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客栈》执此浮生

6、第六章凡人篇·变故

　　世事无常，真是个好词！而这个词用在现今的齐欢身上，怕是再贴切不过！
　　城主，说好听了是一城之主，掌管城中大小事务。可说不好听了，也就是个小小的地方官！受天子管辖，随时都有被调换的可能！
　　齐桓掌管清风城已有十几年，在这一日之前，齐欢还是地位高贵、生活无忧的城主公子；可这一日过后，他便是什么的都不是的普通百姓了。
　　齐桓也不知是得罪了谁，或是阻了谁的去路，竟被上层官员的一纸调书，剥夺了城主之位！昨日调书刚下，又恰逢齐欢出走遍寻不见，齐夫人心急之下，竟昏过去！
　　齐欢回到齐府时，齐家正因齐夫人的晕倒一片混乱。齐桓也因这一连环的事情，一夜之间白了许多的头发！
　　“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儿子呢？”
　　“告诉你？告诉你有用吗！早告诉过你要好好读书好好读书，你从来就没有听过！整天东溜西逛的不干正事！告诉你，你能干什么？”
　　齐桓一见齐欢就生气，恨不能拿了鞭子抽他。齐欢被自己爹爹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出气。
　　齐桓看着自己唯唯诺诺的儿子，心中又气又闷，已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儿啊，你已经年过双十了，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呢？”
　　说完也不等齐欢答话，便又说道：“其实调令文书一早就下来了，现今才下发，也不过是让为父这几日做好最后的交接。为父原想趁着这事宣扬出去之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可你却好，竟还离家出走了！
　　这些时日，齐府上下哪个没为你的亲事东奔西走？你对得起你母亲吗？对得起齐府上下为你奔走的人吗？”
　　齐欢被训斥的无言以对，张了张嘴，缩了缩脑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就这样慢慢走远，渐渐地，城主即将换人的消息也渐渐传开。齐欢也再没有去过不渡客栈！
　　不渡客栈里，杨勤一日又一日的守在门口，等待齐欢的到来。不为别的，就为齐欢欠的那些钱！
　　“小宝，你说掌柜的最近是怎么了？往常是一个月有一天不见人影，现今是天天都不见人影！他在忙什么呢？”
　　杜衡又搬了凳子在门前坐着了，暖暖的太阳洒在他的身上，似是镀了一层金光，舒服又舒适。
　　“你这么一说，段抠门是有好久不曾驻守店里了！好像是从这个月初七开始，就总也见不着他的人。就连齐小公子那些银子，段抠门都忘了要了！”
　　见杜衡晒太阳晒得舒服，杨勤索性也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他的另一边，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来到不渡客栈有好一阵儿的九吾，一边搬酒坛一边无奈地听着他们八卦。
　　只是，九吾听他们说着，忍不住就替段红尘打抱不平：“小宝，掌柜的是个好人，你莫要总是一口一个段抠门的叫！”
　　现今的九吾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呆瓜了，九吾极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唯一有一点就是：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杨勤他们在说什么，九吾总是在笑着听他们说，而他自己却不爱说话。搞得杨勤总觉得自己心底发憷。
　　“这客栈里，也就你觉得掌柜的是个好人了！”
　　杨勤懒洋洋的接话。九吾来了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渡终于来了一个勤快的人，杨勤终于不用那么累了！
　　“杜哥、小宝！今日掌柜可在？”
　　他们正说着呢，没想到他们谈话的正主——齐欢就到了。不过，看齐欢的样子，憔悴了许多，想来这些时日，他过得并不好。
　　“齐小公子，你终于来了！呜呜~~~”
　　杨勤一见来人瞬间便扑了上去，激动的他，嗓子间竟还溢出丝丝的呜咽声。
　　“齐小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我们掌柜的这几天因为你的事，食无味夜不能寐，就盼着您来了！对了，齐小公子你这次出门可带了银两？”
　　九吾扶额，如此的直白且不懂委婉，真是不知段红尘怎么教导伙计的！
　　“小宝你先下来！银子我是不会少了你的，放心吧！”
　　齐欢像是被逗笑了，愁苦的眉宇间终于找回了些许的轻松。
　　“你们这客栈也真是够奇怪的，前几日我命人来送还银子，可我家那仆人竟怎么着都找不到这家客栈！害得我还得亲自跑一趟！
　　呐，这是上次赊账的银两，这是我的请帖。这个月的二十七号，是我的大喜之日，还请诸位赏脸观礼呢！”
　　段红尘曾经说过一句话，雕磨人的从来不是时光，而是世事！
　　齐欢就像是一块石头，初时还棱角分明，现今不过几日，已然渐渐圆滑了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这座小城中早就传遍了齐府的事。城主的更迭，齐欢的亲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小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便是杨勤他们无意打探，也总能听见一二。
　　“小公子这是决定了？可小公子那心上人怎么办？”
　　杨勤无意多管他人私事，只是，齐欢到底是难得能入他眼的友人。玩笑即玩笑，杨勤到底是不忍看齐欢郁郁寡欢，将后半生错付一个齐欢根本就不喜的人。
　　“朱姑娘根本就不晓得我心悦她的事，齐某又能如何？更何况，齐府之后定不如从前，朱家的未来却是一片光明。我同朱姑娘已然身份互换，配她不上！唉，既然如此，便就这样吧！”
　　杨勤还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到底要说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着力点。终归，杨勤还是什么都没说，眼睁睁地那个已经长大的人转身离开。
　　一旁的于伯顺了顺自己的胡须，高深莫测的说道：“得不到的未必是好的，喜欢的也未必适合。齐小公子眉目清明，相貌端正，是个有福之人。此次选择未必就是憾事，且待以后吧！”
　　杨勤似懂非懂；杜衡仍还是那副悠然冷漠的姿态，似乎万事万物皆进不了他的眼；九吾则若有所思，不过一样只是笑笑什么都不说。
　　“唉！钱是要回来了，可是，”杨勤趴在桌上，望向齐欢离去的方向：“七日后就是齐小公子大喜之日，既然齐小公子来请，那掌柜的少不得要去观礼，那岂不是又是一笔开销？”
　　也不知从何时起，杨勤也学会了段红尘的抠门，偶尔也会精打细算一次。
　　“少操点心吧，掌柜的这几日日日早出晚归，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的急躁，会不会给齐小公子面子还另两说呢！你们最好不要去烦他！齐小公子的事，咱们自己商量着去就是了！”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于伯已然看透段红尘的反常，早早的便给杨勤提醒。
　　这几日的段红尘确实烦躁的厉害，最好谁都不要去招惹他！
　　一旁默默干活的九吾闻言眉头微皱，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
　　齐府
　　“夫人，朱府管家送来请帖，邀公子过府一叙！”
　　“朱府？朱老爷邀欢儿做什么？难不成又有什么阴谋？”
　　“娘，你想什么呢？我同朱老爷可没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孩儿即不懂政务，又不懂经商，朱老爷能算计我什么？”
　　“哼！谁知道呢？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结果呢，还不是没一年就夺了你爹爹的城主之位！谁晓得这次是不是他看上了我的儿子？”
　　齐欢哭笑不得！极想提醒他家娘亲，其实她的儿子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被宠坏的纨绔公子！
　　但，有句话叫做‘世事无绝对’，凡事都不可说的太死，因为事情会在哪里反转，你永远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