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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叫醒装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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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芒刺在背,苏梅儿不敢回眸。
房内酒香漫萦,杯中酒斟太满,定是喜儿过于急切,慌了手脚。
一声叹息,近在耳旁,气息扰了她的发,拂过她的脸庞,一阵搔痒。
沈禹晨从她背后缓缓伸过手掌,两只黑色的萤火虫匍匐在他的掌心,虫身萤火已息。
苏梅儿伸手欲取回,却突然被他从身后抱紧,那掌心的虫子被震落在杯盏里。苏梅儿呆呆看着杯中扑翅挣扎的两只黑物,心神却全被他夺了去,竟忘了出手相救。
“身上太冰凉了,下次别站在风口。”
她略显僵硬地点点头,然后低声问,“你何时回来的?我哥嫂可还安好?”
“昨日入关。你哥嫂安健,不必挂心。你嫂嫂托我带了几坛酱菜,我已交代王妈明日给你开封尝鲜。”
回眸道谢,“有劳……。”
话语未完,便被封唇。
成亲三年,他与她相谈不过百句。但近几个月来,向来疏离的他突然对她多情亲昵,陡变的态度让人难以适应,有时反而希望两人回到成亲之初的相敬如宾,那时虽疏离,却让她感到平和静好。
如今心绪容易因他起起伏伏,往后日子,怕又落得动荡难安。女人一旦动情,胸襟便会变得有容限。
正如方才听他说昨日已入关,她心下便有些许计较,他昨夜可是宿在别院?
别院住着菁娘,听闻她长得风华冠城,甚是狐媚。
她正鄙视自己的这份小心思,沈禹晨突然抽离,略带气恼地说,“你心不在焉,要罚。”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抱坐在椅,他一手端起酒盏,仰头饮尽,低头便要灌醉她。
她不愿全心承受种种,情思不宜深重,恐日后难退全身。硬是寻思分神。想今日王妈为何没有与她为难,现在看来她定是知道老爷回来了才不敢造次。想夜里的回廊鬼影憧憧,下次定不敢独自走动。想嫂嫂做的酱菜,定……。
千头万绪,仍敌不过他带给她的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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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喜儿隔帘轻呼,“夫人,夫人,醒醒!”
苏梅儿迷迷糊糊地虚应一声。
“别院的来了,说要见你。老爷已出门,没人拦得住。”
一听别院的,苏梅儿顿时清醒过来,却也没立即起床。
“喜儿,你去招呼她在亭子等我,给客人备些早点。我自个儿梳洗即可,不必服侍。”
喜儿应声而去。
一番梳洗,她对着铜镜画眉,却神思飘离。
这个菁娘,来过宅子几回,都是老爷带她过来与账房对账的。账房在西厢院,所以她与她还没照过面。
“她人长得好看,算盘也打得精。”这是他提起菁娘时说过的话。
那么,他在菁娘面前可有提起过她?提她的时候,又是如何说的呢?
察觉自己想多了,急忙专心画眉。看来日子不能过于空泛,不然容易胡思乱想。
门外的亭子里,菁娘正用早点。
苏梅儿缓步走向她,略带惊讶。
这个菁娘,青衫布裙,淡妆素鬓,不媚不柔,倒是有几分风骨俊秀,干练得体。女生英气,与外人传言完全不符。
菁娘见到苏梅儿也不问好,眯着一双好看的凤眼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她,然后语带戏谑地说,“女人果然要滋养,现下气色红润,双眼藏媚,举手投足处处风情,比当初入门时好看太多,禹晨好功夫。”
苏梅儿被她说得浑身不自在,那句“禹晨好功夫”更让她挂不住脸,“休要胡说,你何时见过我?我未曾见过你。”
“我不是胡说,你刚入门那时,双眼无神,呆若神木,我还以为禹晨弄来个木头假人糊弄我呢!”
苏梅儿不跟她辩,前尘往事,她一概忘了,也不愿听别人提及。
喜儿在石凳上铺了布垫,扶她落坐。
“找我何事?”与她没有交情,苏梅儿懒得客套。
菁娘收起戏谑,正了正身,定眼看着她,“三年了,还装,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