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回档的三十年》九盏茶

2、学前班的入学测试

　　童安国和张洁都是南城学校的老师，南城学校是一所九年制的公办学校，童安国在小学部教数学，张洁则是初中部的语文老师。为了幼小衔接，学校还设有三个学前班。
　　一到学校，童安国就去找了小学部的教导主任张志强，和他把自己女儿想来对学前班的事一说，张主任倒也没回绝，只说过些天有个学前班的入学测试，让童安国带着女儿来参加，如果通过了，就可以来上学前班。
　　这天一下班回家，童安国就把要测试的消息告诉了女儿，还从包里掏出一套卷子，说是去年学前班的入学卷子。童梦圆完全不担心这点小儿科的题目，拿起卷子立马就坐在书桌前写了起来。
　　这是一张混合了语文和数学题目的卷子，也就写些“天、人、大”和“1+1、1+2”之类的，童梦圆很快就做完了。童安国惊讶于女儿做题的速度，接过卷子一扫，全对！高兴得抱着女儿转起了圈圈。
　　“你们爷俩这是干啥呢？”张洁在初中部上班，比小学多了一节课，刚刚才到家，就听见父女俩的笑声。
　　“小洁，你看这是梦圆做的卷子。”童安国把放在桌上的卷子递了过去，又把童梦圆要参加入学测试的事说了。
　　“梦圆你真棒！等周末妈妈带你去买小裙子，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参加测试。”
　　学前班的入学测试安排在七月初的一个周六，童梦圆穿着妈妈给她新买的鹅黄色蓬蓬裙，扎了两个小揪揪，坐在爸爸自行车后座的儿童椅里，去南城学校参加测试。这个竹编的儿童椅是爸爸昨天才安上的，以后就是童梦圆的专属座位了。
　　到了学校，负责入学测试的几位老师都认识童梦圆，都笑着打趣她。童梦圆为了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只是微笑，反而礼貌热情地向老师们问好。
　　入学测试先是笔试，一群小朋友被安排在一间教室里，单人单桌的坐着。有些孩子好动，不住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还和认识的小朋友打招呼。童梦圆是这群孩子里最小的一个，坐在椅子上，脚都是悬着的，根本踩不到地。
　　“同学们，请安静，闭上小嘴巴，小手放在桌面。”学前班的张雪老师拍了拍手，对着下面吵吵闹闹的小朋友说。还有两个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帮着维持纪律。
　　试卷很快发下来，和童梦圆上次做过的那张差不多，只有五六道很简单的小题目，张雪老师读一题，小朋友们写一题，也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接着张雪老师又问了小朋友们问题，入学测试就这样结束了。
　　因着童安国的缘故，童梦圆当场就知道了自己已经通过。童安国兴奋异常，在回去的时候把自行车踩得飞快，一到家就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奶奶拿出冰箱里早就准备好的鸡腿，说是要奖励童梦圆炸鸡腿吃，爷爷童耀鸣则下楼去小卖铺里买了一大瓶雪碧，中午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下午童安国张洁两口子带着童梦圆去了外婆赵瑞芬家。赵瑞芬一早就接到电话，知道童梦圆要来，家里备下了好多糖果饼干。等到他们一家三口到了，对着童梦圆又是亲又是抱，可稀罕了。
　　童梦圆知道自从大姨和妈妈相继出嫁，小舅舅在外地读大学，外公是船员常年不在家，外婆赵瑞芬一个人很是寂寞。也就任由外婆抱着自己，还时不时撒娇卖痴逗得赵瑞芬开怀大笑。
　　外婆家也是三室一厅的房子，是单位分给双职工的楼房。外婆赵瑞芬和外公张兵同在船厂工作，只不过张兵常年在外跑船，赵瑞芬则是厂里保安队的，在厂门口的值班室看大门，今年刚刚退休。
　　明天正好是周日，童梦圆一家人晚上就住在外婆家。第二天上午，爸爸妈妈带着童梦圆去中心广场放风筝。梦圆坐在爸爸自行车后座上，妈妈和外婆也各骑了一辆自行车，一家人一路聊一路骑，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中心广场。
　　虽然已经来过好多次，但九十年代的街道和广场还是让童梦圆有不真实的感觉。路上基本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行人，和后世马路上满是汽车的场景完全不同。中心广场也只是几块大的草地和一个升旗台，未来南城广场的地标建筑音乐喷泉这时还没个影子呢。
　　在宽阔没有遮挡物的草坪上放风筝是个很不错的体验，可惜童梦圆年龄太小，只能看着爸爸妈妈一个跑一个放。三角形的彩条风筝终于高高的飞在天上，童安国把手里的线交给女儿，自己在旁扶着。
　　“梦圆，来，看外婆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赵瑞芬的话让童梦圆立刻把手里的线塞回给爸爸，自己小跑着去了外婆那边。
　　“谢谢外婆！”接过赵瑞芬递来的雪糕，童梦圆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平时妈妈管得严，即使现在是夏天，童梦圆也很少能吃到冰棍。雪糕袋子上印着黑猫警长，是时下小朋友最喜欢的一款雪糕，巧克力外皮里裹着奶味十足的雪糕，一口下去甜蜜蜜。当然价格也是一支普通冰棍的三倍。重生之前童梦圆是不喜欢吃这类巧克力脆皮雪糕的，总觉着腻，这好久不吃倒也觉着不错。
　　“妈，你就会惯着她！”张洁轻声抱怨。
　　“快吃吧，堵不上你的嘴。”赵瑞芬给自己和张洁两口子买了绿豆冰棍，既解渴又实惠。四个人坐在草地上吃了起来。
　　童梦圆边吃边看着推着自行车在草地边上买雪糕的人，短短十来分钟，也卖了四五支雪糕。这时候卖雪糕并不需要开店购置冰柜，而是用一个木制或泡沫箱子，在里面垫上一床厚棉被，冰棍放里面几个小时也不会化。
　　吃完冰棍，又玩了一会儿，大人们打算带梦圆去餐馆吃午饭。这年头手上都不算宽裕，一般很少会下馆子吃饭，但今天难得出来玩，又是庆祝梦圆通过学前班的入学测试，也就想着奢侈一把。
　　“爸爸妈妈，我不想去餐馆吃饭。我们把吃饭的钱省下来买书好不好？”童梦圆指着马路对面的新华书店。几个大人一合计，这样也行，反正是给梦圆庆祝，当然要尊重孩子的意愿。于是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填饱肚子就带着梦圆去新华书店逛了起来。
　　童梦圆早就想好了，去学前班上学，自己不能真的跟着小朋友们一起学“天地人，你我他”，这样也太浪费时间了。因为妈妈是初中语文老师的缘故，汉语辞典、文学名著家里也有，现在买高考的书籍只怕爸爸妈妈会觉得自己疯了。
　　所以这次来童梦圆打算买些英文类的书，上辈子自己英语很差劲，高中三年英语都在及格线徘徊。这辈子要一雪前耻，早早准备起来。童梦圆挑了一本英汉词典和一本英文小说，催着爸爸快带自己去结账。
　　“梦圆，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爸爸蹲下问她。
　　“我知道呀，这是英语书。爸爸，我要从小学英语，就和《维克多英语》、《走遍美国》里的人一样，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童梦圆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这两年电视台流行播放英语教学节目，在家里童梦圆也是经常守着看的。
　　“好，我家梦圆有志气。爸爸支持你！”
　　英语类的书籍本就不便宜，更何况其中还有一本是大部头的英语词典。两本书要了童安国小半个月的工资。张洁在一旁看着肉痛，小声和童安国商量：“梦圆还这么小，买这两本书未必就用得上。要不咱们给她挑些童书吧。”
　　童安国摇了摇头，说：“现在用不上，以后也能用，书是不会过时的。咱们答应了女儿的，不好反悔。”
　　张洁也知道这个理，只是价格实在有些高，有点舍不得罢了。想了想，就把手上拿着的几本小说放下，省点钱。赵瑞芬在一旁见了，又把那几本书悄悄拿上，和自己挑好的几本武侠小说一起去收银台结账。
　　外婆家和童家并不在一个方向，出来后自然是要分开骑车回去的。赵瑞芬从布袋里把女儿想买的那几本书往张洁的车篮里一放，也不多话，怕女儿又要拿钱给自己，就骑上车走了。
　　“哎，妈，你慢点骑，路上注意安全！”张洁在后面喊着。
　　童梦圆看着妈妈车篮里的那几本书，顺时也明白了过来。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学好英语，不能让爸爸妈妈失望。又想到上辈子已经七十几岁的外婆，让自己帮忙在小说阅读APP里充会员，熬夜看小说的场景，那时自己还觉得新奇。
　　刚看外婆的布袋子鼓鼓的，应该是买了几本书。想到这也就问起了妈妈。张洁笑说：“你外婆年轻时就爱看小说，尤其是武侠小说、断案推理小说，她以前在厂门口值班室值班，看小说正好打发时间。我和你大姨小舅爱看小说，也是受了你外婆的影响。”
　　说着，一家人也骑上车，慢慢往家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