李大毛站直,一巴掌把脸上挂着的雨水抹了,眯着眼看着李二驴。

      “嘿,别说,这赵家可怪了,还要那么深”李二驴双手笔画,“六尺深,还这么偏僻”。

      “嘿嘿”李大毛直笑两声,右手摆了摆,对二驴说道“得勒,干活吧,主家可要求未时完成”

      “得勒,哥,干活”李二驴抬起铁秋,往下,深深的插进黄土,双手用力,浑着泥水带起一铲黄土。

      未时,狂风暴雨停息,余细雨绵绵,此时赵家仆人忙活着再大门挂起白色的灯笼,正厅内不断传来着孩子的嘶哑哭声,来往的仆人有的驻足摇头,叹息,有的切依旧面无表情的忙碌着。

      “奶在这呢,别哭咯”坐在榻子上赵老夫人抱着哇哇大哭的孙子,轻轻的拍打着满脸通红的小孩的背部,让他缓得过气,赵老夫人看了身旁的老嬷一眼,问道:“都准备好没”

      老嬷走向前行礼道:“都准备好了”

      怀里孩子的哭声渐低,赵老夫人低头,看着怀里满脸鼻涕含着手指的孩子,将孩子的手轻轻的扯出来,拿起手帕抹着孩子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叹口气说道:“时辰到了,送葬吧!”

      “是”老嬷应了声,躬着腰走了出去。

      看着红着小脸不停打嗝的孙子,整个人无力又压抑,她低声喃喃道:“这丫头命不够硬,这大雨天打个雷都能被吓死”

      八个穿戴着白衣的男仆低头往西院走去,西院内一个丫鬟将闭着眼睛沉睡的女子打理好,退身让人将女子抬入棺材中。退在棺材旁边的丫鬟垂着头,低下眼帘,紧抿着略薄的双唇,她的双手交叉放在肚腹处,衣袖里的手使劲摩擦着那温热的触感,不断颤抖着身子。

      “起”男仆走进院子,将抬杠绑在棺材上,肩膀搭在抬杠,一声吼,八个人同时站起,将棺材稳稳的抬起,前走的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说道:“走”

      丫鬟猛的抬起头,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被男仆抬离去的棺材,待所有人都走开。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她蹲下身,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豌豆大的雨滴缓缓从栀子花瓣垂落,滴入青石地,院子寂静无声。八个男仆抬着棺材到大门前,等待着主家人的随行。

      时辰一到,老嬷丫鬟聚在一旁,低头躬身不敢直视前来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扫视一周,所有的丫鬟仆人都等待着,他走向前,跨出赵府大门,唢呐,喇叭随机吹响,丫鬟老嬷紧跟着抓起竹篮里的黄纸,挥手杨到空中,八个男仆小腿肌肉紧绷,跨出大步。

      唢呐,喇叭,凄厉的声音吹响沉寂在细雨中的北镇,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他们心里都在想,倒又是那家人死了。待看到赵家的仆人,待听到赵家孙媳妇死了,又露出惊讶惋惜的表情。

      南宛西山,李家二兄弟光着膀子,坐在铁秋杠上,两人似是累了,背靠着背闭着眼一声不出。

      “二驴,醒醒”李大毛耳尖听到远处传来的唢呐声,腾的站起,走到山崖边,远远看到一行八人传着白衣,抬着棺材正慢慢爬上山坡。

      李二驴走到大哥身边,一巴掌拍打李大毛光着的肩膀,玩笑说到:“嘿,还真有人死了”。

      李大毛转头,一巴掌打到二驴头上,笑骂:“还真是驴”又瞪了他一眼,语气稍重,叮嘱道“人上来我们干完就走 ,记住别发声”便走过去拿起铁秋,跳下泥坑,将雨水冲下去的浆水挑上去。

      李二驴疑惑的摇摇头,而后蔑笑一声:贵人家事,少说话,多干活,干完就走。也拿起铁秋跳下泥坑里。

      棺材抬上山,下葬,埋土,一切都顺其自然,可李大毛心里总是毛痒痒的,特别是那八个人,一声不坑,盯着他俩干活。将黄泥垒成小丘,挑上最后一铲,八人就直接离去,不出一声。

      “大哥”李二驴走上前来,寻问似的叫了一声李大毛。

      “咱走吧”李大毛转身看了一眼土丘,捡起铁秋,推攘这兄弟下山。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是如平常一般接活,干活。

      木绣是被憋醒的,她感觉自己被困再木匣子里,呼吸极度困难。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漆黑,摸索着四周,想找一个支撑点撑着自己起来,可四周木制的粗糙感,让她的心漏了一跳,当连双腿的屈不上来时,在黑暗的环境中,木绣彻底慌了,她尖叫,拍打着头上的木板,大声喊着救命,可没人来理她。身体逐渐虚弱,木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吮吸着上面渗透出的血液…她好饿,身下涌出温热的流体,空气里弥漫这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木绣红肿破裂的双手动了动,却抬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木绣感到她眼皮越来越沉重,模糊中的她看到娘亲来接她了,她跑上去,委屈巴巴,向娘抱怨着……

      娘…你说,赵家人好,我会幸福…可我一点都不幸福…

      木绣看着她娘无声的笑笑,抚摸着她的发梢,满眼的泪水,哽咽:“我家绣儿受苦了,娘这就带你离开”,木绣一愣,随机展开笑颜,拉着母亲的手臂,头紧紧帖在她的臂弯。

      卷曲的手指慢慢舒张开,木绣眼睛紧紧闭上,侧底睡过去。赵宅西院,放置在梳妆台上的红衣木偶突然睁开眼睛,淡黑色的瞳孔变成深黑,透过一切看着赵府正厅中的青衣男人,它的红唇微微裂开,嘴角流下暗红色液体。

      ………

      六月六,大吉,宜嫁娶。

      街上的商贩,妇人纷纷避让着迎亲队伍,所有人内心都在八卦着,这不到一年,赵家又娶一个青楼女子,这木家姑娘可真够凄惨的,留下的两个孩子还得麻疹死了。

      红轿中的女子手里拿一个红衣木偶,一根红绳系在她的左手宛和木偶左手肢,尽管轿子如何摆动,她依旧挺直着腰,端坐在轿子里,而女子红纱下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像是被冻死一般,而此时,却是炎炎夏日的傍晚,温度也比冬日高出许多,街边的行人皆穿着轻薄的纱裙,女子如此状态也是奇了怪了。

      红轿再一次停在赵府大门前,随轿的老嬷掀起帘布,伸手唤道:“新娘子落轿”,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倒是唤醒了轿中的女子。

      女子伸出白皙娇嫩的右手搭在老嬷嬷手上,缓缓伸出左脚,走下轿子,她透过红头纱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红唇勾起:赵家,我来了。

      绯红的落日晕染整片天空,如鲜血撒到河水中逐渐稀散,流入赵家大宅的青石板砖上。木绣单手插着赵风林的脖子,凄惨的狂笑,男人的血从脖子上的大动脉流出,染深了她手上原本由凤仙花染红的指甲。

      她不明白,明明是赵家求亲,下聘于木家,说两人生辰八字合适,娘亲愧疚自己身患重病怕照不了自己顾同意这门亲事。她本是普通木偶戏人家的女儿,原本可以嫁个相识相爱的普通人,相爱一生,不会遭受这些痛苦,不会沦为畜牲的替代品。

      她木绣,死后一年,终于明白,一切终是这畜牲布的局,为他所谓心爱之人,毁去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她想笑:“呵呵”,她的孩子,终究也被害了。

      “红媞”木绣抬眼,放下手中的尸体 ,望着深蓝的云彩逐渐驱逐红晕,她闭上眼睛,砸向地上站着的红衣木偶。

      木偶穿透她的腹腔,鲜血染红了青石地板,整个赵宅空间扭曲,随着木偶眼睛睁开时房屋随即崩裂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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