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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鬼娘篇·孙大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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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这世上,是非善恶,即便难觅其踪,即便难见其影,可总归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再多的狡辩和隐藏也逃不过岁月,逃不过自己。
人作恶,天在看!轮回报应,你所做过的那些错事,终归会有因缘果报加还在自己身上。谁都逃不过!
“掌柜的,你认识这只鬼?”
九吾一身长衫褶皱,在清风林摸爬滚打一番,面上和手上难免有许多的灰尘,但,仍然不损其威严。
小归元在他怀里坐着,圆圆的小脸配着黑黝黝的大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胖嘟嘟的样子可爱的不得了。
倒是一旁的段红尘,自清风林出来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而那块收了那只鬼的玉石,也不知被她收去了哪里。
“行了,你别喊了。红尘姐姐现在在出神,谁喊都没用。她这种情况,我也只在两千年前见过。”
小归元叹气,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掌柜的,她这是……”
“还能是什么?这世上啊,能让红尘姐姐神思不属的人,除了尊主,再没有别人了!可惜尊主这两千年来一直守在神龙殿,谁都不认识。现在好了,尊主好了,却跟主…英招走了,小红尘自然伤心了。”
英招是谁?尊主又是谁?九吾脑海里闪过一丝熟悉感,然后留下满脑子的疑惑。
“归元,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再想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
段红尘轻斥,弹了弹归元的脑门,手中玄青扇摇了摇便又幻作普通的山河逍遥扇。
段红尘的嘴角又挂上了那抹轻笑,腰间的酒葫芦也开始摇摇晃晃。她似乎又变会了那个不渡客栈嗜酒逍遥的掌柜,没什么不同,有又一些不同。
“归元我可提醒你,之后不准叫我姐姐,要喊哥哥!如果你把我的身份拆穿,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说着,段红尘还拧了拧小归元的脸蛋。小归元撇了撇嘴刚想说话,就见段红尘手中的山河扇轻轻一摇:“什么都别问,女身如何,男身又如何?佛说众生万象,神象魔象都不在意,又何必执着男女象。妖生无趣,如不自己找乐子,那还不无聊死!”
看着超凶的段红尘,小归元还能说什么,只好委屈巴巴的答应了。
九吾好笑的哄着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再不出来的小阵灵,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段红尘瞥了他一眼。自清风林出来后,九吾便同她熟稔很多,似乎真像是一同共患过难的生死之交!可,这算什么生死之交?段红尘心里的不爽快要满到溢出。九吾这人,自己不把自己当外人可还行?
“走吧!”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问这么多干嘛!聒噪!”
一条大道,两道身影,三条生命,顺着日光,一步一步缓缓走远。远去之途,黄沙漫漫,有平坦也有坎坷,一脚一脚踏上,高高低低,坎坎坷坷,就像是人生,一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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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你今日好些了吗?这是我煲了两个时辰才煲好的粥,对身体有益,你多少喝一些!”
小小的院落,破旧的房屋,以及简陋的桌椅,无一不显示着这户人家的贫寒。
“好好,辛苦你了。不过,彩云啊,你也不必分心了,姨婆这幅身子就这样,再怎么补也没用。你把买这些药材的钱省下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病床上躺着的人身形消瘦的厉害。满头白发稀稀疏疏的长着,眼睛昏黄、脸颊消瘦,枯皱的手腕除了一层松松垮垮的皮肤,便只剩下细细的骨头了。她这个样子,用形销骨立形容再合适不过!
彩云闻言,眼眶里盈满了泪水。现今这个世上,彩云只剩下姨婆这一个亲人了,如果连她都离自己而去,那彩云就真真正正的是孤单一人了。
“姨婆,你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彩云正说着,就听院外传来声响,她擦了擦湿热的眼眶,握紧了床上之人的手,说什么都不愿松开。
那老妪拍了拍彩云的手:“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去开门吧,乖孩子!”
彩云瞬间便泪如雨下,眼里明明白白表达的自己的倔强和不甘,执拗着不愿离开。她的眼神十分悲痛,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叫人见了便心痛。可这老妪,已然两眼昏花,什么看不清楚。
“彩云姑娘近日可安好?”
等了许久才等到开门的九吾,牵着归元的小手向门内的彩云问好。
说实在的,彩云开门时,九吾也吓了一跳。段红尘不回客栈转道他处,这本身就让九吾够好奇的了,不想段红尘前来拜访的竟还是这彩云姑娘一家。
“劳九吾大哥挂念,一切都好。不知…三位今日来是有何贵干?”
九吾常听杨勤叨念客栈门口孙大娘的早点摊,他曾随杨勤多次光顾。
孙大娘人很和善,彩云姑娘也是温柔勤快,九吾同她们相处很是融洽。因此,当听闻清风城有怪事发生时,杨勤和九吾都十分的担忧这两个柔弱的女子。也打算办了事后,前来拜访。只是世事难料,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九吾原以为杨勤回不渡,他此次出门不会再有机会拜访这两位邻居了,却不曾想,万事都不关心的段掌柜,竟然也知道她们二人的住所。
“今日我来不是找姑娘你的,姑娘该知道我是为谁而来。”无视九吾的热络,段红尘的声音有些冷,也有些隐隐的无情。
九吾初时还觉得段红尘这人心冷,对于柔弱女子也丝毫没有怜爱。现今再看……嗯,段红尘自重自爱,也算是自己感知准确。
彩云堵着门不愿让开,只是满脸的绝望和仇恨让人心生疑惑。
九吾手中牵着好奇宝宝归元,有心想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段红尘似笑非笑的嘲弄样子,让他上不了前去。
“咳咳!彩云,让他们进来吧,该来的躲不掉的!”
对峙间,简陋的小屋内传出咳嗽的声音,苍老了很多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九吾带着归元跨进屋去,看着床上那个连起身都困难的人有些难以置信。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客栈旁边那个面色红润满脸慈祥的大娘已然不见了踪迹。床上这人如此消瘦,似乎一阵小风都能吹去她的半条性命。
“孙大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病成这个样子?”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就瘦得只剩一幅骨头,如何能让人不吃惊?
病榻上的人,也就是孙大娘勉力笑笑,也不说话,只是固执的望向不说话的段红尘。
“段掌柜好,我同段掌柜许久未见,怕是段掌柜已然认不出我了吧?”
段红尘看着这个几近油尽灯枯之人,眼里闪过莫名的哀伤,这人终归还是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清琳,你应当记得,我曾说过‘希望我们永不相见!’。”
清琳?隐姓埋名那么多年,就连孙大娘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了。
一个人要走的多艰辛才会只是因为听闻自己的姓名,便泪如雨下?
时光从不曾给谁过宽待,也不从对谁苛刻。只是世事艰辛人生无常,我们自己把自己逼迫到无颜回首。
“难为掌柜的还记得一个叫清琳的女子,而今算算,也有五十年了吧。掌柜的一如昨日,可我,已然垂垂老矣。这光阴过得还真是快啊!”
老人枯瘦蜡黄的脸上不知不觉间便已布满泪痕。孙大娘推开给她拭泪的彩云,颤颤巍巍的起身,拉了彩云一起给段红尘行礼。态度坚决的,任谁都拦不住!
“多谢段掌柜当年的救命之恩,如不是当年掌柜的出手相助,便没有如今的老婆子和彩云。如此大恩,老婆子便就是当牛做马也难以相报,万望掌柜的受我祖孙这一礼!”
侧身躲到一边的段红尘:……
“咳咳!”段红尘轻咳,弹了弹衣袖,像是弹去自己的不自在。她终是缓步走到了孙大娘面前,轻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的倔强!”
段红尘叹了一声,扶起这两个可怜的人。孙大娘一上来就行如此大礼,倒叫她不知该如何接着问话了。
扶起了硬要行礼的祖孙俩,段红尘想了想,还是不知该要如何开口。然后,她不动声色地戳了戳一旁看戏的九吾,暗悄悄的往他背后退了一步。
九吾:……
段红尘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九吾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孙大娘,近日清风城里多事端,也比较危险,杨勤他实在是担忧你和彩云的安危,一直吵着要来看您。不过现在见您无事,我们便也就安心了。”
这话说得着实牵强,毕竟现在这孙大娘怎么看都像是病入膏肓,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不过还好,在场的所有人各顾各的心事,没有一个在意九吾到底说了什么。
“九吾小哥,不必替老婆子找话了,该来的终归会来的。我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