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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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昇今日出征,将军府上下说不上喜庆。老将军刚刚年过四十，算不得年纪大，请辞一事，明显的是为了避嫌。哪成想，老将军还没卸完权呢，这大少爷又给按上去了。
程昇是先皇给当今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给安排的伴读，原本是只有他一个的，乔悯之是太子自己求来的。程昇出身武将世家，一身童子功是练得出类拔萃，可就是不爱看书。伴读伴读，是要伴着太子看书解闷的，哪能天天带着太子满皇城的找架打呢。后来太清宴上，憨憨的乔悯之就被太子给看上了，先皇一看，是个安静的性子，就又加了一个。至此，一文一武，便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
城外的大军以集结完毕，就等皇上发号令。程昇回头看了一圈，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说不让来还真不来啊，这小懒虫。”没找着人又嘟嘟囔囔的埋怨呢。
四喜从旁边的人堆里冒出来，急急的向他家少爷晃了晃手臂。程昇向他招了招手，人群就自动分开了一点，四喜连忙往进凑。到了马前，把手里的半块红玉举了起来，说道。
“核桃今早给的，说是乔大人让您贴身带着，这回不能丢了。”
程昇接过来，半伏在马上，好笑的看着手里的半块玉。玉是好的，就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切了一半的。好嘛，程家的传家宝，到了乔悯之这就这么给掰两半了。
其实程昇一直不喜欢他们家的这块传家宝，玉是名贵的鸡血玉，还是透色的，没半点杂色。就是块大，还什么都没雕，又大又厚的一块大石头老让挂着，谁也喜欢不起来。给乔悯之的时候，他都没敢得挂的他那小白脖子上，是给栓的腰上的。但到底是程家的传家宝，这玉一看成色就知道不是凡品。所谓财不外露，乔悯之琢磨着，就给改了，找了老师傅给切了，又各自打磨了一番。乔悯之想着，还是不要改太多的好，就只让各自给钻了个孔，还是什么都没让雕。
“核桃还说什么了？”核桃是乔悯之的小厮，别看乔悯之是个状元郎，给院里小厮丫鬟起的名字却让人啼笑皆非。
“没说什么了，核桃说这是他家主子昨晚上吩咐的，现在还没起的，他得赶紧去叫，说完就走了。”
四喜是真服了那尚书郎了。百姓们这传那传的，都说乔家二少爷是个勤恳好学的主，更是有寒士学子以乔状元为首，纷纷效仿勤学之道，一时学风浩荡。可事实呢。嗐！人家那是天赋异禀，生来就是过目不忘。爱不释书是真，卧床不起也是真！是个只要粘了床，就能倒头就睡的主！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行吧，也没盼着他能起个早。”
程昇摸着那半块玉，玉孔上的红绳有些起毛，颜色也不是艳红，猜到这应该是乔悯之脖子上的那块。鹰眼里神采乍现，将玉佩好生挂在脖子上，又小心翼翼的避开盔甲，安生贴着胸膛的肉放着。红玉多是暖玉，这块也不例外，二月的天，雪都还没化净呢。有这么一块暖玉在胸膛上烘着，程昇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程昇正捂着嘴偷着乐呢,皇城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太监声。
“皇上驾到！”
程昇收拾好仪表，连忙下马，转身对着城墙行了跪礼。
穆梓修往城墙上走的时候，眼睛就在瞟着乔悯之了。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情谊本应比他人更加亲近才是，可如今却是这番情景。穆梓修想起初见乔悯之的那场宫宴上，他原本比程昇还要大两岁，程昇哪里算是个伴读，父皇明明就是给他找了个弟弟带着。程昇就像是个大霹雷，逮谁炸谁。
那场宫宴是给乔太医办的，乔太医年前把凉州的瘟疫给治好了，一城的百姓跪在街道上给乔太医磕头谢恩。乔太医顺水推舟，将皇恩浩荡使劲做了一番宣传，这才把百姓间传的叩谢乔神医改为叩谢德胜帝。等到传到京城时，就是德胜帝如何英明的救了凉州百姓。德胜帝听着下面人来报，大手一挥，就来了场乔太医的庆功宴。
乔悯之当时才三岁，稚儿拙幼。刚刚将身体养回来，加上乔府的灵汤名药喂着，虽算不上粉雕玉琢，但也算是灵巧可爱。别人府里的少爷，小姐都是乳母带着。单单一个乔悯之，是乔太医抱在怀里没下过地的。
乳母看着实在是不合规矩，就要去抱。手还没碰到人呢，乔悯之就开始号了！号的乔太医脑子直嗡嗡。德胜帝在上面看着，抚掌大笑，说着羡慕的话，太子自小性子淡，他是从没受过底下皇子这般撒娇的。
乔太医笑着解释说：“稚子贪睡，临来的时候还没睡醒，现在可闹脾气呢。”
“无妨无妨，本是为你准备的庆功宴，不必太过拘束。”德胜帝笑道。
程昇这时候已经自己占一桌了。凉州的瘟疫虽除了，可凉州以北的呼刺国还在虎视眈眈呢，程量得在那守着。程家的小姐程韵还在家吃奶呢，大夫人更是没空来。穆梓修看程昇身边就四喜陪着，就命人将他的位子搬到自己身边了。左右程昇是太子伴读，担得起这位置。
乔悯之号的时候，程昇扔着花生米吃。这一号，程昇就给呛着了。咳咳咳的一阵咳，四喜是吓得啥都不会干了，就那哎呦呦的叫唤。还是太子的大宫女上前给拍了拍才没事。
这可把程昇给气坏了！
他瞅着乔悯之那张哭丧脸，别提那个心烦加讨厌了，比他妹妹还矫情！等着酒席吃到一半了，他看着乔悯之被乳娘往后殿抱去。便眼珠子一转，趁着没人注意，一猫腰，也跟了过去。他跟着乳娘他们来到偏殿，看着乳娘将乔悯之安顿好，就又出去和宫女搭闲话去了。
他等了一会，确认没人了，就轻手轻脚的进去了。刚钻进内室里，就看见嫩生生的小娃娃坐在床榻上，外衫敞着，露出了里面的对花小红袄。嘴巴一抽一抽的，眼看着又要哭。程昇眼疾手快的就给捂回去了。乔悯之大概是没明白怎么有人敢捂他嘴不让他哭，一时就楞那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乔悯之杏眼睁的老大，里面还含着泡泪，嘴让程昇给捂着，憋得小脸微红。整个人是又委屈又好奇。
“你不许哭，我就把手拿开，不捂着你了，听话不？”程昇被那水杏眼给迷惑了。
“嗯嗯！哦噗库！”乔悯之点着头，眼里的那泡泪就甩在了程昇的手上。烫的程昇一下子就给松开了。
“你可真娇气，号起来比我妹妹还厉害。”程昇把手背过身，揉了揉手背上的那滴泪。
“爹爹”乔悯之仰着头叫到，他说话晚，三岁了还说不溜。这是找爹呢。
“管谁叫爹呢！”程昇嫌弃的捏着他脸，跟鸡蛋是的，不过没她妹妹的滑。
“不许哭，你不哭我就带你找你爹去。”
乔悯之感觉脸疼，爹爹不在身边，想哭又不敢。乔府里是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他是乔府上下拿心养着的宝贝。
“噗苦……”脸被捏着，说话都漏风。乔悯之委屈的直皱眉。
程昇松了手，看他真乖乖的不哭，也就没在欺负他。然后就是按着他一顿批。
“男子汉大丈夫，再怎么难受都要忍着，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哭了呢，不能！以后，我不让你哭你就不能哭，知道吗？要哭也得经过我同意，还有，你知道你刚刚哭的多大声吗？你一号，我都被吓着了！这多严重！不许哭！憋回去！说你两句还委屈上了，刚跟你说的都白说了！笨蛋！”
乔悯之使劲把眼泪憋回去了，他年岁小，这一憋，就给噎住了，把小脸憋得通红。
程昇看着他这样，当即就学着那大宫女的样子，也给他来了几下。他六岁的年纪已经是练了三年的童子功了，这几巴掌下去。直接把乔悯之给拍哭了，这京城小号角算是出名了。
乳母跑着进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一串的小太监，小宫女。个个都捂着嘴看笑话似的看着程昇，程昇双手捂着耳朵急得直跺脚，恶狠狠地瞪着乔悯之。乔悯之委屈的边哭边找爹，把满园的下人们笑的直捂肚子。
穆梓修就在这时候赶来了。程昇跟着他有三年了，前前后后不知道给他收拾过多少烂摊子了。程昇在宴席上被乔悯之吓得挨了呛，就肯定得找机会补回来。就一回头的功夫，程昇就不见了。他让宫女们去找，结果都说没看见，他问了问乔悯之在哪，得了消息就往这边赶。紧赶慢赶还是让程昇闯了祸。
“你可真行！”穆梓修恨恨的瞪着程昇，“他刚多大，你也下得去手！”
程昇有些委屈，但也知道解释不清了，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就杵在那瞪着乔悯之。
穆梓修看着程昇那倔样，气的不行。他是真不想要这个伴读了，哪有半点伴读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惹祸精。可他也知道，程昇的伴读身份不过就是个借口，他的父皇不会就那么如了他的意。
“不许哭了！”程昇实在是受不了了，太吵了也太丢人了。
乔悯之吓得一抽一抽的，还真没再继续号了。就是委屈巴巴的嘟囔着要爹爹要爹爹。
穆梓修看着见怪不怪，皇城里的公子哥就没有不被程昇这么欺负的。
乳母给太子行了礼，应了允，就急匆匆的抱着乔悯之出去了。前面的宴席也该散了，还是赶紧带着这小哭包找乔太医才是，这乔府的心尖尖她是不敢再让他这么哭下去了。
程昇跟着穆梓修回到宴席上的时候，乔悯之已经被哄好了，乖乖的在乔太医身上趴着。德胜帝有些不满的看了看程昇，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穆梓修也心烦。他瞅了眼乔悯之乖觉的样，再瞅瞅程昇一脸蛮横。嘴巴快于脑子就说了一句话。
“悯之弟弟虽是个爱哭的性子，可我瞅着平日里定是不一样的。程昇性子急躁，孩儿身边正好缺一位能静下心来的伴读。等明年，悯之弟弟也到了开蒙的年纪，不如送进宫来与我和程昇做个伴。”
左右程昇是不能挪走的，乔悯之平日里也是有赞誉之名在外的。京城太医之首的二公子，聪明伶俐，甚是乖巧。这话太子也是听过的，便觉得虽是个爱哭的，可也是因着年纪实在是小。等大些了，乔家根上养出来的孩子，再加上皇城里教养的，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却不成想，多年后，他也是后悔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