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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凡人篇·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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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吗?小二哥?”
这几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不止是段红尘不常在客栈,竟连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也渐渐地退房走人,导致不渡客栈现在十分的冷清。
杨勤平日里忙的晕头转向的,现在难得清闲,却反而不知要做些什么好。
这一日,天气还算不错,小城里因为齐小公子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都在等着齐王两家的回话,看事态的发展。
杨勤也一样,他这人天生就爱凑热闹!再说齐欢又是这不渡客栈平淡枯燥的日子里,难得的调味剂,杨勤自然会去关注。
相较于杨勤,杜衡和于伯真真是万事不关心!只趁着空闲的时候,在后院摆了棋局,一下就是一整天。当然,苑娘无事仍躲在后院不愿见人。
“来了来了!”
喊人的姑娘,看到突然间就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显然不太相信这个伙计会这么突兀的出现。毕竟方才还空空如也的大厅,突然就出现一个人,还这么悄无声息地,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即便从后堂走出来,也没可能那么快的!
倒是杨勤抬眼一看来人,瞬间就乐了。
不渡客栈来的这两位客人,皆是女子。不巧,其中一人杨勤前几日还见过,正是那日给齐欢送书信的女子。
现今这两位姑娘,一着苍青色衣衫,一着黄褐色衣衫。苍青色的姑娘气质温雅,黄褐色的姑娘心性率真。只是令杨勤意外的,反而是上次来的姑娘这次竟是身着苍青色衣衫的女子。
“姑娘,又见了!您今儿来是因为什么呢?”
迎着杨勤明亮的眼眸,苍青色衣衫的姑娘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不知如何回复。倒是她一旁的小丫头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十分的不好惹!
“不得无礼!你这小二哥,怎地如此不知礼数?来者是客,小二哥就是如此对待客人的吗?”
苍青色衣衫的女子悄悄拽了拽那小丫头的衣角,却还是没有止住小丫头说话的声音。
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却生就了一幅好唇舌,一点都不怕人;当然也不让人!牙尖嘴利的样子,怼到你怀疑人生!
杨勤:“.…..”
“小梨,不得无礼!快给这位小哥赔礼!”
苍青色衣衫的女子终归还是厉声阻止,毕竟是自家婢女,管教不好,都是教导人的错!无论如何也不能任她欺辱无辜的人。
那名唤小梨的丫头终于消停,只是她那不甘还愤恨的样子,让杨勤看了就觉得自己委屈!
“小二哥,不知上次的书信可有送到?”
“姑娘放心,已然交到了齐公子手上!”
“那便好!多谢小二哥了!只不过,我这次前来只是想向小二哥买酒的。听闻不渡有一种叫‘烈焰’的酒,酒性甚烈!我便是专门来求此酒的!”
烈焰是有,只是让杨勤诧异的是这姑娘是怎么知道这酒的?早先就曾说过,不渡客栈隐于红尘遁于六道,非有缘者不能得见。杨勤他们日日生活的这小城这样小,都不见得所有城内居民都能看见不渡,更何况这个藏于深闺的姑娘?
那姑娘笑笑,淡粉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红晕:“我虽藏于深闺,不常见人。可有一年我曾上山礼佛,遇见过一位落寞的姑娘。那姑娘好酒,初见时正在一处小亭独饮。许是她一个人孤寂久了,恰逢我又同她一处歇脚,这才邀我小酌。我不爱酒,那姑娘也不强求,不理人的自饮自酌。最后分别时,她便送了我一小壶酒。这酒就是‘烈焰’!”
杨勤挑挑眉,显然意外这位姑娘竟还有这样一番奇遇。
不渡客栈好酒是有,并且是各有千秋。但大多还是段红尘从一处名为‘醉仙坊’的酒肆里买来的。唯独这‘烈焰’!是醉仙坊的主人亲自教给段红尘,段红尘一点一滴自己酿的!
杨勤可甚少见过段红尘把‘烈焰’送人,就更不知这酒还会辗转到眼前这位姑娘的手上!
“姑娘,‘烈焰’我们店里是有,但是我可没有权利能做主卖你!”
那姑娘闻言,眼里有些失落,但良好的教养令她没说什么,反而是微笑谢过杨勤。
“敢问姑娘这酒是为谁求的?”
“为我爹爹。”姑娘长叹,眼睛里藏着止不住的担忧:“爹爹性子倔,近日里又因为我的事,平添了许多的忧愁。身为儿女,我劝不住爹爹,又不能替他分担忧愁,也只好想些别的法子来帮他排遣烦恼了。”
杨勤扬眉一笑,拍了拍那姑娘对面的凳子,弯腰坐下。只是坐下的他,眼神锐利、身姿挺拔,嘴角似笑非笑,气势盛大的样子似乎再不是那个嬉笑玩闹的小二。
“姑娘可是近日城中议论纷纷的王家姑娘——王素云?”
那姑娘明显一愣,有些慌张有些局促也有些如释重负。杨勤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猜中了。
“敢问姑娘,对于这门亲事是怎么想的?”
王素云闻言愣住,低着头眉间尽是愁苦,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不过,王素云不说话,她身旁的小丫头倒是忍不住了。
“你这小二哥,怎的如此无礼?我家小姐心善不与你计较,却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小梨!”王素云呵斥,“这座客栈的掌柜同齐公子是好友,小二哥也不过是想替朋友打探一下,无可厚非。”
王素云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平日里不显,但只要她心情稍起波澜,眼睛里就似是落了漫天的星光。璀璨、旖旎!
“我原就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向来没什么见识,因此我对世间之人的认识,大多数来自于父亲和母亲。父亲学识渊博颇有远见,他选的人我自是相信、满意的。只是……
我听闻齐公子已有心上人,‘世间难得有情郎’,两情相悦本就不易,我自是愿意成人之美。可惜儿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我也强迫不得!近日又横生枝节,我家爹娘已然……”
“那姑娘你对齐公子是何看法呢?”
“齐家一家皆是好人,纵使齐公子被宠得骄纵了些,终归还是一片赤子之心。他能勇敢的逃家,去追寻他喜欢的女子,这般作为实在让人钦佩!”
终归这王姑娘还是走了,不渡客栈即无她所求,自然也就没有她留下的理由。
齐欢从楼梯后走出,满目的复杂的看向那个淡然离去的女子。齐欢怎么也想不到,即便自己如何的无礼和损伤了王素云的名声,王素云都不曾动怒,反而夸赞他的勇敢。
今日齐欢来,也不过是想寻个清静,逃避那些让他烦心的事情。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齐欢告别杨勤,抬步走出。不知怎地那些萦绕在心间的苦闷和愁苦,瞬间便散去了好些。
其实有些事原也没那么纠结,之所以会犹豫,也不过是在两方之间难以取舍。可一旦你分清了哪些是你无法舍弃的,其他的也便好决定了!
“她……是个好姑娘!”
“是啊,是个好姑娘!这样好的姑娘,齐小公子,你若是无心,还是不要…..”
不要什么,杨勤还未言尽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浮现在齐欢的心头。是啊,不管答应不答应朱家的要求,齐家和朱家都已经彻底决裂。更何况,齐欢觉得朱元鸿所谓要将朱云枝嫁给他的说法,也不过是个戏谑之言,朱元鸿根本就不可能让朱云枝嫁给齐欢!
最重要的是,齐欢觉得,不管如何自己都能伤害王家那个善良的姑娘!
有些人的长大用了十几年,可有些人的成长却只用了短短几天。齐欢就像是傻子瞬间开了窍,有些事情往昔他总也看不清,现今却觉得现实苍白的令人无力。
而王素云,她让齐欢看清一些他从未看清的事情;她让齐欢察觉到一直以来自己以为的美好,可能全是虚妄!一经对比,真实与虚假,原来这样简单。
“哎呀,这齐小公子是受了什么刺_激?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杜衡和于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去了多少,只是似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齐欢的变化。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齐家是个有福缘的世家,齐小公子也是有福之人,现今历经波折,不见得就是坏事。”
杨勤白了一眼又神神叨叨的于伯,表示听不明白他那高深莫测的话。
于伯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捋了捋他的白胡须,不紧不慢的提醒:“小宝,你又自作主张偷拿了掌柜的好酒送人,你猜掌柜的知道之后会怎样?”
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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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齐王两家终归还是结了秦晋之好!
听闻齐欢娶亲那日,城里空了半个街道!
听闻齐欢结亲那日,齐家请了遍了满城有名望的人,却唯独缺少新上任的朱城主。
听闻…….
不管听闻什么,终归齐欢和王素云仍是依父母之意媒妁之言结了亲。这一场齐家和朱家的较量算是落下帷幕。
红烛高照的婚房,一身红衣的新娘子紧张地等待着自己的夫婿,掌中红巾被汗水打-湿还不自知。
“王……王姑娘有礼!”
“呀!你…你是不渡客栈里的那位小哥!”
这一日的王素云,红衣裹身、珠钗满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里像是揉碎了漫天星河;她的一颦一笑都落入了齐欢眼里,刻进齐欢心底。
这日之后,不管旁人再怎样议论或者不满,她便是他的妻!是他余生都无法舍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