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白鸣被倒了一地的黑衣人给吓傻了,手里攥着小师妹抛来的小环,听见她好像说了个什么圆的会出针,他低头转着看了看,然后举起这小环对着离他二十来步远的黑衣贼人,手指快按数下,五根银针穿孔射出,两针一左一右刺中其脸颊,一针刺中其手臂,还有两针射偏刺在地上,那人踉跄了几步后,立时倒下。白鸣转过手,欣喜地看了看手中玉环,又略微激动地拉了缰绳掉转马头,然贼人已尽数被师兄们打死,他精准的针法已无施展之地,顿时有些泄气。
白鸣闲散地抓着缰绳,跟着队伍慢慢行进,左手掂着小环,偏着头正思忖着给小师妹的银针加上点什么,能使威力更强些。丝毫没留意到大师兄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侧的,“小雨呢?”
白鸣看着他“啊”了一声,伸头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没瞧见小师妹的身影,脑中突然轰地一下,语气快速道:“她方才扔了个暗器给我,就跑不见了,我…她……”
扬淮眉峰蹙起,脸色微沉,“你们先行。”然后调转了马头,扬起白袖,猛地拍打马身,马吃痛地啼叫一声,铆劲向前冲去,带起了地面的层层沙土。白鸣看着大师兄的背影,心底不由得滋生出些自责来。
有蜜香飘入鼻中,脑袋昏昏地,梁璨雨模模糊糊地觉着自己好像已经睡了很久,大约还在梦里吧,不然房里哪有蜜香呢。她想着睁开眼看看几时了,无奈眼皮却始终沉沉地耷着。不管了,再睡一小会儿,现在应该还早着,师姐都还没来叫我呢。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师姐来了,不能再睡了。脚步声向床边靠近,有一薄薄的物什,像是个方帕,轻轻落在梁璨雨的手腕,凉凉的,她觉得奇怪,静静地躺着,想看看师姐要干什么。有手指轻轻搭在她腕上,随后那人起身,连带着凳子磨着地面也往后退了退。
“大夫,怎么样了?”
“嗯,按理说,服了木胡、生夏、陈干、紫香、麻姜半后,也该醒来了啊。她脉象平稳,内伤已无大碍,我再去开几味药来,用水煎服。早晚一次给她服了。”
脚步声再次响起,说话的两人离开了房里。梁璨雨觉着有些不对劲,好端端地怎么把大夫都给请来了。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萌生出来,莫不是我贪睡迟迟未去上道经课,秦其那个泼皮又成心要给我灌一些苦得能让人干呕的汤汤水水吧。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弹似地坐起身来,房门也在这时正巧被打开,来的却不是秦其。
梁璨雨怔了怔,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仍看到那人微靠在门栏边瞧着她。这…这怎么回事?她咬牙狠掐了一把脸,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不是在清峰。
宋邺看着她做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微微失笑,“这是在做什么”梁璨雨没说话,眉头微微皱起,满脸疑惑地盯着他。
宋邺端着药走近床沿,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轻声道:“你从崖坡上摔下来了,不记得了吗?”她抬手摸自己脑袋,发现头上边儿还裹着几圈布。小腿传来一阵酥麻的疼痛,她嘶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疼痛感愈来愈烈,她脑中飞闪了那时摔下的场景,身形颤了颤,嘴角直哆嗦:“我的腿该不会是,”说着看了眼自己的腿,然后愁丧着脸朝宋邺接着道,“断了吧?”
宋邺端着药看了眼她的腿,没说话。
梁璨雨两只手蒙着脸,心如死灰,哭嚷道:“老天爷啊,你怎的如此狠心,你想要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收走一个小姑娘的腿呢!”噗嗤一声打了个喷嚏,她顺手提起被褥把鼻子胡乱擦了一通,接着道,“没长眼的老天爷,亏得我平常有空还时不时地拜你一拜,你却要摔断我的腿。真是没天良,我非得将这全天下的道庙都给拆了不可!”她心里十分苦涩又堵得慌,长吸了口气,趴在床头,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神情来。
“你好好地喝药,腿便好了。”
一脸痛苦状说收就收,梁璨雨将手径直伸过去,接过药来,一口气喝下去,连声苦也没道。用袖子擦完嘴,做讨好状对着帐顶道:“天爷,天爷,弟子方才无意冒犯,着实不该,还望您原谅。”说完还干笑了两声,以示诚恳。宋邺饶有兴趣地瞧着她,“你这样的有用吗?”
“哎?这个嘛…管他呢。”
宋邺将她手中的空碗顺手接过来,“想吃点什么?”
想着受伤的腿不日便会好,梁璨雨心情顿时舒畅许多,揉了揉空扁扁的肚子,抬头看着他,嘿嘿笑着道:“我不吃猪肉,其他的都行。劳驾啦。”
起身的身形顿了顿,他的眼角携了丝不经意的笑,“好。”
午后的日光懒懒地从窗外透进房来,院子里那棵榆叶梅的枝叶正迎风轻舞。梁璨雨前前后后已在医馆呆了三日,可这腿伤仍未见好转,心中不免焦急。她觉得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得去问问那个老大夫才行。于是乎院子里出现了一个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半抬的一蹦一蹦的滑稽身影。
梁璨雨蹦到老大夫白日里待着的药房门口停下来,两手把着门大口喘气,感叹着这一小段路蹦过来还真是有些耗体力。两三步蹦进药房,老大夫正埋头整理着一堆物什。梁璨雨前些日虽跟着白师兄学认了不少药材,但看来看去仍是觉得这堆物什模样就如堆枯草枝一般无异。
她脸上作出个笑来,“大夫,请问我这腿几时能好,能下地行走啊?”她将抬起的腿稍微支过去一点,“嗯,您看能不能开几味药能让我这腿好得快一些?或许能驾马就行。”说完,她仍保持着笑盈盈的模样。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心想自己都快笑得脱臼了,这事肯定能成。
老大夫抬眼瞧了她一眼,再低头瞧了她抬起的腿一眼,梁璨雨笑容愈盛,却听见他道:“我是如何说的。”她不解地“啊”了一声。
只听见老大夫挺直脊背,严肃正色道:“说了让你躺着好生将养,这便坐不住了?还想着去骑马?我看你这小命是不想要了吧?要不是人家公子正巧路过,发好心从崖坡底下把你捡回来,你那脚恐怕还悬在阎王殿门槛上呢。你脑袋后边还出了血,你以为喝两日药就能随意好了?俗话说伤筋痛骨一百天,你这才几日,就盼着这伤自己给好了?我看你是巴不得早点自己把自己折腾死,自己都不好生将惜小命,还来医馆做甚?”老人家停下轻咳了两声,再捋了捋白须,接着道,“常言道,医者父……”
梁璨雨干笑两声赶紧道,“先生说的是,我现在便回去躺着。”说罢,提起裙角抬着腿便往外蹦,身后的老大夫还在一个劲的说着那套大道理。梁璨雨思索着白师兄莫不是日后也会变成这样一副形容,不免暗自感慨,一不留神,脚下一促,身体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她只来得及抬手捂着脑袋。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生果然是充满了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