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371

21、第二十一章

　　刘晓玲的头发还没有干，毛巾早在之前的挣扎中掉在了地上，湿漉漉的头发弄得脖子和衣领都不好受，但被陈悠悠拽着她没有挣扎，直到被带出宿舍楼，她才软声问：“陈悠悠，你要干嘛呀？”
　　“去医务室。”陈悠悠回答，抓着刘晓玲的手有些用力。
　　刘晓玲稍稍动了一下被抓着的手，陈悠悠也意识到了自己用力，松了一下，直接握住了刘晓玲的手。刘晓玲小跑几步，和陈悠悠并肩行走。太阳很刺眼，两个人维持着手牵着手的姿势走了一段路，手掌都变得汗津津了。
　　在快走到医务室时，陈悠悠突然闷声跟刘晓玲道歉：“对不起。”
　　刘晓玲没有立刻回答，她拉着陈悠悠走到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法桐树下，在树荫下，她停下来认真的和陈悠悠说道：“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撒漏在她们的身上脚下。
　　刘晓玲的脸还红肿着，眼睛却在闪闪发亮，在和陈悠悠对视着的几秒钟，她渐渐无法抑制的露出了个笑：“过去的事就过去啦！我们来说些别的吧！”
　　她的笑容好闪亮，眼睛里倒映出了陈悠悠的小小身影，陈悠悠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起来，这是长久以来，她第一次没有负担的笑。
　　“说什么呢？”她问刘晓玲。
　　“嗯，”刘晓玲想，牙齿咬住下唇，一副苦恼的样子，“来说说游泽吧？”
　　她灵机一动，提议道：“我们知道他在S大了，如果真的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那我们就去学校找他吧！”
　　“好。”不仅是为了哥哥，陈悠悠郑重地答应她。

　　但谁也没想到，刘晓玲的提议居然成了寻找游泽的最后办法。
　　星期二时陈悠悠再次收到了孟易的信息，他告诉她们，游泽转学后，他在Y中原来的同学都没有了他的联系方式。而之所以知道游泽考上S大，是有人看到了班主任庆祝自己得意门生考上大学的信息，游泽就在其中。
　　本来可以通过找班主任要游泽的信息，但去年班主任就因病住院，和这位老师还有联系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孟易也帮不了她们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刘晓玲和陈悠悠难免感到了消沉，陈岭也劝她们放弃寻找游泽，他说自己死前也没有告白，所以现在不告白也没什么。
　　但S大终究也是一条线索，所以刘晓玲和陈悠悠讨论了几次，后来考虑到30号她们放五一假，所以星期四时，两人最终决定要在五一时去S大找游泽，如果这次还找不到，再说放弃也不迟。
　　“你们真的决定要去S大吗？”当天走在操场上时，陈岭忧虑的问。
　　“陈岭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去S大。”刘晓玲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她笑着复述陈岭的问话。
　　“嗯，要去。”陈悠悠点头。
　　“真的这样决定啦。”刘晓玲解释，“如果不去找找看，怎么知道会不会找到呢？也许他变化不大，在门口我们就能碰到他呢。”
　　“对。”陈悠悠应和，她道，“高三毕业时，你们班主任有发游泽的照片，他挺有辨识度的。”
　　“是吗……他高中时就一米八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再长高。”陈岭说。
　　“高中就一米八啦？”刘晓玲惊奇，“他个子蛮高的！”
　　陈悠悠跟着笑，因为说到了游泽，所以几句对话后，她犹疑的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游泽呢？”
　　“他是当时我最好的朋友。”陈岭没有避讳，“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好像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和他变得很熟悉，然后又变得非常了解他，而越了解他就越觉得他好。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的契机应该非常突然吧？只是在某一瞬间，突然就明白自己是喜欢上了对方。”
　　刘晓玲了复述他的话，虽然语言没有十分一致。
　　说完后，刘晓玲总结陈岭的话：“是感情慢慢累积，最后变成了喜欢吧。”
　　“这样说也没错。”陈岭耸耸肩。
　　陈悠悠却一直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那你呢？悠悠，你有喜欢的人吗？”陈岭问陈悠悠。
　　听到这话，刘晓玲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陈岭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她说完就低下了走，因为心里乱糟糟的，所以脚步也慢了下来。
　　陈悠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晓玲，却只看到刘晓玲的发旋和摇晃的马尾。
　　她本来想说没有，可说出口的瞬间，却下意识的改口道：“我不知道。”

　　报时广播响起后，刘晓玲和陈悠悠离开了操场。
　　奇怪的占有欲。回到教室后，刘晓玲闷闷不乐的在自己位置上想。她一只手拿着中性笔在本子空白的地方乱画，一边质询自己：这是干什么呀，难道你还不允许别人可能有喜欢的人了？占有欲也太过了！笔尖在空白处留下一个有一个乱糟糟的线团，自己朋友有了喜欢的人难道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闷闷的？是怕对方有了喜欢的人就会疏离自己吗？
　　真好笑！刘晓玲暗想，只是拥有共同秘密，然后晚饭时常常和对方呆在一起，就认为彼此是好朋友了吗？可十几天前，我们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呢！握住笔的手太过用力，在纸上留下一道黑色划痕，从划痕中透出了下面的内容。刘晓玲无声的叹了口气，摇摇脑袋将混乱的情绪清扫出去，又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面前的试题上，不再糟蹋自己的本子。
　　晚自习下课后，刘晓玲照例和周思明一起走回宿舍。
　　沐浴在暖色的路灯下，周围是熙熙攘攘打闹着的学生，夜风很温暖，柔柔的拂过刘晓玲的肌肤。
　　“思明，你觉得朋友之间会有占有欲吗？”刘晓玲问周思明。
　　“当然会有啦。”周思明瞥她一眼，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嘟囔，“朋友之间当然也有占有欲啦。”
　　她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说道：“你和陈悠悠说开后，我觉得你们的关系就突飞猛进，搞得我都有点吃醋。”
　　刘晓玲眨眨眼，来不及思考突飞猛进是什么意思，就先笑了出来：“什么呀！原来你吃醋了吗！”她猛地抱住周思明，开始挠她痒痒。
　　周思明一边笑一边努力挣开她的袭击：“你是我的、哈哈、好朋友嘛！！看到你和别人关系比我好哈哈哈，我当然会吃醋！”她笑得不行，趁刘晓玲不注意，赶快挣开她跑到了前面。
　　“不过我知道你也把我当好朋友啦，所以就只有一点点吃醋！”她没有停下了，一边跑一边回头说道。
　　吃醋和占有欲是一样的吗？刘晓玲没有细想，只是觉得环绕在自己胸腔的闷闷不乐被来自朋友的重视填满了。
　　她笑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