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秋》三盞茶時

42、第 42 章

　　梁文军僵硬的回头，头皮发麻的看着台阶下脸色阴沉的乔松阳，周身仿佛环绕着肉眼可见的低气压，乔松阳面色铁青的盯着顾凡身上的手，梁文军后知后觉发现，才猛的抽回手连退好几步，他觉得乔松阳如果上来把他揍一顿或许不会让他这样恐惧，可偏偏乔松阳一步一步的走向台阶直到走两人旁边，形成一个三角形对立站着。
　　三人各怀心事在微妙的气氛里沉默着，乔松阳颤抖着咬紧后槽牙强忍住要去对梁文军施暴的心，两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满身的戾气让人畏惧，他咬着牙寒声道“要我送你下楼吗？”
　　梁文军听完哪还敢回话，小心翼翼绕开乔松阳抓着楼梯扶手脚下生风一样连跑带跳的冲下楼去。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两人依然站着没动，乔松阳眼里满是怒火，却强迫自已冷静下来用自认为平常一样的语气开口道“可以告诉我，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吗？”
　　顾凡不敢看乔松阳脸，心里砰砰砰响个不停，他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快要水落石出却也不太敢相信，轻呼一口气，解释道“他跟我开个玩笑，并没有怎么样”
　　乔松阳不敢离顾凡太近，听到这句话依然面露不虞之色，什么样的玩笑要抱在一起要接吻？
　　深吸一口气，乔松阳道“真的吗？”
　　“恩，上课了，下去吧。”
　　乔松阳看着顾凡，不动也不说话，顾凡从不撒谎他说是开玩笑就一定是开玩笑，乔松阳也相信顾凡。他和梁文军多年好友，也知道梁文军有喜欢的人，如果两人真的有什么，不会等到今天。所以肯定是误会一场。只是就算是这样，乔松阳也依然觉得表面上的平静，马上就要掩饰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那一刻乔松阳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他有多喜欢顾凡。他不想把顾凡让给任何人，刚刚那一幕只看一眼就已经要崩溃。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顾凡只能是他的！
　　整个下午乔松阳气压都很低，顾凡更是心虚不敢轻易搭话，放学时夏心妍准时来到班级门口一站立马被许多人围着，忽然有好事的男生喊了一句，“顾凡，女神找你啦！”
　　这声在嘈杂放学后的教室里并不算明显，可顾凡在门口有了骚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声喊就一字不差的落入顾凡耳朵里，起身时余光看到还趴在桌上的乔松阳，没有叫醒他。
　　“嗨~又来找你了”夏心妍笑着和顾凡打招呼，为了不被人盯着，顾凡带着夏心妍来到无人楼梯口。
　　“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嘛”夏心妍抬手掩嘴轻笑，“松阳给我回信息说能按原计划参加晚会，今晚做最后的彩排。谢谢你帮我去看松阳。等事情忙完，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我去帮你叫人吧”说罢顾凡就转身回了教室，乔松阳见顾凡回来了把手机放桌上余光一直打量着顾凡。
　　顾凡收拾好书包，对乔松阳道“夏心妍楼梯那，等你去排练。”
　　乔松阳拉住顾凡校服一角，神色复杂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没跟你说其他的么”
　　“什么叫其他的”
　　“就是……”乔松阳叹了口气，松开手情绪更加低落的站起来跟顾凡平视“没什么，早点回去吧，我排练完就回去，帮我留饭”
　　“嗯”顾凡看着乔松阳的背影，心又被揪了起来有些酸酸的，从昨晚回来后，他能感受到乔松阳对他刻意保持着距离，说话也总是有些小心翼翼，好像很怕顾凡生气一样。顾凡猜不透乔松阳的心思，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梁文军闹的那一出，也明显看的出来乔松阳的怒火和不敢发作，可他又什么都没说一直沉默到现在。
　　梁文军还心有余悸，再三确定乔松阳去练习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才放心的跟顾凡并排骑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刻意避开那件让人尴尬的玩笑，直到分叉路口，梁文军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开了口。
　　“凡哥，我觉得乔哥对你...肯定心动！肯定是喜欢你的，你看他今天那反应恨不得生扒了我的皮，我太确定了，绝对是这样！”
　　顾凡瞪着梁文军，沉默一会，抬腿踢了一脚梁文军的自行车轮子，咬牙道“有完没完了！赶紧滚”
　　说罢自已骑着自行车先行而去，梁文军在顾凡身后大喊“凡哥！你放心！我永远站你这边！”顾凡心烦意乱，用力蹬着自行车快速拐弯把梁文军远远的甩在身后。
　　晚上顾凡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才听见乔松阳回来，迷迷糊糊感觉到乔松阳轻轻在身边平躺着，用胳膊挨着顾凡的背，轻轻叫了一声顾凡的名字，顾凡困的不行实在没力气回答，很快就睡着彻底进入梦境。
　　晚会是在下午四点开始，各个班的老师和学生都去帮忙布置舞台，顾凡他们班整个上午都成了自习课，而乔松阳一大早就被叫去做最后的准备，一直到晚会开始，顾凡都没再见到乔松阳。
　　到了下午所有人都一心期待着这次的晚会无心再上课，从教室到校园都是闹哄哄的，吵的让人头疼却又意外兴奋，毕竟今年有乔松阳和夏心妍这两个长年的校园话题人物参加，宣传海报上也用非常显注的标语说明今年会是学校有史以来最为震撼的一次活动，校长也会亲自献唱，注定会轰动整个学校。
　　离开场前一个小时左右，乔松阳发来短信，说给顾凡留好了位置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顾凡跟梁文军和林一贤慢悠悠的跟在人流后面，来到了搭建舞台的篮球场，操场四周挂满了这次活动标语的横幅，舞台布置的很有小型演唱会的感觉，还没正式开始，台上有人在调节灯光和音响，场下已经坐了许多学生大声讨论这次的节目单，因为这次整场活动策划都比较神秘，只对外公布了参加人选，并未公布节目内容，所有人都精神振奋的交头接耳猜测这会是个怎样的晚会。
　　等到人都入场后，会场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夏心妍和另一位男主持搭档邀请各位校领导上台演说，半小时后宣布晚会正式开始了，整个操场热闹非凡，每一个人演唱完后都是一阵极其热闹的掌声，不同以往的文艺晚会，这次学校不再限制学生们的选曲，而是放开了所有的条件让大家自由发挥，有人唱着激情摇滚的音乐，有人唱着舒缓的苦情歌，从舞台到音响每个人都被炙热的现场所感染，旋律一次次响起，回荡在露天的舞台上和观众席上。
　　很多同学都带了荧光棒，没有的同学都开着手机上的手电筒，跟着音乐挥动。疯狂的喊着台上演出人的名字，那种尖叫声要刺穿耳膜的感觉，现场气氛一度火热，感觉脚下的地都在震动，震动的血液都在沸腾，然后不自觉的沉浸在这份热闹之中。
　　顾凡在这种环境下难得觉得不排斥甚至享受这份疯狂融入其中，右边的梁文军也放开了嗓子大喊大叫，左边的余文杰一直保持着矜持和稳重，随时拉住想要冲上舞台的张浩，看看身边还算冷静的顾凡，大声喊道“今年也太热血了吧，接下来的考试还能收住心吗”
　　音响声音太大，离舞台又近，顾凡并没听清余文杰说什么，只冲他笑了笑。一首结束，夏心妍上台讲话，夏心妍今晚打扮的格外漂亮，白色的一字肩晚礼服，跟以往高马尾不同的披肩卷发，精致的妆容，站在台上专业又镇定，台下不停有人大声表白，夏心妍一一以笑回应。
　　“接下来，掌声有请高二（三班）的乔松阳同学，他要演唱的歌曲是----《生命的独特》！”
　　乔松阳在欢呼中站在台上一眼就发现了顾凡，他冲顾凡笑了一下，拿着话筒说“今天这首歌，我要送给一个人，希望他能明白，他从来不是无名过客也不会孤单，生命因你而独特！”
　　台下瞬间一阵起哄加口哨声，顾凡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上台演唱的人是他自已一样。梁文军笑嘻嘻的用手肘撞了一下他，顾凡回头瞪着梁文军，又重新盯着舞台上的人。
　　乔松阳今天很是不一样，头发被卷了大波浪，一边用发胶固定在耳朵后面，另一边随意散落着，穿着一身黑色宽松的套装衬衫，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单手拿着麦克风黑色，马丁靴包裹住修长小腿，裤脚也扎进鞋帮里，站在台上很是耀眼。
　　眼神对上的时候，顾凡觉得自已心跳猛的停了一下，接着就是疯狂的跳动，像是要把刚才那停的一下加倍补回来一样，跳的非常快，快的顾凡觉得头也非常晕。
　　看着台上那个卓逸不群的人，眼里再也无法装进周边的一切。乔松阳的歌声蔓延着，每一句歌词都直接击打在顾凡的心底，顾凡捏住手心，感受自已心跳随着节拍传进耳朵里，砰砰砰，跳的有力又迅速。
　　“打开尘封时间的门
　　无惧生命波折
　　所有那些墨守成规
　　是用来打破
　　人生是趟单程列车
　　不做无名过客
　　因为你
　　只为你
　　而独特！”
　　唱到最后，所有人都在鼓掌呐喊，口哨声如雷贯耳朵。
　　顾凡深深吸了口气，跟着所有人一起拍掌欢送乔松阳下舞台，主持人又上来跟台上互动，顾凡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是乔松阳打来的，只响了几声就挂断接着就发来了短信。
　　顾凡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跟余文杰打招呼说要去厕所，起身从侧面离开观众席朝操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