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记事》噗噗七七

4、世家

　　且看幽州。

　　曹王殿下抵达幽州的消息不胫而走，短短半天，幽州当地的官僚乡绅，世家大族都知道了。除了前边男人们的轮番设宴宴请李珂外，各家后院妇人们也是一刻没有停的。

　　得知曹王殿下后院空置，后院事务交与宫中来的女官后，她们的心思开始活络了，数十张拜帖或者请帖陆续送到赵琼和手中。毕竟，谁家中没个适龄女孩儿呢？要是自家姐儿被曹王殿下相中了，家族的荣华也能够再延续个几十年。

　　赵琼和看着手边那一摞高高的帖子，哭笑不得。

　　“蕊珠，”她唤来身后侍女，一脸郁闷无法言说，“快帮我一起分分这些帖子。我一个人看着头疼。”

　　前几日，在接手曹王府后院事务后，李珂让杨伯送来了蕊珠，说是伺候赵琼和的。蕊珠倒也能干，赵琼和吩咐的事情，尽数都可以处理好。

　　“来了。”蕊珠走到她身旁，“姑娘，您是要怎么分？”

　　“先把世家、知府夫人、各将军夫人的帖子挑出来吧。”

　　过一会儿，蕊珠就收拾好了。她将一沓帖子递给了赵琼和。

　　赵琼和翻开这些帖子，仔细一看，大部分都是某某夫人携女拜访的请帖。最终，赵琼和只暂定了当地世家卢氏的大太太、祖氏的大少奶奶、幽州知府夫人以及寇氏幽州总兵的夫人卢氏的帖子。

　　晚上，问过允中，赵琼和带着那厚厚的“相看帖”及醒酒汤来到了李珂书房。

　　李珂刚赴完宴，身上还带着些酒气，仰面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桌上也叠着一堆厚厚的文书，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迎上去，接过她手中装有醒酒汤及“相看帖”的食盒。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李珂笑的格外温柔，一双眼只定定地瞧着赵琼和。

　　赵琼和被他看的害羞，脸上火辣辣一片，打开食盒，将醒酒汤端了出来。

　　“醒酒汤你让蕊珠送来就好了，”李珂看到赵琼和为他送来醒酒汤十分感动，但是当他看到另外一些东西时，笑了，“你怎么把这些帖子拿来了。”

　　赵琼和虽然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转念一想，对方可是王爷啊，是这王府的主人，自然会知道府里的一举一动。也不再多心，微笑道：“还请王爷示下。”

　　李珂自然知道，前世赵琼和也是将这些帖子都拿给他看。

　　“要紧的就挑出来，剩余的，特别是那些要带女孩一起来的，择日办个宴席，将她们都请来就是了。”李珂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我对你的心，你不是不知道。”

　　赵琼和的脑袋贴在李珂胸膛上，感受着少年的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头顶又传来他的声音。此刻，她如同一叶孤舟找到了倚靠，安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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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琼和最终还是留下了卢氏大太太、祖氏大少奶奶，及总兵夫人的帖子并分别回了帖。其他帖子退回并附上于下月初七在王府设宴席的请帖。

　　民间有拜山头的说法，在这人情交往也不例外。卢氏与祖氏都是幽州百年的世家大族。总兵夫人也出自卢氏旁系。知府夫人的娘家寇氏虽然比起卢氏与祖氏来说并不显，但在前朝，卢氏、祖氏、寇氏与另一个世家刘氏是幽州当地的四大世家。但寇氏与刘氏的嫡支已经搬到京城。渐渐地，幽州只剩下了卢氏与祖氏。但祖氏在当地势力远远不如卢氏。

　　在李珂来之前，卢氏在幽州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油水最多的盐政也好，军务也罢，都是卢家人在掌控，而寒门出身的总兵姚清光却像是被架空了。其中，卢家所捞油水大部分都进了嫡支主家的口袋，这让旁支很不服。旁支与主家的矛盾也渐渐埋下了。

　　当蕊珠跟赵琼和说了这些后，赵琼和望着桌上摆着的四张帖子，若有所思。

　　四位夫人中，赵琼和最先见的是卢氏的大太太。卢大太太是卢氏主家的当家太太。她多年生活优渥，身材微微发福，但面容苛刻。

　　待卢大太太来了花厅，赵琼和将她迎上主座，在下首左边坐下，并让蕊珠奉茶。

　　卢大太太品了茶后，放下茶盏，微笑看向赵琼和，“听说—赵姑娘从前是宫里女官？”卢大太太此时看上去就是个慈祥长辈，但这话听起来不怎么舒服就是了。

　　“是。”

　　“哎呀，赵姑娘好好的女官不做，怎么跑到这幽州来了呢？”卢大太太广袖掩面喝茶，也掩去了后面要说的话。

　　赵琼和也不笨，怎么会猜不出来她后面要说的话，低下头抿了口茶，面上一抹不愉闪过。但好歹也做了那么几年的女官，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也不欲搭话。很快，室内陷入了寂静。

　　卢大太太话题一转，“殿下的王府在幽州，这王爷刚来，许多东西都不曾了解过，还请赵姑娘转告王爷，范阳卢氏愿意尽微薄之力。”卢大太太再次看向赵琼和，眼里闪着精光。

　　“是。”

　　“听说曹王殿下不曾婚配？”

　　“回夫人的话，正是。”赵琼和面上不显，但腹诽不止：果然。

　　“我有个姐儿叫蓁蓁，年十五，未曾婚配，我与她父亲商量了下，卢家愿将蓁蓁送入王府，伺候王爷。”说这里，卢大太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这样好的事，我也愿意见它成了。只是……我只是个女官，说白了，就是听王爷的。我也没法做主不是？”赵琼和同样也笑的灿烂。只是这灿烂的笑容让卢大太太有点心塞。

　　“自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妃远在京城，正妃自然要太妃娘娘来选。”卢大太太仍然不放弃，“卢家也不奢望太多，只要蓁蓁能进王府伺候王爷就好了，还望姑娘说道说道。”说着，就将手腕上的手镯摘了下来，递给赵琼和。

　　赵琼和不收，又推了回去，“夫人放心，待王爷回来了，我会与王爷说的。”只是……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了。

　　费了好一番力气，可算是将卢大太太送走了。卢大太太一走出花厅，赵琼和脸色就立马冷了下来。

　　“姑娘。”蕊珠走上前来，“祖家的大少奶奶已经在侧厅等着了。”

　　赵琼和长舒一口气，平息心情，“请来吧。”

　　祖大少奶奶很快就由蕊珠领着带来了。

　　“哎哟—早听说曹王府有个女官好生精致，百闻不如一见，赵姑娘果然是个巧人儿。”祖大少奶奶比起卢大太太热情的不是一点点。

　　“大少奶奶谬赞了，实在是担不起。”

　　二人客套一会后，祖大少奶奶终于进入了正题：“不知道，姑娘可曾来了解过幽州这里的情况？”

　　“听王爷说过些许，王爷说，祖家是幽州数一数二的世家门第，让我好生招待。”

　　祖大少奶奶只长叹一声，“唉，说是数一数二，也只是说着好听，但往家里看，确是一点前程也看不到。”

　　见赵琼和一脸疑惑，祖大少奶奶忙挑明来意，“还请姑娘转告王爷，祖家愿意为王爷效力。”

　　“大少奶奶放心，我会转告王爷祖家的忠心的。”

　　待送走祖大少奶奶后，赵琼和已经是口干舌燥，仰面靠着椅子，“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