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办婚姻会出事[娱乐圈]》骑着木星

4、第 4 章

　　暮色一点一点渲染，浸透，最后被黑暗取缔。借着清淡的月光，漆黑的环境内，可以看到一个皮肤白皙、面容精致的年轻男人睡得香甜，呼吸声正浓。
　　乔秘书被叫去订餐位了，刚刚结束完会议的段遇明原本见屋里昏暗，以为楼裴郁已经走了，却没想到走近沙发时，却听到一道平缓的呼吸声，原来他是睡着了。
　　透过落地窗洒在屋内的月光白的发亮，刚好把楼裴郁的睡颜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出来，像个无意中在天神面前睡着的孩子，显得既无辜又单纯。
　　当然，段遇明并不认为如此，故意在他办公室睡着是偶像剧演多了想学那些脑残桥段吗？这种卑劣的手段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只会让他更加反感。
　　想到这里，原本就站在楼裴郁身旁的段遇明忽而躬下身子，对着睡着的楼裴郁，大声喊了一声，“喂！”
　　原本睡得正熟的楼裴郁顿时惊醒，眼睛一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道泛着幽光的视线，一大团漆黑的阴影正蛰伏在他身旁。
　　“啊！”楼裴郁吓得面色发白，惨叫了一声，好像梦中的那只恶犬追到了现实，他腿一软，囫囵翻了个身，差点摔倒在沙发下。
　　还好被眼疾手快的段遇明拉住了，他虽然也被对方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四肢反应得比脑子迅速，还没回过神来，便捞住了楼裴郁的腰间，细得能一把搀住。
　　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稍微缓过神来的楼裴郁摸了一把对方的胸膛，恍惚问道：“是人吗？”
　　听到这话的段遇明脸色一黑，手一抖，毫不留情地把怀里的人扔掉了，不知道撞到哪里，楼裴郁发出了一声闷响。
　　突然，“啪”的一声，屋里一阵光亮，段遇明和楼裴郁都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站在开关旁边的乔秘书一脸莫名，道：“为什么都不开灯？”
　　楼裴郁一边伸手挡了下刺眼的光线，一边不动声色地揉着半边屁股，一时没有回话。
　　段遇明则执着于楼裴郁刚刚把他当成什么了，磨了磨牙，脸色不是很好地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楼裴郁没有细想，低声嘟囔道：“一只狗。”
　　“很好。”段遇明道，终于明白刚刚对方的惊慌失措是从何而来，竟然敢骂他是狗，真是好极了。
　　“我、不是。”楼裴郁看着段遇明变了又变的脸色，忽然回过神来，又想解释道：“我只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看样子你和那条狗的感情一定很深厚。”段遇明嘲讽道。
　　楼裴郁摇了摇头，道：“那不是我养的狗，是楼星辉放了一条狗来咬我，所以我才吓到了。”
　　听到这话的段遇明目光一缓，一时没有说话。
　　此时楼裴郁又疑惑地问道：“不过你刚刚进来了为什么不开灯？”
　　段遇明一时语滞，犹豫了半晌后咬着牙狠狠道：“总而言之，你不该梦到一条狗。”
　　“对不起。”楼裴郁虽然没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顺从地回到：“以后不梦了。”现在他还要求人办事，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了再说。
　　段遇明正了正袖口，没有回头，问着身后的秘书道：“位置定好了吗？”
　　“已经订好了，还是老地方。”乔秘书回到。
　　“嗯。”段遇明应了一声，看了楼裴郁一眼，说道：“一起吃饭。”
　　楼裴郁这才意识到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他举起手机打算看一下时间，屏幕却漆黑一片，显然是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此时段遇明已经走出办公室，乔秘书还站在门边等着他，把刚刚的情况都看在眼里。
　　楼裴郁只好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赶紧跟了上去，在电梯门口时，听到前边的人对着乔秘书说道：“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先下班了。”
　　“地址已经发给司机了。”乔秘书举了举手中的手机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段遇明率先走了进去，楼裴郁经过乔秘书身边时，见她不动声色地递出一个小玩意，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充电宝。
　　“也许您需要这个。”乔秘书低声说道。
　　不愧是能跟在段遇明身边的人，楼裴郁喜出望外，接受了她的好意，低声道了声谢，“太谢谢了。”
　　走进电梯，段遇明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不过倒是没问什么，只道：“你应该庆幸提早一天来见我。”
　　楼裴郁低头给手机充电，闻言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再拖一天，楼恒山就会要你去见他，到时候就是我和他的买卖了。”
　　眉头一动，楼裴郁没想到他们俩的动作会这么快，听到段遇明这么说，便道：“段先生这么说的话，意思是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段遇明神色不改，目光直视着他，道：“你觉得呢？”
　　楼裴郁抿了抿唇，道：“主动权不是一直都在你手上么？”
　　“13”-“10”-“8”……电梯上的数字在不断往下坠，段遇明道：“我不是很喜欢强扭的瓜，所以你最好还是来跟我谈一下条件。”
　　楼裴郁的身子微不可见地绷紧，轻声道：“看来确实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又是急促的一声，电梯已经到了一楼。段遇明长腿一迈，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怎么说也是你先勾搭我爸的，这时候就别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了。”
　　楼裴郁看着他的身影，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我这锅背的可真冤。”
　　和段遇明共享晚饭的地点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西餐厅，他们一到，服务员一见段遇明，未等他们开口，便自觉地带着他们来到32楼的空中餐厅，偌大的一层楼里，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座位，两个人。
　　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到整个城市最美的夜景。灯光、美酒、佳肴，如果楼裴郁今天不是来谈论自己的身后大事，估计他也可以在这里留下一个非常完美的回忆。
　　“这里的牛肉不错，你可以尝尝。”段遇明切着盘中的牛排，头也不抬地说道。
　　楼裴郁慢条斯理地将一块鲜嫩的牛肉放进口中，鲜甜的肉味伴着烧烤的微焦在口中爆开，道：“确实很好吃。”
　　段遇明举起酒杯喝了口红酒，扫了他一眼，道：“看样子你更喜欢吃中餐。”
　　“天生的口味问题似乎很难一时改变。”楼裴郁不置可否。
　　段遇明将盘中的牛肉收拾得差不多后，便擦了擦唇边，道：“我们以后估计也没什么共餐的机会，这点你可以继续保持。”
　　楼裴郁将手中的刀叉放在盘子旁，看着段遇明没有说话。
　　“字你还是要签的，”段遇明不容回绝地说道，“不过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条件是什么。”
　　看样子确实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楼裴郁深吸口气，轻声道：“既然是合作关系，那我们能不能结婚后也一切维持现状？”
　　段遇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殷红的液体在透明的容器里缓慢晃动着，半晌，他说道：“如果你担心的是身份问题的话，这点没问题，我暂时还没有公开另一半的需求，不过其他的，转签到明娱，逢年过节当一当我爸的好儿媳，这些对你来说没有压力吧。”
　　真的这么简单？楼裴郁眉头微拧，段遇明这样轻描淡写的描述，似乎签一份结婚协议也不过是一件小事。
　　“真的不会公开？”楼裴郁最担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声誉会不会受影响，要是被发现和段遇明结婚了，那他的事业几乎也就到此为止了。虽然法律上能允许同性结婚，但世俗生活中的歧视还是避免不了，作为公众人物，有花边新闻是一回事，确认出柜又是另一回事。
　　段遇明的眼里微微露出凶光，放在餐盘旁边的刀泛着光泽，道：“注意洁身自好，别搞出外遇。”
　　楼裴郁闻言有些无语，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和自己前女友的照片就是在这里被拍的吧，反观他，长这么大就只经历过一段感情，最终还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截胡，结果非但那两人无疾而终，自己还和这个昔日“情敌”走在一块，真是造化弄人。
　　“我觉得这点需要你我共勉。”楼裴郁委婉地回到。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么后天带上身份证，民政局见。”段遇明用食指敲了敲桌面，不置可否地说道。
　　楼裴郁闻言面色一惊，道：“这么快”
　　段遇明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玩味，道：“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正常婚礼该有的流程。早点让老头看到结婚证书，保不齐他能多活一阵。”
　　楼裴郁当然明白和段遇明的婚姻不过是他经手处理过的项目之一，见他提到自己的父亲，便也有些怀念那位老人，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签完结婚证书后，到时候我会去接你。”段遇明说道，随即又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有，早点签到明娱来，我非常讨厌那个叫什么杰的家伙。”
　　楼裴郁点了点头，道：“明白。”
　　吃完饭，谈完事，相顾无言。段遇明和楼裴郁一齐走出那家酒店，微风的吹拂下，楼裴郁只希望这时候可别有狗仔蹲守在那里，不然估计得换他上热搜。
　　上了车，段遇明问了他一声，“送你回住的地方？”
　　楼裴郁摇了摇头，拿出车钥匙，道：“送我回明娱吧，我开车来的。”
　　段遇明挑了挑眉，没说话。司机知道他的意思，车子便开始往明娱驶去。
　　20分钟后，明娱的大楼出现在楼裴郁的视线里，下车之前，楼裴郁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道：“还有一件事我想提前声明一下，往后不管你和楼家有什么合作一概与我无关，不知道段先生能不能接受？”
　　段遇明本来一直闭着眼睛假寐，闻言抬了抬眼皮，冷哼了一声，道：“只要你别自以为是掺和其中，我当然不会搞连坐。”
　　段遇明的这种冷言冷语楼裴郁听得多了，也不以为意，道：“那你是同意了。”
　　段遇明微微弯腰，看着车外的楼裴郁道：“祝你和楼家明天的谈判也顺利。”
　　“希望吧。”楼裴郁回到，神色却没有一丝放松的迹象。段遇明是气势强大的老虎，楼恒山就是老谋深算的狼，说不上哪个好对付。
　　关键是，他奶奶想回去。楼裴郁清朗俊秀的脸上渐渐流露出坚毅的神色，他还有需要为之去努力奋斗的人，不能轻易放弃。
　　时间很快，楼家的家宴设立在正园的大厅里，看得出楼家人很慎重，还特意重新装点过。除了楼裴郁外，潘福青也被请来了，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像个旧社会的贵妇。
　　楼裴郁知道这是她最好最贵的一身。
　　因为段遇明的关系，楼裴郁和潘福青的位置被安排在长桌最靠前的两个位置，就在主位的旁边，楼恒山坐在上位，看着儿子、孙子辈齐齐入住。
　　在楼裴郁重新见到潘福青前，楼恒山显然就和她谈过了，楼裴郁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美化的，但她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不知道听进了多少。
　　“他三奶奶，你过两天就搬回来吧，厢房已经收拾好了，就是你以前住的那间，家里还有佣人，吃住都有人伺候，不用担心。”楼恒山这样说道。
　　潘福青听着，眼尾有些垂泪，道：“想起离开那天，好像也没过多久。”
　　楼恒山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我老了，反倒也念起以前了，以前北海还在的时候，你们时常给西厢房送吃的，这些我都记得，这么多年来，是我亏欠你们了。”
　　“二哥，原来你还有良心，我得谢谢你，愿意让我回来，让我可以落叶归根，以后见到他们我也有话可以说。”潘福青说道，想起以前的旧事也十分感慨，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举起旁边的酒杯，对着楼恒山道：“我这杯还是得敬你的。”
　　她的杯子一举起，席间的其他小辈顿时也只能跟着举起酒杯，都敬了楼恒山一杯。
　　“话就不多说了，总之楼家的人终归都聚在一起，这就是最好的了，正园的房子多，以后裴郁工作没事，也回来，多陪陪你奶奶和二爷爷。”楼恒山又这样说道。
　　楼裴郁被他这样一点，笑的有些心不在焉，心想原来楼家想的把戏就是这样，在他面前把他奶奶搞定，自己就无话可说，他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段遇明昨晚说的那句话，心下有些感慨。
　　有潘福青在的场合，大家都不敢太过，互相假惺惺地演着戏，毕竟年纪大了，潘福青吃了点东西，就有些困了，楼恒山大手一挥，直接让潘福青在这里住下，行李什么的，到时候派几个人去收拾就行了。
　　他这样说，潘福青也不好推脱，就这么应下了，先回了厢房休息。
　　她一走，这席酒顿时变了另外一个模样，楼恒山还在正位坐着，他喝了两杯，却全无醉意，看着楼裴郁道：“小郁，现在你奶奶也风风光光地回到正园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这餐饭吃的楼裴郁味如嚼蜡，他干脆放下筷子，道：“二爷爷都已经做出答案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喂，小郁，你这是什么意思？”楼恒山的三儿子面色不善地问道。
　　楼裴郁看着他们张牙舞爪的模样，灯光的照射下，他们的影子歪七扭八的，像极了狰狞的怪物，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我希望的其实只有一点，就是奶奶在这里能够太平、顺遂，没有任何烦心事。”
　　“这点我可以答应你。”楼恒山立马应了下来，显然是愿意保着潘福青。
　　楼裴郁深吸了口气，又道：“段遇明找我，也只是为了他爸而已，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也希望二爷爷清楚，往后你们的事情跟我毫无关系。”
　　这点楼恒山当然清楚，也没说什么，道：“楼家和段家日后要是有合作，当然也是生意上的往来，和你自然无关。”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希望二爷爷身体健康。”楼裴郁面无表情地说道，也举起了旁边的酒杯，朝楼恒山抬了抬，一口喝完了。
　　楼恒山又思量了一会儿，道：“那你和段家的婚事，需要楼家帮你打点么？”
　　楼裴郁这个问题的回答才是楼家在场所有人担心的，一方面，他们怕段遇明非要大张旗鼓地吆喝，那楼家把男人“嫁出去”的丑闻无疑会令所有人难堪，另一方面，要是段遇明不当回事，那楼裴郁这颗棋子到底分量有多少，也值得他们重新评估。
　　总而言之，和楼裴郁不同，楼家包括楼恒山在内，都矛盾得很，简直是像初恋少女等男友，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可能不用了。”楼裴郁抿了抿唇，轻声说道：“段先生不想声张。”
　　“你们私下见过了？”楼恒山明知故问道，以段遇明的做事手段，他不私下去找人才不正常。
　　“嗯。”这点楼裴郁也不想瞒着楼恒山，也确实没有瞒的必要，他擦了擦嘴角，道：“和段家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以后的生活和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希望各位兄弟姐妹能理解。”
　　楼裴郁这话一出，席间出现了片刻的寂静，此时此刻，这些叔伯兄嫂都露出尴尬的神色，为了楼家把楼裴郁“祭”出去确实是无奈之举，他们也没办法不是。
　　楼恒山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是我对不住你们，以后要是需要帮助的，二爷爷一定全力以赴。”
　　“谢谢二爷爷。”楼裴郁勉强露出个礼貌性的笑脸，站了起来，道：“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楼恒山“嗯”了一声，众人齐齐看着楼裴郁挺着腰杆，面不改色地离开了。
　　“什么嘛，才傍上段家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楼裴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席间不知道哪道声音这样说道。
　　“他很清楚嘛，就算有了段家，他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楼燕晚喝了口红酒，颇为自得地说道，麻雀再怎么样也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更何况还是只下不了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