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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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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除夕当天,何浩颇为人性化地放了半天假,还特意请了两个厨师,做露天烤肉,剧组内外一片喜气洋洋的,颇有些过年的气氛。
七八十号人开始为了晚上的大餐忙活着,有的跑去帮忙采购,有的帮忙洗碗洗碟,忙得不亦乐乎。
段遇明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带了些烟花、炮仗过来,这些就被视作十分珍贵的宝物,特意被何浩掌管着,到了晚上再放着玩。
韩牧清也在当天的下午三点的时候到了机场,段遇明替他叫了辆车,终于五点前赶到了。
再次和他见面,韩牧清的神色有些意外,望向他的目光也比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多了几分审视,韩牧清捉摸不透段遇明出现在这里是否有这个人的原因,索性避而不谈。
此时见他,楼裴郁也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偶像翻车,脱粉回踩,实在悲剧,不过有何浩在旁边招呼,气氛还算可以。
韩牧清特意赶过来这事,何浩有些意外,客气地叫了个人帮忙安排宿舍,道:“给韩导开间房,我这儿房间多的是,休息会然后下来吃饭。”
楼裴郁听到这话,眉头一动,总觉得不对劲,小声问道:“房间多的是?”
不过他的话还没得到回应,就被段遇明岔过去了。
韩牧清最终和段遇明一块往二楼的房间走去,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楼裴郁目光有些悠长。
童瑧跟在旁边,小声地说道:“哥,你不跟过去看看吗?”
楼裴郁心不在焉地收回视线,道:“他们老朋友见面,关我什么事?”
童瑧自觉没趣地摸了摸自个的鼻尖,又转移了话题,兴冲冲地说道:“要不要去看看楚红他们排的皮影戏,唱的可好了!”
要不是童瑧突然提到,楼裴郁还差点忘了这事,不过韩牧清晚上百分百也会参加晚会,要是看到这出戏,不晓得会不会发火?
见楼裴郁半天不动,童瑧又怼了怼他的肩膀,道:“你发什么呆呢,去看看吧?楚红说她还有点紧张。”
楼裴郁看到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这点出息。”
童瑧嬉皮笑脸地推着楼裴郁往前边走去,道:“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我可还没有啊,能不能成就靠你了!”
……
这边帮忙接待的段遇明带着韩牧清找了间房间住下,房间里摆设都挺朴素的,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标准,不过韩牧清这种喜欢在外边跑的人也不是那么挑剔,看了下环境还算干净,便也没提出额外的要求。
帮忙开门的剧组员工把钥匙交给韩牧清后,就先离开了,屋里顿时只剩下韩牧清和段遇明两人,一下陷入安静。
段遇明抬眼看他,道:“最近你不是忙着筹备新项目吗,怎么也有空来跑这来?”
韩牧清执拗地看着他,道:“那边在过春节,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来看看,到底能让你这么上心的剧是什么样的。”
段遇明笑了下,道:“那你就好好观摩吧,何导的技术确实不错。”
“遇明,”韩牧清忽的叫了他的名字,眉眼间有些迷茫,“你真的不是因为什么人才来的?”
段遇明神色不变,看着韩牧清有些急切的目光,道:“这个问题和你此行的目的有关系吗?”
韩牧清身形一顿,闭口不说了。
“好好休息吧。”段遇明说道,随即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指导道具师姑娘那帮人演皮影的时候,楼裴郁一直是心不在焉的,他一边指导着这个人的动作,一边时不时抬眼看着宿舍那边,期盼着什么人能快点出现。
连童瑧都看出他的不对劲,很无奈地对着他说道:“哥,要不我现在去找段总,看看他在哪。”
在走神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楼裴郁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无语地看着他,道:“找他干嘛?”
“要不然你这么紧张兮兮三心二意的,我不是得帮你把人看齐了才行。”童瑧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楼裴郁猛地垂下视线,眼睫毛慌乱地抖动了几下,骂道:“你再胡说八道,我要扣你工资了。”
“不要吧!”童瑧哭丧着脸,连忙又卖惨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这点工资过活了,”
楼裴郁被他夸张的反应逗笑了,从韩牧清出现起便略略郁闷的心情疏散了不少。
时间一晃而过,夜色降临,弥漫在空中的食物响起掀开了篝火晚会的开场。
大家席地而坐,一边吃一边喝,看着剧组的人表演的节目,一时热热闹闹的,倒是有了些别样的年味。
在楼裴郁有些忐忑又有些紧张的心情下,“好戏”正式开锣。韩牧清和段遇明那个令人遗憾的故事经过楼裴郁的重新包装,有些太直白的东西被象征化了,然而无论是主人公还是情节发展,都带了浓浓的痕迹。
本来也只是剧组人员闹着玩,几个老外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念着拗口的京剧台词,就够让人捧腹大笑了,偏偏他们还一本正经、淡定如斯地演完了,全场掌声四起。
道具师姑娘拿着话筒,热情四溢地介绍道:“感谢这场戏的导演兼编剧楼裴郁,掌声也送给他!”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韩牧清、段遇明、何浩的目光顿时都移到他的身上,有惊讶的,有探究的,更有意味不明的。一下子,楼裴郁觉得面前的篝火温度那么热烈,烫得他的脸上甚至有微微的刺痛。
从千里外,甚至连年都没过,跑来这里就为了给人打一巴掌的韩牧清脸色都变了,在剧组人员唱着《最佳损友》这首粤语歌的背景下,他眉头紧皱,抬眼看向旁边的段遇明,对方也正一言不发,篝火的照耀下,段遇明的五官或明或暗,和当初他认识的那个人似乎有些变化了。
“你安排的?”韩牧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最顶峰的状态,这股担忧,从他决定赶来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出现了,此时反倒有些卸下重任的轻松。
他自以为的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谎言,现在表皮被重新掀开了,也依旧是脓水四溢,糜烂不已。
段遇明似笑非笑地扫了对面的楼裴郁一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道:“一出好戏,不是吗?”
韩牧清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窒息,他瞥了那个年轻的男演员一眼,和段遇明说道,“谈谈吧。”
两人起身离开,坐在他们斜对面的楼裴郁隔着篝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的的感觉。呆呆地坐了不知多久,楼裴郁终于没忍住,找了个借口,和旁边的童瑧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小助理正忙着和道具姑娘凑殷勤,听到楼裴郁这样说,也没怎么上心。
萧瑟的寒风吹起荒地上的一些灰尘,远离篝火的土堆旁,夜色像冷水一样,悄无声息地将人包围,寒意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摆脱不了。
来到只有单独两人的场合,韩牧清叹了口气,满脸疲惫,轻声道:“你果然还在怨我吧。”
“你想太多了,我们可是老同学。”段遇明无所谓地笑了下,语调轻缓没有一丝额外的情绪。
韩牧清审视着段遇明的神色,半晌,道:“你在说谎。”
“你错了,我要是对着你说谎,你永远都发现不了。”段遇明摊了摊手。
韩牧清脸色有一丝不解,他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生气,哪怕我……”
他的话在这时忽然消声了,没有接着说下去。
段遇明的眼神却有片刻的寒冷,他冷不丁地扫了距离他们谈话不远的一个土包,没发现什么异样,又接着韩牧清的话说下去,道:“即使你当时已经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我二叔?”
韩牧清的脸色顿时白了。
“这么多年了,我二叔他老人家过得怎么样?”段遇明嘴边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又道:“如果没有你,恐怕我还得颇费些心事才能找到他。”
韩牧清没想到原来他全都知道,喉间的喉结上下抖动了一会儿,忽的抬起头,朝段遇明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选择和段玉琮站在一起,韩牧清虽然心里也有对自己好友的愧疚,可是出事后段遇明始终不提一声,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一直暗自在弥补段遇明,但他没想到的是,段遇明原来一直都不在乎。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对着认识十几年的好友仍然能面不改色地披着面具,只为了寻找敌人的下落,一瞬间,韩牧清有些不寒而栗。
“不管怎么样,我是真的想补偿你。”韩牧清又着急地开口。
段遇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忽而笑了,道:“你知道的,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廉价的同情和愧疚,什么时候段玉琮死了,我或者会相信你一点。所以现在还是暂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韩牧清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用,只留下一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而后离开了。
段遇明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别的情绪,他看着韩牧清逐渐离开的背影,内心却平静不已。良久,直到风吹得他的大衣都有些起伏,才起步离开。
一直躲在土堆后的楼裴郁缓缓地从阴影处走出来,心情有些难以平复,他原本只是想求个真相,无意中却听到这么大的一个八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韩牧清背叛段遇明的时候,当时明娱的掌控人是段遇明的二叔,韩牧清不当只谋了两部电影的名声,而且还充当了明娱争权夺势的棋子,狠狠插了段遇明一刀,难以想象那时还在读大学的青年会是什么心情,想必很不好过吧。
难怪段遇明现在变得这么多疑、猜忌。不过这毕竟也不关他的事,楼裴郁悠悠地叹了口气,实在没什么心情接着参加晚会了,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他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来到房间门外时,里头却有光线从窗户处露了出来,显然段遇明已经先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房门啪的一下被打开,身着正装、一身笔挺的段遇明站在面前,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作为刚刚才偷听了对方谈话的人,楼裴郁难得的有些心虚,他侧了侧身子,想绕开对方走进屋里,下一秒,段遇明却目光一凛,砰的一下,将房门关上的同时,一手揽着楼裴郁的腰,将他狠狠地抵在房门上,两人身体贴着身体,脸和脸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
楼裴郁的腰被迫抬了起来,贴着段遇明身上,他万万没想到有这种变故,眼神有些闪烁仓皇,急促的呼吸拍打在段遇明脸上,眼睛蓦然睁大,急忙问道:“段遇明,你干什么?”
段遇明慢条斯理地压在楼裴郁身上,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任是楼裴郁再挣扎都没办法逃出,他目光带了些戏谑,道:“怎么办,今晚晚上你排的这出戏,我都感动死了,只好以身相许。”
“用不着!”楼裴郁勉强伸出手撑在段遇明胸前,掌心下却越发能感受到薄薄的肌肉下那有力跳动着的心脏,一下又一下,那么有力,莫名让他觉得烫手。
“而且你想太多了,我根本不是为了你。”楼裴郁白净的脸上因为挣扎多了几分绯红,声音也因为紧张有些微微发抖,然而面子上仍然故作镇定地绷着,越发显得可爱。
“何导都跟我说了,你还想抵赖。”段遇明低头笑了下,目光紧紧地停留在楼裴郁的脸上,轻声道:“你的好奇心就这么重吗?晚上偷听得过瘾不?用不用我再解释一下。”
原本还故作镇定的楼裴郁听到这话,耳边顿时像炸了一下,他没想到段遇明竟然一直知道自己尾随。
段遇明低头看着楼裴郁红润的嘴唇,仿佛叹息了一声,道:“那你知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你……”楼裴郁满脸惊讶地看着他,脑袋里空白一片,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回应。
段遇明眼神一暗,单手握住楼裴郁柔软的脖颈,低头吻上那两瓣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唇瓣。
完全猝不及防的楼裴郁被动地接受着,那股独属于段遇明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任由他怎么挣扎,柔软的唇舌总能紧贴在他的唇上,像勾魂摄影的利器。他的思绪仿佛暴风雨中的小船,猛地一下,被打乱在风雨之中,毫无藏身之处。
“唔!”楼裴郁挣扎的双手被段遇明抓着举过头顶按在门上,身体仍牢牢地将他桎梏在怀里,将他从里到外地舔舐干净。
唇舌相交间的触感让楼裴郁背脊发麻,全身忍不住颤抖,作为一个演员,他和很多不同的女演员合作过吻戏,却从来没有一次像段遇明带给他的这样,电流游走过的刺激。
天旋地转间,楼裴郁感觉腰间一紧,随即被段遇明猛地压倒在床上。
仓皇不已的楼裴郁抬起头,却落入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此时此刻的段遇明看起来就像一头饿极了的老虎,瞳孔间满满的欲望,全身散发着要人命的荷尔蒙,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只能乖乖臣服。
楼裴郁只觉得恐惧,段遇明的气场太强了,他总觉得自己一旦有任何松动,就会立即被啃噬得一干二净,再没有剩余的空间。
“我不要!”慌乱间,楼裴郁挣扎着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要”什么,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双手无力地挥舞着,又被段遇明按倒在床上,刚刚才得以休息的唇舌很快又被对方捕获住,连呻吟都被对方吞没。
凌乱的床铺上,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像只无力的小羊一样被另一个魁梧高挑的男人按在身上,偶尔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响起,在小小的房间内回荡着。
不知道吻了多久,段遇明终于将楼裴郁放开,他撑起身子,眼眸紧紧地盯着楼裴郁红透的脸颊,又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耳垂旁的皮肤,如愿地感觉到对方身子敏感地一抖,才满意地收回。
“总有一天,”段遇明捏了捏楼裴郁脸颊上的肉,声音低沉而沙哑,道:“我会让你开口求我的。”
眼眸泛着一点泪珠的楼裴郁喘了口气,他看着段遇明,道:“这和我们谈的协议不一样吧,你难道要违约吗?”
段遇明忍俊不禁,他的鼻尖抵着楼裴郁的,轻轻摩挲了一下,后道:“我是一个商人,只要利益合适,毁约是很正常的事情。”
“段遇明!”楼裴郁有些生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被段遇明压的难受,还有点不安,只好嘟囔了一句,“你先起来。”
段遇明在楼裴郁的额头上亲了亲,而后爽快地起身,自己先去厕所解决了。
房间里只剩下楼裴郁一个人,他面红耳赤地坐起来,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嘴唇上火辣辣的,估计已经肿起来了。
“神经病!”楼裴郁简直气的脸颊发红,直到现在脑袋都还空白一片,难以思考。
凌晨零点的时候,屋外的烟火唰的绽放在漆黑的夜幕之上,窗户外不远的地方,一群中国人载歌载舞,喝得好不欢乐。
屋里都已经洗漱完的楼裴郁和段遇明各自占着一个位置,互不干扰。
“喝茶吗?”段遇明正泡着一壶花茶,抬眼看他。
正常得不能更正常,楼裴郁恍惚间都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做的梦了,不,他怎么可能梦到和段遇明做那样的事情。
“好。”楼裴郁把心头的不舒服按捺下去,走过段遇明旁边,想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时,却冷不丁被他拦了一下,差点坐到他大腿上。
果然!他不可能做那样奇葩的梦。
楼裴郁气恼地看着他,平稳地建议:“你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我不介意你去找别人解决一下。”
听到这话的段遇明猛地眯起眼睛,眼眸变得深不见底,反问道:“你让我去找别人?”
在这样的眼神压力下,楼裴郁有些扛不住,侧了侧脸,道:“你那么多绯闻对象,应该不缺吧?”
段遇明审视着他,忽而低头笑了起来,道:“原来你在吃醋?”
不……楼裴郁刚想把反驳的话说出口,抬眼看到段遇明的笑容,却说不出话,很温柔很性感,一下让他有些慌神。
“算了,喝茶吧。”段遇明用透明的茶杯倒了一杯淡黄色的花茶,热气氤氲了出来,看上去很温暖。
在这样的冬夜里,碰一杯在手心里,很简单,却很舒服。
这应该也是段老夫人让段遇明带来的,里头还泡着枸杞和参茶,可以安眠补神。楼裴郁缓缓喝了一口,把茶杯捧在手心里,仍然克制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和韩牧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遇明泡茶的动作一顿,忽而把工具都放下,抬眼看他:“有时候我挺怀疑,你真正关心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他?”
当然是两者都有,但在段遇明的目光审视下,不知为何,楼裴郁有些不好意思承认,咬牙嘴硬道:“当然是韩导。”
段遇明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十分介意,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他算不算坏人,只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这件事或者要从段家的上辈子恩怨说起。原来,段遇明名义上的二叔段玉琮真正到段家的时间不算长,他是段遇明爷爷年近古稀时生的私生子,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段老爷子差了不止二十岁,倒是和段遇明差不多大。段老爷子从上一代人接过段家的重担时,也把段遇明名义上的二叔,仅比他大十岁的段玉琮接到身边。
段玉琮确实是商业上的奇才,他目光敏锐,眼光独到,而且野心勃勃,二十五岁的时候就纵横股市,通过多笔做空,积累了不少资金。回国之后,在段老爷子的支持下,说服公司股东,成立明宇娱乐,进军娱乐业,不到五年,完成两笔对赌,把明宇娱乐做到了娱乐行业的前三,本人也跟着声名鹊起,风头无限。
但这一行藏污纳垢的多,段玉琮又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反社会性格,总之明娱在他手中,虽然一日比一日壮大,但私下里玩的东西却疯狂地在法律边缘横跳,出不出事取决的就是上头有没有发现。
几年后,段老爷子还是发现了段玉琮的猫腻,据说他收到私家侦探发过来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时,吓得头皮发麻,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三天三夜,连饭都吃不下。
但段老爷子说是集团的控制人,明娱却终归还是在段玉琮手里,公司的架构、人员组织全都是段玉琮的人,一时半会要拿掉他,还真是一件难事。更令人意外的是,段玉琮还隐隐有要将自己的哥哥段老爷子架空的心思,两人之间的斗争越发尖锐,逐渐到了王不见王的态势。
在竞争最激烈的时候,段遇明开始进入明娱,想从内部切断段玉琮和明娱的联系,拿下明娱的控制权。而段玉琮,作为一个天才到大的人,不可避免的有些性格缺陷,比如说刚愎自用、独断专行、我行我素、固执己见,段玉琮对人员的管理从来都是法西斯式的高压政策,再加上他确实玩了一些不能见光的玩意儿,不到几年,内外交困,最终以失败告终。
在这场家族内斗中,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段老爷子的病根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为了尽快“砍掉”段玉琮的双手,段老爷子几乎不眠不休的工作,生病就硬挨着,直到支撑不住,倒下了,这一倒就是晚期。
段遇明总想着,如果那时候段玉琮不和段老爷子斗,段老爷子是不是能通过体检提前检查出问题,不会现在就受着折磨,随时可能死亡。
而段遇明,则遭到了自己人生最严重的一次背叛。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挚友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叔叔苦心积虑安插到身边的,而他的叔叔还想要他和他爸的命,他开始认为世界就得是这么残酷,越是亲密的人越要斗的厉害,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随后几年,段遇明迅速成长,没有人知道经历过那场血雨腥风的家族内斗的他是怎么想的。拿下了明宇集团的实际控制权后,段遇明开始对段玉琮的人赶尽杀绝,凶狠程度连集团里的老股东都出面劝他收手,遗憾的是,段玉琮本人却在一次车祸后忽然消失了,凭空不见,再难找到。
楼裴郁安静地听着,这个故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复杂,此时段遇明来讲这段故事,不过是简短的几句话,但隐藏在这些话底下的汹涌波涛,却是他不敢想象的。
“韩导和你二叔是什么关系?”楼裴郁轻声问道。
段遇明沉默了一下,道:“他是我二叔的养子。”
这让楼裴郁有些惊讶,段玉琮作为段家的私生子,竟然在还没回到段家的时候,就开始布局,甚至不惜领养了一个孩子,可见自始至终,他都没把段老爷子一家当成亲人,这恐怕也是段遇明为什么这么记恨的原因,双重背叛,双重打击。
楼裴郁又问:“那如果你找到你二叔,你会怎么办?”
段遇明想了一下,冷冷道:“我会关到他死。”
这或许是楼裴郁至今听到的段遇明说过最狠的话,他总觉得段遇明在描述中应该隐藏了一些信息,不过既然对方不肯明说,他也就不再强求。
无论如何,这场关于段遇明和韩牧清的旧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次日起,楼裴郁依旧在剧组里见到韩牧清,对方倒是无波无澜的,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